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章 十破阵0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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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孙律刚要出宫,杨启福带两个小太监,疯了一样地从仪门方向跑过来,“指挥!陛下有召!快未央宫见陛下——”

未央宫是皇后寝殿,孙律蹙眉,“出了何事?”

杨启福急的面『色』青白交加,喘气道:“大殿下落入了未央湖中,如今『性』命垂危!”

孙律顿时『色』变,抬步便走,“大殿下怎会坠湖?”

“这会儿不知道呢,是下午带一只哈巴狗御花园的方向玩,结果那哈巴狗跑到了未央湖畔,底下人没来得及追上,殿下便坠湖了,听到了殿下的呼救,底下人闻跑过,可那片湖水极深,等将殿下救上来,已是胸腹鼓胀没了识。”

孙律脚步更快,杨启福也小跑道:“如今禁军统领已经带人封锁了未央湖畔,但大殿下具体如何落湖的也无人看见,陛下有让指挥查证。”

孙律唇角紧抿,他适才本是打算出宫吕家和齐国公府的,可没想到忽然出了这样的事,大殿下赵玥如今五岁,是皇帝膝下独子,又是皇后所出,可谓宠爱盛,孙律想不出谁敢对赵玥动手,难道是失足坠湖?

等到了未央宫,便见未央宫上下噤若寒蝉,至主殿外,目之所及,跟随大殿下赵玥的宫人皆湿淋淋地跪在殿门外,一旁又有一只木笼,里头关一只雪白的哈巴狗,狗儿仿佛也知道小主人出了事,此刻萎靡不振地趴在笼子里。

孙律快步入了殿门。

寝殿中,建章帝站在一旁候,皇后红眼睛坐在床边,看太医昏『迷』不醒的赵玥扎针,听见孙律来了的禀报,建章帝往门口走了两步。

见到孙律,建章帝径直摆了摆手免了礼数,“玥儿坠湖被人救起,谁也未看见他如何坠湖的,此事交你查探,天黑之前,朕一个答复。”

孙律往床榻的方向瞟了一眼,应而出。

出殿门之时,孙律脚下一顿,他看向那狗笼,又扫向地上跪的几人,“今日谁跟二殿下的?”

杨启福在一旁,指了几个小太监,“他们都跟的。”

孙律沉道:“将狗笼子带上,你们几个也跟我来。”

等到了御花园,孙律令几人将今日情形道来,中一人带路到下午赵玥玩耍之地,有些惊慌地道:“下午在这园子里玩,赤霄寻常被关,出了笼子,很是撒欢,殿下照底下人说的训狗之法,拿了碎肉与花球,想让赤霄学会捡球之术,一开始的,可后来殿下将花球扔到东北方向之时,赤霄忽然一不回——”

小太监跑到了东北方向,“是这边,花球当时扔在这木槿花林里的,小人们都在那边站,当时赤霄已经差不多学会了捡球之术,小人们又都叫赤霄的名字,可小人们眼睁睁看跑进来,而后便再也未曾出。”

“殿下等了一会儿觉得不对,便带小人们来找,可进了林子,既没有看到花球,也没有看到赤霄,这么不见了,殿下一下急了,命大家分开几个方向找。”

“此处花树茂密,小人们知道殿下喜爱赤霄,都急找狗,一回头,殿下也跑远了,小人们担心,自然跟了过,但殿下形瘦小,钻花丛极快,小人们是慢了一步,直到走到那边的月季花丛——”

小太监一边说一边带路,又越过月季花丛,孙律跟上来,见月季花丛一过便是未央湖,因周围被禁军封锁,无闲杂人等,但砂石地上,能看出明显的凌『乱』脚印。

“隔月季花,小人们听到了殿下的呼救,当即跑过来,便见殿下在水中沉浮,小人们便都跳了进,可是太迟了,殿下挣扎不住沉入水中,将人救出来之时,已经没了识……”

小太监越说越是惊慌,孙律便看狗笼子里的哈巴狗,“狗是何时被找到的?”

小太监忙道:“小人们后来只顾得上找殿下,已经不找狗了,后来将殿下救上来之后,是狗儿自己从那边跑出来的——”

孙律顺太监指的方向找过,瞧见也是一片临湖的月季花丛,他点了点头,先吩咐韩越几人寻下午可能出现在此的宫人,又亲自带下人和狗一起往那个方向。

“这边可有人来过?”

小太监摇头,“没有,救了殿下之后,只顾送殿下回宫和找太医了,之后这边便被禁军封锁了。”

孙律抬了抬手,自然有拱卫司他人周围花丛树林之间搜索踪迹,他则按照太监指的方向走,等到了月季花丛之间,却未见花丛有被踩踏过的痕迹。

孙律觉得有些奇怪,可忽然,趴在狗笼子里的赤霄站起来低吠了一,孙律转,便见赤霄望花丛之后的方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孙律立刻道:“把笼子打开——”

狗笼子一打开,赤霄立刻窜了出,形尺长,很快钻入花丛,又一个劲地往北边跑,孙律带人跟上,刚跟了几丈,便见赤霄停了下来。

哈巴狗在一小片竹林边停下,又劲地在一片枯败竹叶上嗅,嗅不够,又在竹叶里刨什么,不多时,要『舔』舐竹叶,孙律剑眉一竖,立刻带人走了上来,他见狗儿赶开,亦在竹叶之中翻找,很快,他眼瞳暗了下来。

沉思片刻,他吩咐道:“将宫里训狗的宫人找来!”

杨启福全程跟看,此刻立刻命人找人,又上前道:“指挥,如何?”

孙律指尖捻一星污,“像是肉碎。”

杨启福倒抽一口凉气,“肉碎?这地方偏僻,寻常除了养护林子的匠人,无人会来此闲逛,怎么会有肉碎——”

孙律想到赵玥一路被狗儿吸引过来,可赤霄根本没有湖边,当下眼神一寒,再一转头,对上赤霄眼巴巴发馋的模样。

训狗的宫人来的很快,孙律将沾肉碎之地只那人看,宫人仔细辨别片刻,便惊讶道:“启禀大人,这不仅是有狗儿爱吃的肉碎,有缬草,此是用来宫里不安分的小宠安神的,因此前用的多,猫儿狗儿便也喜欢这味道,隔得老远都能闻到,但此不宜过量,过量也会令小宠无精打采。”

孙律目光再度落在赤霄上,难怪适才在未央宫,赤霄一动不动的趴在笼子里,他眼神一凛,立刻吩咐,“从此处往大殿下玩过的园子找,一定不止这一处肉碎。”

说完此话,他又问那训狗的宫人,“你可知,宫里有哪些人将狗叫学的惟妙惟肖?”

……

再回到未央宫之时,已经是夜幕初临,赵玥坠湖的消息本来瞒太后,可时辰一久也瞒不住了,孙律走到殿门之外,正听见太后的更咽。

“皇帝本子嗣单薄,如今玥儿坠了湖,这些侍奉的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如今算救回了『性』命,谁知道会不会留下遗症?”

皇后在低泣,建章帝道:“如今只能得人醒过来,喂得进『药』,只是这高热不知几日才能退,已经让孙律查了,玥儿有可能是失足坠湖。”

“陛下——”孙律大步入殿,礼之后,肃然道:“大殿下非外,而是人为。”

此言似晴天霹雳,在场之人都未反应过来,建章帝看跟在孙律后的杨启福,便见杨启福白脸点了点头。

建章帝寒道:“怎么回事?”

孙律道:“在御花园到未央湖畔的方向,找到了三处吸引狗儿的肉碎,这肉碎之中加了一种名叫缬草的『药』料,此是训狗时用来安神的,很远的距离也会被闻到,狗儿闻味道前,便将二殿下引开了,但狗儿的目的地,不在未央湖畔,微臣推算,是有人善学狗叫,而后将大殿下引到了湖边凶,否则林子里颇为隐蔽的缬草肉碎无法解释。”

“只是此前为了救大殿下,湖边脚印凌『乱』,眼下分不清到底哪些脚印是凶手的,也难确定凶手份,唯一可以断定的,是凶手熟悉训狗养狗之术,多半善口技,微臣已经叫宫人准备一份会这些的名目,但怕凶手平日里善于隐藏,大家都不知他会这些。”

“此外,缬草和肉碎都不算难得,御膳房和各处膳房有肉碎,饮马司和太医院有缬草,要排查所有地方,要花些时辰——”

等孙律说完,建章帝几人都变了脸『色』,太后更是怒道:“你是说,是有人故要戕害玥儿?是谁这样大胆!算是哪个宫人动的手,那背后也一定有人指!”

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沉道:“难道……难道是怕玥儿被立为储君?”

太后此言,便是将矛头指向后宫,显然是想到了当年二殿下被害之事,她颤道:“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生出此等心肠?他们到底是冲皇后来的,是冲孙氏来的?!”

皇后本在低泣,听到孙律所禀,面上『露』出几分愤懑来,“后宫几位妹妹无子,又非本宫之错,她们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对玥儿下手?!”

太后猛地一拍桌案,“查!彻查!谋害皇子,乃是谋逆之罪,哀家也要看看,到底是谁这样不怕死!”她咬了咬牙,有所指地道:“将那幕后凶揪出来,不论立下过什么功绩,全都哀家格杀勿论!”

孙律听这话,只看向建章帝,建章帝倒未被太后和皇后所言感染,他抬了抬手,示孙律出说话,等二人到了外间,建章帝问孙律:“你怎么想?”

孙律抿唇,“不像立储之争,后宫诸位娘娘如今膝下无子,此刻对大殿下动手,毫无益处,有可能为他人做了嫁衣,她们根本没有由。”

建章帝显然也如此做想,“的确,皇后贤良淑德,对后宫从不苛待,这几年也从未生过什么事端,他人不可能贸然对玥儿下手。”

孙律此刻忽地问:“今日大殿下了哪些地方?”

“一早便与皇后永寿宫请安,后来孙菱入宫,长公主与驸马也入宫探望太后,中间他在永寿宫无趣,便带狗儿御花园玩,未过他地方。”

孙律心底微动,想说什么,可看了建章帝一眼,又抿紧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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