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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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观沉默着。

        祈无病点了根烟,打火机的声音很响,他压根儿没避讳闻观的意思,对着话筒猛吸了一口。

        闻观终于发出声音,有些哑,“别抽烟。”

        祈无病抖抖烟灰,“以前你用了三个月治疗我,明着说是为了帮我戒烟,其实是在关着我对吗,怎么,怕我跑出去买糖吃?”

        手机里滋啦啦的电流声来回窜着,闻观异常艰难的开口,却答非所问,“你今晚没回家,去哪了。”

        祈无病吐了个烟圈,“脑子有点乱,离家出走一下。”

        “回来当面聊行么。”闻观带着商量的语气,完全没了平时的沉稳冷静。

        祈无病问,“那几只猫呢。”

        闻观停顿了一会儿,“不知道。”

        祈无病垂眼,无意识的搓了搓手指,“我去睡觉了,困了。”

        挂断电话,他转身下楼。

        霍乱住的小屋里还亮着灯,祈无病走过去敲了敲门,“小侄子,陪叔唠会儿嗑行么。”

        等了好一会儿,霍乱才慢悠悠的把门打开,“哟,这时候才想起我了啊。”

        祈无病扯扯嘴角,“晚不晚?”

        霍乱扬起下巴,眼神从上到下把他扫了一遍,“不晚。”

        两人盘腿坐在地上,手边都放着杯可乐。

        制造了一个极正经的谈话场面。

        “以前霍瞑没少虐待你吧。”祈无病开门见山。

        霍乱无所谓地点头,“怎么,心疼我?”

        祈无病笑了笑,“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他那么虐你,你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恨他?”

        霍乱歪着头,一脸做作的天真,“闻观哥哥说了,仇恨会让人变老变丑,我可不想那样,我要像他一样,心中有大爱,越长越帅。”

        祈无病喝了口可乐,觉得自己好像在听一小孩儿瞎放屁,“说点儿严肃的吧。”

        霍乱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小叔叔你一点也不觉得闻观哥哥善良呀,我还以为你就喜欢他这点呢。”他凑近了些,突然褪去孩子的神情,脸色变得阴沉又乖戾,“你知道吗?霍瞑刚开始是想死的,但后来又不想了,可惜,答应过的事儿怎么能反悔呢,为了让一个崭新的小叔叔出现,我帮了闻观哥哥一个小小的忙……”

        “噔噔噔——”一阵敲门声。

        祈无病站起身开门,低声道谢后接了个东西进来,把红盒子往霍乱面前一摆,“来,边吃边说。”

        霍乱看着眼前的披萨,沉默了两秒,“小叔叔,你还有心思点外卖呢,我以为你对闻观哥哥的秘密已经好奇到没有食欲了。”

        祈无病拿了一块塞进嘴里,满脸困倦,“倒没那么深情。说点儿我不知道的吧。”

        霍乱咧开嘴,“那你想了解喜糖哥哥吗?霍瞑在的时候就经常问我关于他的事。”

        祈无病表情惊讶的夸张,“你小叔喜欢的是佘禧堂啊?那他日记里疯狂追求的贺渡是什么,幌子吗。”

        霍乱眨眨眼,“那本日记是写给闻观哥哥看的,他才不敢写出来真心话呢。越是爱的人,就越得藏着。”他摇头晃脑地说,“就像闻观哥哥对你一样。”

        祈无病把可乐递给他,挑了挑眉,“小小年纪,懂得还真不少,你也有爱的人吗?”

        霍乱“哈哈”两声,“当然有了,我爱所有人。”

        他端起可乐,诡异的肃穆起来,“神,会广爱世间万物。”

        深夜的小区里传来几声细微的猫叫。

        闻观没像往常一样停下脚步,还慢悠悠地走着。

        路灯的光很昏暗,被他的影子覆盖了大半,逐渐形成扭曲的轮廓。

        “你以前可是个爱猫人士,怎么现在没反应了?”声音里透着笑意。

        闻观头也没回,说道,“又不是我的猫。”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声音越来越近,“还是恢复记忆后的你亲切啊。”

        闻观终于停下步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有话就憋回去,怎么样。”

        佘禧堂两手插兜晃到闻观眼前,嘴角还挂着有丝邪气的笑,“正事儿,我来是要取一个东西。”

        闻观懒懒抬眼,“什么。”

        佘禧堂伸出手比划了个长方形,“画像。”他笑意更深,“我画的。”

        屋子里很空。

        祈无病的东西搬走后,变得更阴凉了。

        他把狗带走了。

        闻观看了看阳台,视线仅停留了几秒就移开,端起杯子去饮水机接水。

        跟在后面的佘禧堂四处看了看,心情很好的样子,他说,“我不喝水,谢谢。”

        正要把水杯递到自己嘴边的闻观停顿了一下,啊,这人跟进来了啊,他轻轻皱眉,礼貌的客气,“啊,那你坐。”

        佘禧堂看了一圈,已经确定祈无病搬走了。

        而且搬的很彻底。

        “画呢。”他嘴角勾了勾,“祈无病说,他应该是落到这儿了,我帮他来拿一下。”

        闻观像个养生老大爷似的端着杯子坐到躺椅上,随手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花盆,“盆底下垫着呢。”

        蓝色花盆座底还真露着一个白色的角。

        是佘禧堂熟悉的画纸。

        他盯着那个角沉默了一会儿,“你把祈无病的画像垫花盆底下?”

        闻观慢条斯理的晃了晃杯子,“画的是他?我怎么没看出来。”

        佘禧堂没去抽那张纸,只是把嘴角的笑意收了收,“你在质疑我的作品?”

        闻观侧头看着他,语气平淡,“当然不是。你的作品是不错,但画的人不应该是祈无病。”

        他摸了摸下巴,“叫霍瞑才对。”

        佘禧堂转动着手腕上的链子,眼底漆黑,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才站起身,“闻医生,今天我就不拿画了,你跟我走一趟?”

        闻观扶了扶眼镜,“你这语气,好像要把我送局子里似的。”

        佘禧堂摇头,“是个更好玩的地方。”

        “那走吧。”

        夜凉如水。

        祈无病骑着个单车,后边儿带着霍乱,俩人抄小路往孤儿院的方向走。

        霍乱手里拿着半个披萨边吃边说,“小叔叔,咱们一定要大半夜去那儿吗?”

        “晚上多凉快啊,去遛遛弯儿,消消食。”祈无病话说的像个慈祥的长辈,但行动就像个带坏小孩儿的蠢大人。

        霍乱撅撅嘴,“我看百度说,未成年得早睡,不能熬夜,不然会发育迟缓。”

        “百度都是骗人的,你个子确实低,但肯定不是发育问题。听我的没错,深夜就适合探险。”祈无病毫无人性。

        霍乱又咬两口,问道,“你到底要找什么呀。”

        祈无病晃了晃被风吹乱的头发,声音轻轻的,“找回忆。”

        霍乱没再说话,安静了一会儿开始唱起歌来。

        没有诡异的戏腔,竟然还有点好听。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来看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小鸟笑哈哈~”

        稚嫩的嗓音,简单的旋律,熟悉的就像在梦里听过。

        “喂,新来的,故事会要开始了,来不来?”门被敲响了。

        角落的狗听到声音立刻探出脑袋,迫不及待的样子似乎是以为原主人来接他了。

        祈无病慢吞吞的坐起来,冲它压了压手指,大黑狗龇着牙想叫,但还是忍下去,趴回到窝里。

        “不去。”祈无病斩钉截铁。

        敲门的是九号,这回语气莫名熟稔起来,“故事会可好玩了,一哥也去!你跟他不是挺熟嘛!他把糖都送给你吃了!”这话里明显盛满了羡慕。

        祈无病嘲讽似的哼了一声,送?有意思。

        他套上白色“病服”,懒得理乱蓬蓬的头发直接开了门,“在哪?”

        九号热情的拽住他,“你是怎么认识一哥的?我跟他住了这么久都没吃过他一块儿糖!你怎么做到的!”

        男孩儿礼貌的隔开距离,“可能因为我新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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