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自天而降（一）（1 / 1）

军士们还算尽职，纷纷用长剑敲打盾沿，声嘶力竭地对雇佣兵下达命令；钩镰手则是你推我我挤你，有服从命令整队备战的，也有惊慌失措冲着身边人大吼的。长弓手最为我行我素，他们根本不理会军士，而是围着自家的伍长、什长，先组成一个个小团体，再把鹅翎利箭搭上弓身。

然后，便是耳熟能详的“oose”。西侧入口有二十多名长弓手，齐射的声势倒也壮观，问题是那些铲镞重箭，无一例外全都射向了黑暗夜色，鬼才知道有没有命中目标。

阴影当中，似乎有活物低声呻吟，但旋即便被冷风吹散。尾部闪光的羽箭，随即便像蝗虫一样从四面八方射来，宛如瓢泼而下的暴雨，浇了长弓手满头满脸。

它们颜色黯淡，它们短小精悍，虽然准头不如之前那波冷箭，但胜在数量众多，总能有那么几支恰到好处。正在开弓的长弓手，有人被射穿手掌，痛得嗷嗷乱叫；有人填充软甲插满箭杆，仿佛一只大号刺猬。最惨的一个家伙，被利箭正中脑袋，虽然有铁盔护住要害，仍旧吓得浑身哆嗦，胳膊半天抬不起来。

不受干扰、仍然能把鹅翎箭射出去的长弓手，确实也有那么几位。虽然他们是受诅咒的英格兰强盗崽子，但这份狠劲，让小阿尔贝不得不佩服。可问题是，这种猛人只是少数，在同伴们集体陷入慌乱的情况下，他们的英勇表现，根本无关全局。

黑暗中的怪物，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它们又撒了一波古怪箭矢，随后便改变策略，只留一部分人牵制长弓手，把重点关照对象，变成了刚整好队的铁铠步兵军阵。

这个军阵大致呈现正方形，基本上都是由钩镰手组成，一排排利刃悬在半空，仿佛冰冷的钢铁森林。在军阵最外围，还镶着一圈剑盾手，这群人可能是换了武器的雇佣兵，也可能是男爵家堡的亲信士兵，每个人都是高举盾牌蹲伏在地，共同组成一道活动护墙。

他们的防守非常严密，怪物射来的箭矢，许多都被盾牌拦下，还有一些干脆被密集的钩镰撞飞。披在他们身上的布面甲、钢板胸甲甚至锁甲，同样发挥了防护作用，那些尾羽闪光的箭矢，除非凑巧命中裸露部位，否则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四十多人的小军阵，居然在箭雨之下屹立不倒，惨叫声更是偶尔才会响起，而且很快就会平息。

如果铁铠步兵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以小时为单位咬牙坚持下去，长弓手肯定能重整秩序，骑士说不定也能摆脱恐慌。但问题是，阴影中的那些怪物，会的可不止“乱箭齐发”一招。

之前偷袭男爵的那批怪物，一直紧咬着骑士不放。他们的准头，比射击军阵的同类强上太多，箭矢只要射出，差不多都能碰到目标。由于箭镞威力不足，总共只有四位骑士扑倒在地，但其他十二位也是个个带伤，而且无法与铁铠步兵会合。在敌军神射手耗尽箭矢之前，这群身披哥特板甲的贵族，似乎只能在厕沟里抱头躲避躲避，对战况没有一丝一毫帮助。

负责骚扰长弓手的怪物，干得也是相当不错。在它们的冷箭之下，英格兰兵的状态迟迟不能好转，只有很少几个人能正常开弓射箭。更严重的是，长弓手一直站在光亮底下，几乎就是现成的活靶子，而怪物却藏在漆黑的夜幕之下，别说男爵家兵了，就连站在高处的科特韦梅勒民兵，也只能看到几个晃动身影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铁铠步兵实际上已经被分割出来，变成了孤立无援的状态。他们只能硬顶着飞箭，好像铁乌龟似地站在原地，一个劲地苦熬、苦熬，直到窸窣的脚步声连绵成片，怪物的步兵队伍正式现身。

它们行踪隐秘，仿佛是从土里直接冒出来。它们数量众多，黑压压一大片，占地面积赶得上整块农田。它们似乎还懂得兵法，主力兵分三路，从南、北、西三个方向压迫铁铠步兵，此外还分出了一支小部队，顶着零星射来的鹅翎羽箭，慢慢逼向所剩无几的长弓手。

这帮怪物，绝不会是兽人。

小阿尔贝脑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没过多久，怪物步兵便成群结队地走入了光亮，无可辩驳地证明了他的直觉。这群大致呈现人形的怪物，既没有苔藓似的绿皮肤，也没有嗷嗷叫着擂响胸脯，与那些喜欢炫耀肌肉的诅咒产物，找不出半点相似之处。

它们体型瘦削，略显驼背，块头介于凡人与哥布林之间，臀部还长着一条有短又软的尾巴。与又吵又闹，永远乱哄哄的绿肤种族相比，它们不仅格外安静，队形也是异常整齐，与相比雇佣兵的军阵毫不逊色。

但这群怪物，最少也有两三百只，而且还分了好几路。这么大的数量，走起路来却能丝毫不乱，而且队伍里面还没人举旗，一面旗帜也没有。土匪、兽人就算再穷，也会找个什么东西打起来，既是为了壮胆，也是为了联络。这群怪物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学会了魔法不成

小阿尔贝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他从人群当中费力挤过，想找杰拉德谢瓦利埃商量这件大事，但才刚走几步路，就被大保罗给一把拦下。“小子，别去添乱。”老兵的眼神非常可怕，手上也非常用力，五根指头仿佛冰冷铁钳

“现在不是吉祥物出场的时候。找个地方躲好，让大人好好商量对策”

“它们不对劲”鲁蒙家小子，一面在老兵的铁手套上徒劳抓挠，一面情绪激动地发出抗议

“没看到吗它们不说话，它们不举旗，但动起来却像多胞胎还有它们射的箭，我敢打赌，那就是外地死人身上的膜翅箭”

“我们当然瞅见了”大保罗又气又急，眉毛拧成一个疙瘩，腮帮的肌肉剧烈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