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尊宫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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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半途,一旁绿意丛林突然毫无征兆开了一簇簇雪白小花,往后一看,身后山阶两边也已开满了,好像铺路似的一路从山脚开到侧峰。

那蔓延的方向正是红尘苑。

这场景太过怪异,三人面面相觑,忙不迭沿着山阶跑回红尘苑。

宫梧桐已经躺在池塘旁的美人榻上研究一天玉简了,听到匆匆的脚步声,头也不拦地赖叽叽道:“回来了。”

三人气喘吁吁跑回他身边:“师师尊!”

师尊将玉简上的心法誊抄了一份,漫不经心地掀了一页:“今日为师教你们一句,无论遇何事都要心静安定——哪怕上课看春宫图被长老抓起来当着全斋人骂也要淡定自若,这样修行才不易生心魔。”

徒弟们:“……”

三人无言以对,心想大概只有师尊看春宫图被发现还能保持淡定了。

不过话粗理不粗,徒儿们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呼吸,保持淡定。

越既望:“就是外面看了一堆小花,看着有些古怪。”

宫梧桐拿朱砂笔圈了几个字,那寒冰灵种融于丹田需要一个繁琐的阵法,他幼时刚好闲着没事研究过,正好能拿来用,省得特意学了。

“哦。”宫梧桐随口道,“什么小花儿?”

他这么淡定,更加衬托着三个徒儿没见过世面,羞耻得脸都红了。

明修诣别扭地说:“也没什么,就普通的小白花儿,一簇一簇的,跟雪似的。”

宫梧桐掀书的手指倏地一顿,有些诧异抬头。

“雪似的花儿?”

三人点头。

恰在此时,明灯化为人形,恭敬颔首:“小圣尊,圣尊回来了。”

宫梧桐一愣,手指缓缓卸了力道,一沓纸缓慢从他手中掉落,哗啦啦撒了一地。

“我爹回来了?”宫梧桐看起来像是没睡醒似的,迷迷瞪瞪道,“他不是要闭关吗?”

“圣尊应该是知晓了您昨日发病的事。”

宫梧桐呆呆的“哦”了一声,整个人好似神游太虚,循着本能将身上一页纸拿起来继续看,却根本看不进去一个字。

明修诣不明所以,蹲下来将地上的纸收起来,整理好正要递给师尊。

宫梧桐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猛地从美人榻上摔下来,愕然道:“什么?!小白花?!”

“……”明修诣将他扶起,奇怪道,“是。”

“啊啊啊!”宫梧桐突然像是被火烧了尾巴似的,将身上那花里胡哨的紫袍脱下来胡乱一扔,噔噔噔往内室跑,边跑嘴里还在焦急道,“他怎么会回来,为什么会回来,回来干嘛啊?!”

只剩下原地的三人面面相觑,脸上全是惊愕。

明灯几乎幸灾乐祸地站在一旁看宫梧桐手忙脚乱。

宫梧桐急得团团转,崩溃地在室内喊。

“明灯!我的佛珠呢?!前几日还在的,被我放哪里去了?!”

“给我打开禅室!把香点上!还有佛经,呜……”

“再去叫秋却蝉!让他把玄斋那块石头给我毁了——”

整个红尘苑被宫梧桐自己搅和得鸡飞狗跳。

一炷香后,宫梧桐房间旁一直紧闭的禅室飘来一股檀香,一枝滴着水珠的昙花插在玉瓶中。

宫梧桐那花里胡哨的紫袍不知被收到了哪里,里衣是平日里穿惯了的白色僧袍,换了身袖口只绣一枝梨花的雪白外袍,披散着的长发随着裾摆四散而开。

他端端正正屈膝跪在蒲团上,消瘦的手腕间缠着一串青玉佛珠,被他指腹轻掰一粒,发出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

小圣尊安静参禅跪经,眉目间全是悲天悯人的禅意。

——好似下一瞬就能超度怨灵,得道成佛。

越既望三人早已目瞪口呆。

他们从没见过他家师尊这么正经过,好像那句“圣尊回来了”像是一个妖魔鬼怪,直接夺舍了他们那肆意张狂的师尊。

明灯在一旁差点没忍住笑,瞧见宫梧桐忘记拿掉的孔雀翎耳饰,坏心地没提醒他。

就在这时,山阶上缓缓绽放的雪白小花终于一路开到了红尘苑,停留在宫梧桐所在的禅室门口。

明灯忙将三个呆住的少年给哄回自己房间,大概是怕宫梧桐被圣尊训斥的丢人模样被徒儿看到后师尊颜面不保。

明修诣温顺地往自己房间走,刚走没几步突然察觉到一股冷冽得仿佛雪山飘来的气息彻底笼罩整个红尘苑。

身着白衣的宫确踩着雪白的花跨进红尘苑。

一如当年那撑伞踏雪而来、抬指融化千年雪山的匆匆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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