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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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并不是个和睦的家庭,各有心思,互相猜忌。

就连着宋老爷和宋老夫人,上辈子一起过了四十几年,也是面和心不和。宋老夫人恨宋老爷年轻时候总在外面胡来,不知给她养了多少个外事,宋老爷嫌老夫人过于精明算计,毫无女人味不说,还管他纳妾。但上辈子好歹一起走到了最后,重活一世,倒是恩爱了许多。

至于三个小辈,其间恩怨更是数不胜数,一个钱字,足够毁了所有温情。

五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尴尬。

宋老夫人最先打破尴尬:“那和离书,真的销毁了?没有第二份吧?”

宋堰道:“我以前听宝瑜——”

一瞬间,他看到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扫视过来,俱是不满。

宋堰顿了顿,不得不改口:“我以前听大夫人说过,我爹只给她留了一份,那时候爹病重了,签不了第二份。”

“那就好。”宋老夫人长舒了一口气,“这样,宝瑜便走不了了。”

她想了想,又道:“既然每个人都是死后重来的,话都说开了,家有家规,咱们也得立些规矩。这第一条就是,所有的尊卑,都按着现在时间的尊卑来。在家里,还是要听老爷的话,至于家里的生意该落到谁手里,也按着上辈子的过程来。”

宋老夫人说尊卑的时候,看向了宋堰。

前世,宋堰起兵后权势极盛,差一步就可登基,是宋家当之无愧的掌权人,宋老夫人是在提醒他,不要与宋老爷争权。

说到生意的时候,看向了宋正昀。

前世宋家的大部分生意都落到了宋堰的手里,留给宋正昀的只是一些零散的铺子,不成气候。宋老夫人用眼神示意宋正昀,让他不要利用记忆的优势,与宋堰夺权,最后搞得宋家鸡犬不宁。

宋正昀明显的不服气,但是迫于老夫人的威压,还是不情愿地“嗯”了声。

宋俏终于开口,磕磕绊绊的:“娘,那我……我还得再嫁给,柳嘉容吗?”

宋俏今年十八岁,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上辈子,十八岁的时候,她嫁给了柳家一个二婚的庶子,柳嘉容。

柳嘉容长得俊美非凡,性情也风流倜傥,年轻时候的宋俏对他一见倾心,立誓此生非他不嫁,甚至不惜和宋家人大闹了一场。宋老夫人对她太过失望,也就随她去了。直到嫁过去之后,宋俏才知道,柳嘉容果然不是良配,但已经悔之晚矣。

宋俏在柳家时,曾经小产了两次,柳家人照顾不周,她只能回宋家求助,宋老夫人不愿意见她,每次都只有宝瑜来。宝瑜心细,万事亲力亲为,宋俏有一次产后染了风寒,差点死了,幸亏宝瑜在,才帮助她度过了难关。

后来宋俏抢来了柳家的财政大权,逼死了柳嘉容,终于扬眉吐气,想要回宋家看看宝瑜的时候,却得到了她已经自尽的消息。

“如今,你爱慕柳嘉容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淮宁城了。”宋老夫人道,她拍了拍宋俏的手,“不过,你若不愿,咱们就不嫁了。”

宋俏的鼻子酸了一瞬。

“娘。”宋俏抱着宋老夫人的胳膊,低声道,“我不想大嫂走,我舍不得她。咱们都在一起,才是一个家,若没了大嫂,家也算不上家了。大嫂以前和我说,她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安安稳稳的,有个圆满的家。我们如今有了,能不能和大嫂说说,别走了……”

宋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娘知道,娘也舍不得,但是……咱们以前做过错事。”

“别这么愁云惨淡的。”宋正昀看不得这样悲伤的氛围,他笑道,“和离书已经没了,按着南齐的律令规定,没有和离书——”

宋俏道:“没有和离书,夫妻就不能和离。但是若是守寡的妇人想要和离,就算没有和离书,只要能够得到本族族长的允准,也是可以和离的。”

“……”宋正昀的嘴巴开开合合,他上辈子没娶过妻,不知道有这回事。

宋堰道:“族长远在宁远,只凭大夫人自己,她是没法到宁远那么远的地方去的。只要见不到族长,不还是和离不成吗?”

“族长,就在路上了。”宋俏的脸拧着,“我前段时间离家,就是去宁远看望祖母的,后来在宁远,族长的儿子,就是大表哥,收到了朝廷的任命书,让他去武清县做县令。从宁远到武清,要经过咱们淮宁。族长说他一直想到淮宁来看看咱们,可惜没机会,眼下有了机会,顺道便来了。”

“……”宋堰沉默了。

宋俏道:“我醒了后便急着要回家,所以另乘了马车,没和族长他们一路。但算算日子,他们明后两日,应该也能到了。”

宋堰抬头:“现在把他们赶走,还来得及吗?”

宋俏诚恳道:“……怕是,够呛了。”

……

寒春院里,宝瑜和采萍一起把屋子打扫干净,又默默地将箱子里的东西都给摆回了原处。

宋老夫人回来后听说这件事,让人给她送了好些钱来,说砸坏了的东西都放心去买,若是不够,再找她要。

宝瑜并不心疼那些坏了的东西,东西坏了,再买就是了,但是若她的青春韶华再次在宋家凋敝了,又有谁来赔偿她呢?

采萍小声问:“大夫人,晚饭好了,现在吃吗?”

“我不饿。”宝瑜冲她笑了笑,“你自己吃吧,留我一个人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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