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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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望着外边儿的太阳,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美佐子突然询问道:“胖鱼呢?你们看到胖鱼了吗?”

少女直起身,四处打量了一圈,原本趴在无线电台旁边的猫咪果然不见了。

“什么鱼?”麻仓夫人在困意中昏昏沉沉地问。

“猫!我们的猫不见了!”

女人着急地爬了起来。

奈良德里提议道:“胖鱼只是一只小猫咪,它跑不了多远的,我们在附近找找吧。”

在寻找一天无果后,她们从一开始的焦急状态冷静下来。担心有上山的黑手党们发现,她们只能每天晚上出去寻找猫咪。

一只动物在山林里有上万种消失方式,就在所有人都快要放弃时,胖鱼自己回来了。

美佐子把它抱在怀里,正要开口教训它,跟在猫咪身后的制服青年们咳嗽了几声。

她的手抖了抖,一边把猫咪揽得更紧,一边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来人不像坏人。

奈良德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胖鱼,自己回来就行了,怎么还带着敌军,叛徒猫。

“诸位就是夏目先生的亲友吗?”

奈良德里和美佐子面面相觑,他们确实知道一个夏目先生,但提到亲友关系就论不上了。

虽然没有对青年的提问作出应答,但青年的问话多少打消了他们的紧张情绪。

青年见她们没有说话,目光直直越过二人,打量着里面的少女。

“是飞鸟酱吗?飞鸟酱在的话就没有错了。”他笑了笑,从胸口的口袋掏出政府的证件证明身份,“请跟我们走吧,政府搭建的避难所已经在等着各位了。”

奈良德里见状立马笑着和青年攀谈起来,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参加了松谷先生的寿宴,否则也不会结交夏目先生这样和蔼的老人了。

飞鸟茫然地看了眼胖鱼,实在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成为了夏目先生的亲友了。

美佐子倒是没想这么多,家里的小猫也找回来了,没有顾虑的她背着背包,拉着飞鸟跟上制服青年的脚步。

几辆防弹车正停在山脚,劫后余生的庆幸从所有人心头冒了出来。

飞鸟坐在副驾驶座,抿了抿唇道:“先生,谢谢你来搭救我们。”

“啊,这是种田长官的吩咐。”青年摸着方向盘笑了笑,“当然,很荣幸为飞鸟酱效劳。”

“说起来还是这只三花猫咪带着我们来的,是你们家的猫吧,真是有灵性啊。”

美佐子抱着胖鱼,摸了摸它的脑袋,“它可调皮了,我们满山找它。”

制服青年在众人的谈笑声中驱车开往城市。

汽车逐渐开到有人烟气的地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车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车窗外,哭嚎的孩童,烈火中挣扎的男人,中枪倒地的女人……

随处可见的鲜血、死亡与毁灭,这就是战争。

“那个孩子……”

美佐子的声音颤抖着,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想要表达的内容就被爆炸声所吞没。

一朵稚嫩的花儿还没真正开放就凋谢了,世界上最悲伤的事大抵如此。

没有人再开口,在这样沉闷的氛围中,车辆一路驶过城市中心。

飞鸟凝望着在战火的洗礼下已经残缺得不成样子的家,彻底打消寻找q版太宰的念头,将头靠在美佐子肩上蹭了蹭,无声地安慰着她。

白色表皮的官方用车与身着大衣的黑手党们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距离,直到近在咫尺的人擦肩而过。

俊美少年将视线从没有来电信息的手机上移开,冥冥之中若有所感地看了眼行远的防弹车。

等飞鸟从美佐子肩上抬起头时,她想要找的人早就没了踪影。

青年口中的官方避难所应该是临时搭建的,仅有体育场大小的地方搭满了高级帐篷。这种避难所并不能容纳多少人——大部分都是受保护的官方人员和所谓“上等人”。

按照进入避难所时的协定,常人不能轻易进出避难所。

如果夏目先生还在这里的话,她们得多谢他的慷慨。

因为受到政府人员保护的缘故,她们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安全感,更幸运的是奈良德里在这里找到了他的女朋友凉子。

避难所内气氛很沉闷,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尽管这样,飞鸟还是察觉到不少人投向自己的隐晦目光。

比如那个行走在人群中、像是医生的少女。飞鸟抬头回望过去,少女的脸蛋微红,却不像普通人般挪开目光,反而大大方方地对着她比了个赞扬的手势。

看来是歌迷了。

最让奈良和飞鸟意想不到的是被一群制服人员保护在中间的女人,她对着少女温柔地笑了笑,却没有上来说一句话。女人没有同任何人搭话,也没有人能上前跟女人搭话。

女人是松谷夫人。

黑手党们肯定想不到,本来已经宣告失踪的松谷夫人正生活在官方的保护下。令她们感到奇怪的是松谷先生并不在松谷夫人身边,他们明明是一起失踪的。

避难所的平静没有维持多久,在一天清晨被打破了。

松谷夫人静静地靠在避难所内最高的那棵大树上,面向着松谷家的方向。微风吹过她的裙摆,脏污的脸上笑容并不狰狞,反而和生前一样温柔。

倘若忽略掉从树上垂落的绳索和不沾地的脚尖,她看上去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管理者和警署人员检查起她的遗体,毫无疑问的自鲨。松谷夫人在赴死前发出了最后两条短信,内容一样,均无人应答。

短信是发给两位松谷先生的。

上书:我们,地狱再会。

暂时居住在避难所里的人们难免讨论起这件事,也算是为乏味的日子增添一些色彩了。

穿着政府职员制服的女人怔了怔,小声说道:“我还以为有与谢野医师在,避难所里没有人会死。”

“松谷夫人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多人守着她呢。”提问的年轻人打扮得很是潮流,一看就家境不菲。

男人吸了口烟,沉闷地开口道:“异能力者总能做到寻常人做不到的事,寻死也一样。”

……

松谷夫人死后,避难所禁止随意进出的命令就解除了。

虽然没有几个人会想着这个时候走出避难所,但是有关松谷夫人的消息在避难所内彻底传递开来,人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然而,谈论死者的八卦是无法将人们从压抑的生活中解救出来的。与之相反,死亡的讯息推动着人们从压抑走向更压抑。

“村上女士?”

这天傍晚,路过邻近帐篷的少年发现异样,惊慌失措地叫了出来。

帐篷内的女人难得换下政府职员的工作制服,穿上红底碎花和服,绾了个漂亮的发髻,弓着身子跪坐在墙边。

鲜红的血顺着同色调的和服往下流淌,一滴一滴汇成小流,漫出帐篷。

她死了,死在松谷夫人离开不到两天后。

麻仓先生喝了口水,唏嘘道:“是受到松谷夫人的影响吗?心态未免太过脆弱了,连死都不怕怎么还会害怕活着。”

总是教育飞鸟爱惜生命的美佐子拉开帐篷的小窗,沉默半天说道:“这位女士也是个可怜人。”

“抱歉,外子不懂礼数,看来这位村上女士的死另有隐情。”麻仓夫人瞥了丈夫一眼,满脸歉意地问道。

奈良德里微微怔忪,认识死者的不是别人,是他的女朋友凉子。

他对着同样从隔壁帐篷过来串门的麻仓夫妇说道:“啊,是这样没错,她和凉子是同事。”

“据说丈夫牺牲在战争中,唯一的孩子因为是红头发也……”

“最近出的乱子,连家里的老人都死了,估计是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吧。”

麻仓先生闻言连忙道歉,倒是让帐篷里少了些尴尬。

避难所外围,与谢野晶子望着摆放在面前的遗体说不出话来。

这位女士是被她们救下的,她治得了她身体的伤痕,却救不了她心理的疤痕。

数年前,她没救下这位女士的丈夫;几天前,她没救下这位女士的父母;今天,她也没救下这位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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