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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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歌声悠悠停止,任何一个听到如此歌声的人都不能否认这是一首苍凉又不失壮丽的好歌,就好像化作了孤高的鹰,经历了那样绚烂的一生。

所有人都如鹰般盘旋于苍穹之上,孤独的搏击命运,直至死亡的那一刻。

生命本来就是一件有始有终的事,无人能够阻止,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接受人都会死亡的现实并学会珍惜。

毫无疑问,这是来自生命的赞歌。

飞鸟的第一张专辑至此全部录完,除了《暁の车》、《銀の龍の背に乗って》、《ifidieyoung》和《时の歌》以外,还收录了吉影事务所挖来的鬼才作词人的四首新作,专辑名被命名为《希望、生命、死亡》。

奈良德里出神地看着自家艺人,直到录音室内恭喜声不断,才后知后觉地抚了抚掌。两人从录音室出来,走到哪儿都能听到“专辑大卖”这类祝福。在工作人员的加急制作下,专辑总算是在圣诞节前一个月面世了。

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神奈川很少下雪,今年倒是下起雪来。

才毕业没多久的短发青年坐在公共长椅上,温柔的旋律就这样在街头响起,即使是不追星的他也听出这是近段时间声名鹊起的歌星飞鸟的声音。

这首歌,好像是叫《时の歌》吧。

曾经一起共事的同伴期待了很久,专辑一出就抢购到了。明明之前也听过两遍,今天偶然听到却感觉特别起来。

雪花飘落在青年的肩头,不仅没让他的气质变得冰冷,反而为他增添几分柔和。

青年即将执行一个危险任务,或许会平步青云,或许会命丧黄泉,未来的前景如何没有人知晓。但是在这样的歌声中,所有的紧张与畏惧都消失了。

提起黑色的手提包,金丝框眼镜在路灯的照耀下微微泛光,青年轻轻拂去肩头的雪花。

一切顺利就来买一张飞鸟的专辑吧,如果还能活着的话,他这样想着。

远在他乡的红发少年眯着眼睛背靠在床头,收音机里飘出活泼的音乐。

歌声在钟表时针指向十二的字样时戛然而止,电台主持人笑着说出节目的结束语,谢谢收听,如果你喜欢飞鸟酱的《ifidieyoung》,请发送短信xxx到我们电台,被选中的幸运观众有机会获得飞鸟酱新专辑《希望、生命、死亡》,更有机会获得明星亲笔签名。

少年嘲讽地笑了笑,倒扣住立在床头柜上裱着全家人照片的相框。

因为头发颜色而被黑手党追杀什么的,现在回想起来都像是一场梦境。被父母放弃后,他曾一度怀疑自己活着的意义,即使身体有幸获得拯救,灵魂却依旧停留在被抛弃的那个夜晚。

在他心中,死亡应当是亲身经历的那般灰暗、晦涩。一首歌却让他看到生死的另一种可能性,死亡也可以是绚丽的,温柔的。是的,他并不喜欢那首曾在离别时被奏响的《暁の车》,反而更喜欢在部分人眼中离经叛道的《ifidieyoung》。

如果他英年早逝……正因为陷入歌中的灿烂的死亡假设,才如此眷念活着的感受。他至今仍然不能原谅自己的父母,却更珍惜活着的时光。

这么想着,他摸出手机,按照电台播送的号码发送了短信。

虽然在九州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但是发短信的钱还是有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飞鸟君的专辑他也想要啊。

专辑的热度从横滨开始发酵,受到不同人群的追捧,成为了这个冬天的必备品。

……

日本一年有三个学期,快过年了,学校也得放寒假。

按照原定计划,飞鸟会和美佐子一起回到乡下老家,不凑巧的是搁置已久的《野草》剧组终于有了进展。

根据导演的通知,所有工作人员都已就位,为了赶进度,《野草》剧组需要提前开拍。这其中也不乏天气原因,毕竟神奈川很少下雪,《野草》的重头戏就在雪景上。好不容易下一次大雪,赶紧开拍也不用之后跑到北海道去补雪景了。

奈良德里激动得拉住飞鸟说了大半天,他一直担心煮熟的鸭子飞了,提前开拍反而成了不错的事,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和美佐子回乡下过年了。

美佐子虽然很在意飞鸟,但是也不可能忘了老家的父母,最后还是只能拜托奈良德里注意照顾小女孩了。年关将至,一直闹腾着不肯离开的胖鱼被美佐子强制带走了,怎么也不可能留它一只猫在家里。

年前,飞鸟终于进了组。

《野草》剧组一开始就给所有工作人员打了预防针,并不会提供多好的住宿条件。

按照导演安藤的话来说是在帮助演员们提前进入角色,但是编剧佐佐木曾在私下里吐槽他只是抠门。

飞鸟拖着小皮箱跟随奈良德里抵达这个将要生活一段时间的地方——事实上也还好,这家温泉旅馆远没有她想象的破旧。

跟着剧组拍了几场戏,她对演戏这件事更加得心应手了。

过年这天,剧组拍完戏还组了个饭局。奈良德里以开车为由婉拒了其他人递来的烧酒,作陪着喝了好几杯饮料,等到饭局结束后才发现手下的小艺人似乎没什么胃口,桌上的饭菜都没怎么动过。

夜幕已经降临,也就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了。奈良德里将车停靠在拐弯的角落,带着飞鸟进了便利店。

飞鸟紧了紧外套,抱着装有糕点的纸袋回头看了看,奈良德里正站在便利店的休息区内与女朋友电话畅聊,也难为他大过年扔下家里人来工作了。她下意识伸出手摸向口袋,却又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旅店内。

毕竟是新年,即使有行人路过也是匆忙的,望着夜色下的雪景,女孩的心里陡然升出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独感。

雪不断地飘落,在月色下散发出柔和的光,她抿了抿唇,放下怀里的纸袋,推开便利店的大门。

扣上的黑色兜帽勉强抵挡住迎面扑来的风雪,绿皮电话亭正静静矗立在街边。

话筒被拿起,“嘟嘟”的声音传来,飞鸟手上顿了顿,到底是没有播出美佐子的号码。那个好心的女人难得与自己的亲人团聚,实在毋须别人打扰。

她默默回忆着手机上保存过的联系人,还能打给谁呢?排除掉稍显陌生的演艺圈合作人,麻仓杏正同父母在国外旅行、和班上同学的关系还没熟到那份上。

飞鸟对着玻璃轻轻哈了口气,透过电话亭往外看去,奈良德里正对着手机无奈地笑着。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能够联系的人也成为了一种幸福。

她有些失落地想,这一次明明带够了足够的钱币,却依然没有可以联系的人。

倚靠在电话亭内,女孩咬了咬唇,播下她记下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号码。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仿佛下一刻现实就会告诉她,哪怕经过漫长的等待,也找不到任何与她连线的人。

即使只有数十秒,话筒内传来的“嘟嘟”声依然让人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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