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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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幼双醒来的时候,身边正躺着个男人。

未着寸缕的那种,就腰部往下矜持地盖了床薄被,遮不住劲瘦的腰肌和那性感的两道人鱼线。

最恐怖的是,她也没穿。

脑子里瞬间飘过各种和谐或不和谐的画面。

张幼双绝望地抱紧了被子,惊疑不定地想。

不对劲啊!!!

她明明记得,大年夜这天晚上她是在她狗窝里睡着的,当时她还熬夜看完了一篇言情小说来着。

那么问题来了,她旁边这位仁兄是哪位?

她也没梦游这种不良的嗜好,难道说她被夜袭了吗?

扭脸看了眼枕边人儿,张幼双立刻就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移开了视线。

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极为周正,鬓发凌乱地垂在额前。

鼻梁又高又挺,唇淡而薄,眉眼凛冽,如柳叶薄刃,极锐极利。就算睡着了,也是眉头微蹙,眼周泛着青黑与淡淡的细纹。

就是黑,特黑,是那种特性感的蜜色肌肤。

张幼双缓缓打出四个字:靠北,好帅。

夜袭她狗窝的绝不可能有这质量的!!长成这样,有这身材,还来夜袭她,这是活菩萨普度众生来的吧??

张幼双做了几个深呼吸,又打量了几眼周边环境。

她目前正处于一个陈设古色古香的屋子里。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粗粗一看,基本上都是硬木家具。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张灯挂椅,这玩意儿属于明式八大椅之一。

她能看出来,这得益于她爸妈都算是高级知识分子,她妈沈兰碧女士是某211大学做古文献的,她爸张廷芳是做历史的,主要是科举史这块儿的研究。

她太爷爷是翰林学士,她家就收藏过不少明氏家具。

她么,她不学无术,市里某中学的副科老师。

平常文献没看多少,光看穿越小说了。

要死了要死了,她这是穿越了吗?

要真是穿越了,这开局也太劲爆了吧。

趁着这位一夜情对象还没睁眼,张幼双迅速抄起衣服,手忙脚乱地穿上了,中间还没忘多看了自己一眼。

还好,衣服还是她那套绿恐龙睡衣,不是魂穿。

出门一看,似乎是个普通的民居,也没什么仆人婆子候着的意思。

张幼双硬着头皮,猫着腰迅速冲出了大门。

刚一踏出门立刻就被街上这晃眼的大太阳,照得一阵头晕。

一条小河穿城而过,波光粼粼,人家尽枕河而居。

河对面的长廊内不时有人群往来,长廊底下的青砖上,三五成群的妇人蹲在河边儿淘米洗菜。

街上更不乏那卖浆的,卖新鲜菱藕的,卖油的,卖头花的,骞着驴子走街串巷的。

正是水暖河桥,群鸭凫水,杨柳堆烟,好一场春梦繁华。

这热闹的街景。

她绝壁是穿越了。

……

张幼双灰头土脸地站在人群中,崩溃地几乎快哭出来。

简直想狠狠地扇十几分钟前的自己一巴掌。

草啊。

身穿好个屁啊!她还穿着那套愚蠢的绿恐龙睡衣呢!

顶着众人惊诧莫名的视线,这一路上简直是走到哪儿,人就看到哪儿,张幼双恶狠狠地甩了甩恐龙尾巴。

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这么风光过。

……

这日,汇通当来了个特殊的女客。

这位女客,穿着件形式古怪的衣服。

这位女客,自然就是张幼双了。

她得感谢祖宗们不像西方人那般野蛮粗暴,看到她觉得新鲜没错,但还不至于把她当成妖怪给拖出去烧了。

至于她要当的东西,却是一块儿表。

就那种做工平平的机械表。

这玩意儿在现代属于烂大街的款式,但在古代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做工,精确的读数,却足以唬人。

汇通当的朝奉本来还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看到这块机械表,立时就变了脸色,大为惊诧。

这朝奉是个老积年了,眼力见狠辣独道,见状,神情凝重了不少。

这西边儿过来的表,绝不是什么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当下便疑心是张幼双偷的。

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了这位女客一眼。

这位女客口音有些奇怪,但说起话来却颇为有条理,落落大方的模样一点儿都不露怯。

白皮肤,双手柔软,一看就没在太阳底下晒过,干过什么粗活重活。

眼睛恁大,黑黝黝的,看着直教人心里发憷。

身上这件衣服虽然的确……古怪了点儿,但颜色极为鲜亮干净,等闲染不出来。

综合起来一看,非富即贵,倒也衬得上这块表的身份。

开门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把好好的人客往外送。

哪怕张幼双这身打扮和这副言行的确惊世骇俗了点儿,朝奉略一迟疑,还是好声好气地吩咐伙计端茶送水,请张幼双坐下,转身去请了掌柜的来,两人略加商谈。

张幼双是一点儿都不憷,她有信心对方绝对拒绝不了这机械表的诱惑。

来之前她还特地厚着脸皮跑到人摊位前问过粮价,对这个年代的物价水平有了个简单的认知。

半个时辰后。

张幼双拿着百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站在了汇通当门口,轻轻地舒了口气。

这有了百两的启动资金,穿越后的日子应该不算太难过了吧?

不过当下还有个比较重要的问题是——她户籍得怎么办?她现在可算是个正儿八经的黑户。

想到这儿,张幼双有点儿想哭,委屈地只想掉金豆豆。

怎么别人一觉醒来穿越了,都穿成什么家世好门第高的绝色大美女,被什么什么侯,什么什么世子,什么什么王爷抢着追求,吃香的,喝辣的。

怎么换成她就穿个恐龙睡衣傻不愣登地出场了。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把这件愚蠢的恐龙睡衣给换下来。

拿了钱,张幼双僵硬地顶着着众人的视线,甩着笨重的恐龙尾巴,转了几圈,找到一个买衣服的铺里,这个年代多是量体裁衣,成衣不多。

手里有钱,胆气足,张幼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一口气买了四件,拿了件杏色的躲到里间去换了。

没想到换衣服的时候突然从衣服里“当啷”掉下来个白玉玉佩,触手温润,一看就是好料子精心雕琢出来的。

她很确定,她没佩戴过玉佩这玩意儿。

那这块玉佩——岂不是她那一夜情对象的?!

张幼双手一哆嗦,顿觉手上这块玉佩足有千斤重。

肯定是她手忙脚乱之下把人家这玉佩给顺走了。

还回去吗……

张幼双默了,

她实在没脸回去。

万一!只说万一!这位不知名的帅比醒来之后非要对她负责咋办?

这位看起来都二十七八,将将奔三了,古人结婚又早,要是他家里本就有一位美娇娘,她岂不是只能做妾……

等等。

张幼双脸瞬间绿了大半。

对啊,古人结婚早,这位二十七八,孩子估计都能打酱油了。

那她岂不是无意中做了小三。

晴!天!霹!雳!

瞬间,张幼双如天打五雷轰,雷得她外焦里嫩,抱着换下来的恐龙睡衣,

沉浸在自己“貌似当了小三”这个残酷的现实中久久无法自拔。

直到铺子里的老板娘看不下去了,隔着个帘子过来催她。

等从这成衣铺子里出来的时候,张幼双已经从老板娘口中将这个时代基本摸得大差不差了。

一屁股坐在别人家门前的石墩子上,张幼双一时间头昏眼花。

已知,今年是永庆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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