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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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出教辅");

绿杨里。

看着手上这淡粉色的信笺,

张幼双心里一沉,眉头忍不住慢慢地皱了起来。

为什么她这么惊讶,主要是因为这绿杨里是越县闻名的红灯区!也就是说寄给她这封信的人,

唯有一个身份。

那就是,妓

女。

看着眼前这封花笺,张幼双足足呆了半天。

这简直好比自己根本没从事过某行业,

全靠查资料瞎编,结果读者就是这行业的专业人士……

她大致能想明白为什么这些妓

女给自己写信。

张幼双干脆就在门口蹲着,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越看越惊讶,这封信不是一个人给她写的,而是一票人,

这一票人特地推举了个字迹最好看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

把想对她说的话都写在了信里。

首先,

是道歉。冒昧来信,似乎为她们的职业而感到十分难为情。

用辞十分委婉含蓄,

说是很喜欢《镜花水月》这个故事,谢谢她以她们为主角写出了这个故事。

再接着,

表示期待后面的新内容。

看完了,张幼双大脑一片混乱,脑子里简直是嗡嗡直响,手上这封信也是重若千钧。

说实话,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妓

女们接触,

从小到大,

沈兰碧女士把她管得很严,在长辈眼里怎么也能算个文静乖乖女,对妓

女的了解仅仅、仅仅来源于影视剧和小说,

要么就是去ktv的时候看到的那些浓妆艳抹的坐台小姐。

俗话说笑贫不笑娼。她对这个职业不存在什么歧视问题,不到那一步,有多少女人乐意出卖自己的肉体的。

最重要的是,这是在古代,试问古代有多少姑娘是被逼着卖身的?

咬紧了下唇,张幼双顿觉自己手上这封信分量十足,有点儿羞愧,心情有点儿复杂。

突然觉得拿别人的苦难写小说什么的,简直就是在吃人血馒头……

进了屋,在桌前坐下,张幼双在心里打好了腹稿,眉头微敛,挑了支毛笔,抽出一张崭新的信笺,从没有这么认真过,一笔一划地就往下写了下去。

“怎么样?”

“怎么样?那欣欣子回复我们了么?”

几乎是在不接客的每天一大早,就有不少妓

女来到孟屏儿住的屋子里,悄悄地拽着孟屏儿的袖口询问进度。

和她们相比,孟屏儿要更自由一点儿,她没有彻底卖身给鸨母,每个月都有机会回家。她卖身在此,也只是为了要供养她那个没用的哥哥。

这一日,孟屏儿、李三姐、小玉仙几个交好的姑娘,仍凑在桌前互相推搡着逗乐。

几天过去孟屏儿的伤已经养好了些,虽然肚子还经常疼,但面色已然红润了不少,有了些气色。

“可有那欣欣子的回信了?”

“有了有了!!”小玉仙手上拿着信笺,一字一句,嗓音像黄莺一样清沥沥的,带着点儿娇,带这点儿嗲。

抬起眼,雀跃地笑道:“他感谢咱们来信呢!”

“什么?!”

这句话就像滚油入水,轰地炸开了锅。

女孩儿们忙凑过来,争先恐后地要看。

小玉仙是她们之中唯一一个裹了小脚的,女孩儿红罗裙摆下面露出个尖尖翘翘的金莲小脚,踢踢踏踏,捂着嘴吃吃地笑:“看完了就快些收起来,收起来,莫要让干娘看到了!”

女孩儿们一个个浓妆艳抹,却像是刚抱出笼的小鸡,睁着大眼睛,一时间兴奋又激动地几乎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又叽叽喳喳吵成了一团。

“他说想问问我们有什么看法!”

“他问我们的意见!他竟然问我们的意见!”

只看到这封信上是这么写的。

【感谢你们的来信,同时也多谢你们的喜欢。

我未曾去过妓院,对这妓院的风貌不甚了解,如果其中有什么疏漏可笑,偏移事实的地方,还望诸位能提出意见,给予纠正。】

“他竟然没去过窑

子?”

“怕是骗人的……”

笑闹过后,看着手上这封信,女孩儿们不约而同地陷入了为难之中。

这阿纨是个清吟,她们、她们对清吟的了解也不多啊。

“先把信收起来,”李三姐最有主意,指挥道,“收起来,慢慢想。”

她还是不大建议她们与这个叫欣欣子的通信,可惜又不忍剥夺女孩们为数不多的乐趣。

孟屏儿点了点头,郑重地将这封来信对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胸前的衣襟内贴身存放。

“等等。”

“等等。”

就在这时,床上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姑娘,支起身子,眨巴着眼睛,哀求道:“三姐、屏儿,把信给我,给我看看罢。”

孟屏儿、李三姐和那些女孩儿们目光落在那姑娘身上,眼里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同情与怜悯之意。

她们走过去,把信递给了她,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那个叫月英的姑娘简直就像个干瘦的骷髅,蜷缩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被褥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发黑,结成了厚厚的、硬硬的一层。

她秀发脱落了大半,业已稀疏,青白的面孔好比死人。唯有那双柔美的杏眼依然闪动着。

李三姐和孟屏儿、小玉仙她们面面相觑,小玉仙年纪小,每每看到月英都有点儿害怕,害怕又忍不住想要看。

月英像是没有意识到她们的惧意,那双柔美的杏眼蝶翼般地轻颤着。

“我、我想看看……”她脸上露出惆怅之色。

也怪刘月英她倒霉,小时候赶上了饥荒,因为长得还算齐整,为了换一小袋粮食,被卖作了童养媳。在家里被婆婆打,被她男人打,她男人好赌,把家业败光了,输光了钱就将她卖到窑

子里,每个月都要来拿她的钱继续赌。

就这样,她染上了花柳病。前几天,鸨母用剪刀剪去了她下面的疮,又用热的烙铁去烫,刘月英的惨叫声几乎传遍了整座拥挤的小楼。

可就算这样也没什么起色,若再不好,鸨母估计也不会留她了。

想到这儿,孟屏儿生生打了个哆嗦。

有好些个得了花柳病的妓

女,要不就是被鸨母用铁链拴着锁在了屋子里等死,要不就是干脆丢在了街上。

“李三姐,我、我想看看这欣欣子的信。”

“拿给她,拿给她看。”

刘月英看了几眼,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来,放下信,柔柔笑道:“真好。”

哄着她睡了之后,孟屏儿、小玉仙几人心情都有些低落。

难道说她们这等下贱窑

子里的妓

女,等老了就只能迎来这个结局么?

“如果我们也能像阿纨一样,懂念书识字,会吹拉弹唱就好了。”孟屏儿忽然想到了什么,提议说,“我看这欣欣子是个好人,又不看扁我们,我们找他学念书写字儿好不好?”

她自己会认会写,这个提议全是为她的这些姐妹们考虑的。

她们会的无非是怎么软着腰服侍那人,学着床上的那些花招。

要是认得几个字,这样日后碰上那些个书生,说不定还愿意高看她们一眼,替她们赎身呢。

有时候,她们这种下等的窑

子也会来些贵客,主要是她们能提供那些清吟所不能提供的服务。

就算遇不上这种良人,有一两个本领在身也不至于老了落得那种凄凉的境地,毕竟会认字儿以后就能自己看书学习了。

这提议令大家悚然一惊,旋即又微微动容,纷纷举手赞成。

这回还是由孟屏儿捉笔来写,由于是求人,又兼之目睹了刘月英这悲惨的境地,这一次,孟屏儿写得比之前还要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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