第127章（1 / 1）

鸦雀无声的大殿顿时尴尬四起。

凌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饶有兴致的看着发现漏洞并语出惊人的东方池月，他面色通红，眉头紧锁。没错，东方念的证词里，那三分假的关键正是在时间节点上。世人盛传东方池月乃东方家可以吹嘘几辈子的荣耀，但传说中的父慈子孝，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这对父子实在有趣相比之下，东方春晓就像是春回大地之后盛放的芙蓉花，虽然娇艳但却平凡，她那个在忠孝之间舍弃愚孝而选择忠义的兄长可比她明艳珍贵许多啊。甚为有趣，凌少仔细打量着东方池月，兄妹俩在五官上还真是挺像的，想必两人的生母有倾城之美。

在东方池月寡淡凉薄的神色之下，五官轮廓如暖玉雕琢而成，冷漠之极快赶上北冥的冰雪了。

这时周围的论调之声已经开始一边倒了，有指责，有叹息。

南白玉眉头微蹙，语带苛责的道“池月”

东方池月依然跪着，脸上坚定未曾变过。

东方念那纵横而下的泪水还为干透，赶紧上前一步，极其配合的继续说道“哎，当日混乱之极，不确定具体时间。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敬亭山，就连听雪出鞘也是南尽天事后告知，哦，说到这个”东方念眉头一抬，似是想到什么，转脸将目光扫向天选者的方位，“这个，上官公子兴许可以告知一二。”

东方池月美目掠向凌少“上官公子”

众人看向天选者们，除了楚江开以外，众人的目光皆在凌少身上。那楚江开瞑目而坐，呼吸均匀，似是睡着。

真是羡慕这样的作壁上观的天选者啊。凌少抬起那张俊美的脸，有些迷茫的啊了一声，却在此时接住了一双炙热的目光东方春晓。

凌少恭敬道“东方前辈如何力战诡咒晚辈不得而知，府中是否内讧亦是不知。当日晚辈身在锦川无错，但事发之时晚辈并不在东方府，而是在锦川城内。”

嘘声一片，东方念的后背浮出一层冷汗。东方春晓亦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似是要把人看进骨子里一般。

凌少接着朗声道“未曾亲见，便不可妄言。晚辈所知晓的是，从上官家带入被感染的花鹿起，东方家主就提及过危险性。将其封印在清风谷后，也多番确认已净化无碍。作为西岭之首已敬职敬责。”

东方念眼中透出一丝惊异。

凌少继续道“那日镜像异动，我等耗在其中耗费多时。现在想来，妖兽异化和水镜的凶煞皆源于诡咒，无奈当下并无对战经验。那时南尽天已经紧急启动护城大阵，退至用护城大阵加以封锁阻拦，是东方姑娘耗尽灵力将我等从西岭带回，否则，定当悉数葬身于西岭水镜。”

东方春晓回想起当日情境，真是历历在目，忍不住轻轻的啜泣着。

“而后，家主们在前厅议事，我等因故便各自分散。晚辈当即出了东方府，亲眼见到城内死伤惨重宛如地狱。后诡咒窜出，向我等袭来，晚辈未曾见过诡咒，再三犹豫之下拔出听雪。诡咒净化之后，城内已无生还，晚辈心想此地不宜久留便带着幸存者逃入镜像。”

“幸存者可是诸子箭天选者”南白玉问道，“听闻她曾是东方府的伴读”

凌少点头应承，东方春晓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南白玉“她为何会与你在一起”

凌少眸色一亮，嘴角微扬道“她当时拎着药箱，混在参与救治伤民的人群里。东方府大火之时，还吵闹着要回去找她的太阳。”

凌少最后两个字，说的极其清晰，在场大多数人摸不着头脑，但近处自然有人知晓何意。

东方春晓娇躯一颤，从不可置信变得神色复杂。

凌少脸上笑意尽失，难辨情绪。

南白玉皱眉“尔等为何不求助彩云间却要在镜像迂回去往未央城”

凌少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恳切道“回禀总督，不瞒众前辈，那时莫珠子已有天选者迹象，但她重伤在身无法确认。而晚辈对锦川一事心有余悸，安全起见，便隐去身份由镜像绕道京都求助云梦山。未曾想，莫珠子在云雾镜像暴露行踪，导致南尽天围杀。”

“若是围杀一事，可稍后再表，”南白玉看了眼乐正娅，之前乐正娅已经以乾坤府少府主的身份汇报过那日的情形，与夜鸟所言几乎无差，“锦川一事上官公子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凌少恭敬一礼“晚辈僭越，确有几句话想当着所有前辈陈情总督。”

南白玉抬了抬下颚，道“你乃听雪剑天选者，不妨直言。”

“晚辈以为，东方家主之罪在失察而非渎职。”凌少顿了顿，抬眸看向南白玉，“他虽与南尽天私交甚笃，但也不会料到后者会戕害锦川民众，更未曾想到此人早已背离正道。三封灵鹊传书有迹可循，一查便知，东方家主犯不着撒一个一戳就破的谎。那日，东方家主在不确定爱女是否身揣传送秘符的情况下，未等爱女回城便已大阵封城，引发众家主不满。”

东方春晓想起当日在大阵之前凌少拔剑对着西门越的情景，凌少明显是知晓自己有传送秘符，也是他提出的用传送秘符，现在想来

为什么莫珠子一早就说凌少有所隐藏，而她却丝毫不曾想到；

为什么精明的父亲没有早一些看出他的身份；

为什么当初她要喝下那一碗药汤任由李氏将她送走

若她没有默许安排的一切，便没有锦川遗珠的光环，更没有光环破灭的口诛笔伐。

她无法揣摩南尽天的用意，不管是将她父女打造成灾难的幸存者，还是将她推向弥天之甄的巅峰，甚至是将东方念变成玄门第一名士。现在，对她来说，父亲与南尽天是沆瀣一气还是互相利用，已经不重要了。她十分疲惫，长久以来紧绷的弦崩断了假的总归是假的，想要稳住编织出来的形象，太难了。

东方春晓黯然垂泪，如果能重来，她要留在锦川，不仅能和莫珠子一起，还能顺理成章的成为真正的“锦川遗珠”。

凌少悦耳的嗓音将她拉回大殿，看着意气风发的凌少，东方春晓暗下决定，她定会重振东方家的神威，西岭之花也好，锦川遗珠也罢，玄门第一世家必须属于东方家。尽管她知晓重塑崩塌的形象可比从零建立更难。

哎，东方春晓此刻懊悔不已。

“东方家世代守卫锦川，为了保护全城百姓甚至可以牺牲爱女，如此家主，会背离正道吗”凌少并无过分的修饰情绪，恰到好处的拿捏着，“再说，东方家主若想保命弃城不顾，便应该与东方春晓一同离开，再遁入某个深山更名换姓，玄门定然遍寻不获，也不至于承受如今的口诛笔伐。”

凌少看向东方念，眼中期许一闪而过，似是在呼唤对方的精湛演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