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四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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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小娘子");

这一幕,正好被站在窗前的阮氏看到。

阮氏听到卫景明唱的小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和顾季昌说道,“官人,寿安这孩子虽然看起来没个正行,实则可靠的很。”

顾季昌耳力好,从卫景明一进门,院子里的动静他都听的清清楚楚。那不正经的小调虽然没让顾季昌发笑,心里也觉得家里有个这样的孩子,真是什么时候都欢欢乐乐的。

他对阮氏道,“东厢房不能住了,让绵绵到正房西屋睡,他们兄弟睡西厢房。”

阮氏连忙出去告诉顾绵绵,又嘱咐薛华善小心些,别让瓦片砸到头。

卫景明去西厢房转了转,忽然叫顾绵绵,“绵绵,你过来。”

顾绵绵犹豫了一下,这个二百五叫我干什么,我还没搬到正房呢,他就去了我的屋子。大白天的,他总不敢动手动脚,我才不怕。

她扔下扫帚去了西厢房,“卫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卫景明笑道,“我带你做些好玩的东西,保证以后谁也不敢随便进你的屋子。”

顾绵绵眼睛转了转,“你要做机关?”

卫景明把最后一颗蜜枣塞进顾绵绵嘴里,“聪明。”

顾绵绵鼓起腮帮子嚼蜜枣,“卫大哥,你要做什么样的?陷阱?飞针?还是从房顶掉东西?”

卫景明给她写的书里面就有机关之类的东西,想当年卫景明可是参与了皇帝陵墓的设计,里头什么样的机关没有。可惜那些图纸都是一次性的,施工完成后立刻销毁,连他师傅都不能保证可以做一模一样的。不过在这个西厢房做几个小机关,对卫景明来说是小事一桩。

他把碟子放在桌子上,让顾绵绵找来白纸和她的眉笔,在桌上开始画图。门口,房顶,床上,到处都可以设置机关。

卫景明计划在门口摆个石阵,就用房门口那些砖头做引子,知道的人会按照章法走,先踩哪一块后踩哪一块,不知道的人直通通踩过来,立刻就会掉进陷阱里去。如果避开了陷阱,推门而入,两扇门推开的次序不同,又要接受第二次暗算。等到了屋里,任何一个地方可能都有机关在等着贼人。

卫景明把握大方向,顾绵绵在一些细节方面提建议,两个人说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把方案敲定。

顾绵绵咂舌,“卫大哥,这屋子以后我还怎么住啊。我怕没套住贼人,我自己整天不小心受了暗算。”

卫景明把纸张收起来,“这样正好,练一练你的警惕性。我们在外行走,处处都是暗算。婶子不是说让你搬到正房,我先住你的屋子,把这些东西设置好。后面一阵子,你和华善每天来给我打下手,我带你们一起做。以后你要是有机会跟我出去,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自保。”

顾绵绵忽然兴奋起来,她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东西。机关啊,她只在话本子里听说过。

卫景明看了看手里的眉笔,忽然凑到顾绵绵面前,“绵绵,你别动。”

顾绵绵还没反应过来,卫景明抬手就开始给她画眉,“绵绵,你的眉毛真好看。我给你略微修一修,保证更好看。”

天呐,顾绵绵想一脚把她踹开。卫景明一把拉住她,“别动,你一动,就画歪了。”

画眉可是卫大人拿手的功夫,上辈子二人做夫妻之时,卫大人天天给娘子画眉梳头,都是他在宫里跟那些老嬷嬷们学的手艺。

顾绵绵忍住羞意,“你快些,别让大哥看见了。”

卫景明轻轻一笑,“绵绵放心,华善去茅房了,我听见了他的脚步声。”

顾绵绵觉得两个人靠的太近,他的呼吸都快喷到自己脸上去了。

卫大人手快,薛华善还没从茅房回来,他就画好了。

顾绵绵跑到镜子那里一照,果然不错,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画了眉,但又比不画好看一些。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卫景明替她解了尴尬,“绵绵,午饭时间到啦。”

顾绵绵赶紧起身,“我去做饭了。”

她疾步而去,卫景明笑着跟上,“我来烧火。”

薛华善在不远处的地方瞄了一眼,卫大哥真是的,义父才松口,他就寸步不离。

后面一阵子,卫景明真的每天带着薛华善和顾绵绵在屋里捣鼓机关。做机关需要许多东西,顾季昌听说后,让家里请的匠人把东厢房好生翻修一遍,三个孩子需要什么直接进从这边拿,也不会引起外头人的怀疑。

顾绵绵和薛华善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顾绵绵虽然是个手艺高超的裁缝,但她的针只限于缝补,卫景明却告诉她机关的力道不同,落针的位置有何区别,什么长度的针扎在人体什么部位最痛。

卫景明和顾绵绵商议,决定以后就让她用针当武器。但顾绵绵没有习武,不可能现在去练习飞暗器,只能把能学的先学到手。

三个人在西厢房叮咣叮咣忙活了十几天,终于设置好了所有的机关。

卫景明睡在顾绵绵的屋里,薛华善住另外一间,中间是共用的小客厅。薛华善最近真的是每走一步路都要想一想,他担心从哪里忽然飞出一根针扎到他屁股里头去。而且,卫景明为了锻炼他,每天都会变化机关的样子和位置,只和他说一遍,如果薛华善记不住,对不起,就要挨飞针。

顾季昌看着他们捣鼓,也不打扰,技多不压身,就算是衙役和裁缝,学习机关也没坏处。

家里这边忙的热火朝天,青城县县衙里也正暗流涌动。

郭捕头带走了那几具尸体,查了几天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一是卫景明屁股擦的干净,他根本没法查出来什么原因。黑衣人就像凭空而降一样,据卫景明交代,这些人不图钱财,就想杀人,实在不敌,最后才逃跑。

郭捕头这等蠢材不懂,杨石头做了几年御史,平日最喜欢打听那些豪门之间的隐秘事情。在他看来,此事不会这么简单。顾家那点家财,哪里值得别人□□。看来,这些贼人确实是为人而来。

杨石头想了两天,为顾季昌是不可能的。为顾家女?听说是个绝色,但谁家要美人也不至于这样大费周章。为姓卫的小子?听说他从京城而来,而那位推荐他的侍郎大人已经倒台。

第二个原因是郭捕头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查案上。顾季昌受伤,养了半个月后勉强能走路。他近来不在衙门,齐县丞把快班的事情都交给了郭捕头。郭捕头第一次尝到了当班头的风光和滋味,他也想做班头。

郭捕头半夜又拎着礼物去了齐县丞家,连去了三次,齐县丞也动了心思。顾季昌是块臭石头,历来不拉帮结派,这种人在衙门里很不讨喜。要不是他功夫可以办案能力又强,怕是早就被人顶下去了。

齐县丞先去找杨石头商议,“大人,下官无能,黑衣人案至今无所进展。”

杨石头正在看青城县人口薄,“据我看,这些人怕不是简单来头,既然你们查不出来,我只能如实上报,请知府大人裁夺。”

齐县丞心里暗自称奇,这杨大人果然与旁人不一般。别的县令遇到这样的大案子,怕是早就急的上墙,无论如何也要查出个“原因”来,不然上官问起来,岂不是要吃挂落。一旦知府大人过问,怕是整个青城县都要受责难。

但人家杨大人愿意担着,齐县丞也不多问,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大人,现在顾班头受了伤,快班连个主事人都没有。”

别看杨石头整天臭着脸,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齐大人有话直说。”

齐县丞拱手道,“大人,下官的意思是,郭捕头是顾班头带出来的,威望也够,不如先让他代理班头一职如何?”

杨石头反问,“顾班头回来后要如何自处?”

齐县丞摸了摸胡须,“大人,此次黑衣人案,事发地点在顾班头家里,下官觉得,案子未查清之前,顾班头不宜来衙门当差。也就是大人明察秋毫,知道顾班头多年兢兢业业,定然不是恶人,他才能继续在家里养伤,若是换一个糊涂点的父母官,怕是他现在又进大牢了。”

杨石头放下手中的笔,端起旁边的茶盏,“齐大人所虑有理,但本官觉得,郭捕头虽资格老,但能力不足。”

齐县丞傻眼了,他有些不死心,“那,大人的意思是?”

杨石头吹了吹茶盏上的浮沫,“我这里有个好人选,你看卫景明如何?”

齐县丞沉吟道,“大人,此子能力虽强,下官却有疑虑。一则他年纪不足,来青城县不久,怕是不能服众;二则他住在顾班头家里,这回黑衣人案他也参与过。”

杨石头放下茶盏,“齐大人,本官把案子交给郭捕头,他查了这么久,一点进展也没有。卫景明虽然年纪小,但能力出众,这是有目共睹。要说服众,本官比他还后来,难道大伙儿心里有什么想法吗?”

齐县丞立刻起身行礼,“大人严重了,下官与三班六房所有人,对大人都是忠心耿耿。”

杨石头不是弄权之人,又端起茶杯,“齐大人快坐,是本官说话急了些。”

齐县丞现在哪里还敢提郭捕头,杨大人平日虽然不言不语又看着年轻,但绝对不是张大人那等糊涂官能比的了的。

顾家里头,顾绵绵刚带着卫景明回来,她今日接了个活儿,又挣了二两银子。回来的路上,买了一些糕点犒劳卫景明。

卫景明看着手里的糕点,完全没有吃软饭的自觉,往嘴里扔了一块,“绵绵,我不想去当衙役了,以后你养我吧。我一个月才一两银子,你接一趟活就二两银子。你放心,我会做饭洗衣裳扫地,我还会梳头描眉,保证能打理好家事。”

顾绵绵笑着骂他,“快住嘴,让我爹听见,看不打你。”二人最近每天都在一起,且顾季昌又允了亲事,顾绵绵偶尔见他太不正经,也会骂两句。卫景明哪里怕她骂,始终嬉皮笑脸。

小两口不知道,顾季昌正在等着他们呢。

顾绵绵带着卫景明进了正房,先问候老父亲,“爹,您今日感觉怎么样了?我晌午把那条黑鱼做给您吃,味道虽然淡些,您将就着吃一点。”

顾季昌的腿已经好多了,“别忙,我有事情跟你们说。”

卫景明把手里的糕点拿了出来,“岳父,这是绵绵买的糕点,您尝尝。”

顾季昌已经懒得去纠正卫景明的那张嘴,指了指旁边的凳子,“你们坐下。”

顾绵绵坐下后问,“爹,您有什么事情?”

顾季昌看向卫景明,“刚才,衙门里来人了。”

卫景明脸上的笑容消失,“可是为了案件?”

顾季昌摇头,“我的班头之位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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