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春水煎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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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疾驰,驶出了几条街。

霓虹掠过巨大的广告牌,黄浦江上的游轮灯火通明,来往车流交汇在一起,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沪上的商圈夜景销融了金钱的味道,绚烂到迷幻。

冷风灌进来,游走在车内。

车子驶出明公馆附近区域,进入公路,才不得不减缓了速度。

许昭意莫名加入“逃亡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不是,刚刚在车库,你拉着我跑什么啊?”

她抱着一根打人未遂的钢管,露出一种“我当时害怕极了”的表情。

奇迹昭昭试图行凶,

闪耀姒姒在线跑路。

“我就是有点紧张。”沈姒寻找能停车的位置,心跳根本平复不下来,“光想着跑了,做什么都没过脑子。”

她才真是害怕极了!

以前她玩过这出,不过没成功,被齐晟按在车里,付出了一笔异常高昂的代价,痛楚和快意翻来覆去地上涌,他要她的命,整整一宿,生死不能。

天知道她今天是怎么得了手。

“你认真的吗?”许昭意哑然失笑,“我可真没看出来你紧张。”

趁着齐晟一两秒的分神,沈姒就划伤了人还顺走了他一辆车。

就这机敏的反应和狠绝的身手,还真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惯犯吧,这姐姐?

“你应该问问自己,你是认真的吗?”沈姒扫了眼她手上的钢管,一言难尽道,“我要是不拉着你,你是不是还打算冲上来行凶?”

这么多年来,她只见过别人供祖宗似的供着齐晟,平时没事绕着走。恐怕是头一回有人想直接给他一闷棍。

多么令人动容的姐妹情!

“我跟他处了三年,都没敢生出这种想法,”沈姒回想了下,太阳穴隐隐跳了跳,后怕不已,“你这一棍子下去,别管成不成功,我今晚得交代在这儿。”

齐晟根本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他对她越界的举动或过格的言行佯装没见,姑息纵容,无非是觉得有趣儿,高兴了便陪她风月一场,可真计较起来,他对旁人从来赶尽杀绝的。

就像南城那一晚,柔弱不过三分真,她以为自己能哄得他团团转。

但他什么都知道。

那时齐晟将她带出包厢,没离开太远,将她按在了昏暗的长廊里。

天旋地转。

沈姒毫无防备地磕上冰凉的墙壁,被他揽住了腰身,退无可退。

长廊里的光线昏昧而朦胧,齐晟的五官轮廓分明,起转承合都没入阴影里,只能看到利落的下颌线。他捏着她的下巴,轻轻一抬,借着薄光打量她。

沈姒能感觉到他审视的视线。

她受不了这样的距离和视线,绞尽脑汁地找话题,最后只磨出两个字:

“谢谢。”

“谢什么?”齐晟低了低头。

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距离。他靠得很近,将她整个人抵在角落里,温热的吐息掠过她的耳尖。仿佛一低头,他和她就能交颈而吻,呼吸绞缠。

她不能退,却也不敢进。

“谢谢你替我解围。”沈姒撇开脸,躲开了他探视的视线。她心里不安,连恭维都拙劣,“你是个好人。”

对面落下一声沉沉的低笑。

齐晟刻意压低的嗓音,欲到了极点,“是谁告诉你,我是好人?”

他的手不规矩起来。

昏暗幽静的空间里,只他们两个人,暧昧每分每秒都在成倍递增。像是在故意证明自己说的话,他单手箍着她的腰,撩开银线勾边的旗袍下摆,修长的手指冷迫春光。

沈姒大脑轰地一声。

她真切地体验到他的意图,心跳得厉害,有点怕了。前脚才出了虎穴,后脚就踏入龙潭,她一把按住他的手,声音里带了颤,“你,你别这样。”

在齐晟眼里,沈姒那点微末力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更像在欲拒还迎。

齐晟的手劲很大,单手箍住她的双腕,往上一按,压在她头顶锁牢。他低头,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微热的呼吸凌迟她的意识,“别什么?”

少年的嗓音沉沉,透着点儿懒洋洋的笑音,不紧不慢地进犯她的领域。

最后都没挣脱,沈姒急得骂人。

她搜刮了了大脑里所有骂人的词汇,什么“无耻”、“畜牲”、“禽兽”之类的话,全都不管不顾地往外滚。

“胆儿这么小,你不该招惹我。”

也许是嫌她败兴,齐晟最后也没怎么着她。他看她一边掉眼泪一边骂自己,挑了下眉,嗓音沉沉地嗤了声,“装都不会装,耍什么小聪明?”

沈姒被他吓得不轻,没吭声。

她瞪了他一眼,纤长的睫毛挂了水汽,微红的眼尾稠艳流丹,一双婉转含情眼,不需要言语,便我见犹怜。

大约是良心发现,齐晟总算知道自己玩得过火,缓慢地直起身来,离她远了点儿。隔着安全距离,他看她凌乱的发丝和裙摆,递过一张装饰性的方帕。

他身上凛冽的气息淡了,压迫感在一瞬间消散。

“别哭啊,”齐晟漆黑的眼睛攫住她,忽然笑了一下,轻佻、浪荡,调戏意味太浓,“你哭的时候看着更好欺负。”

他其实想哄她,但话一出口就走了样。

就像刚才,其实没想动真格,他只是看她捉乖扮巧,装得辛苦,总想逗逗她。可她一哭,眸底水雾潋滟的样子,让人暗瘾上涌,几乎遏制不住凌虐的念头。

“……变态。”沈姒的脸色变了又变,磕巴出两个字,薄红从面颊爬到耳垂,说不上来气得、羞得还是恼的。

如果说之前那句“变态”是在骂他的恶劣行径,现在这句纯粹是给他下定义。

齐晟挑了下眉,嗓音懒洋洋的,“恭喜你招惹了一个变态。”

他的眸色太深,什么还没做,却像要引她陷入一场情动。沈姒靠着长廊的壁面,薄瘦的脊背本能地僵了僵,隔着一层单薄的旗袍,起了一点战栗。

长廊尽头的窗口未关,有凉风穿过,携着不知名的花香,冲淡了迷乱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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