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100（2 / 2）

光束下站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年轻男人。

他垂着头，苗臻看不清他的脸，只好先记住他的身型。

看上去十分瘦弱，皮肤苍白，有些营养不良。

很快男人就消失不见，五楼再次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经过四楼，苗臻也粗略的检查过。

和五楼一样，漆黑如同深渊，这回没再出现什么红光。

他在三楼找到靳诚言。

三人将线索拼凑到一起整理好，大致捋了捋思路。

苗臻仗着其他两人都没有读档后的记忆，把食堂后厨，带连衣裙的兔子皮和兔唇婴尸的事情说了出来。

江梦虞傻得呵的，“哎你什么时候去后厨了？”

苗臻露出和善的笑容，示意小朋友不要刨根问底。

如果不是时间不够充足，靳诚言也想逗逗苗臻。

不过他们团队是要拿第一的优秀队伍，靳诚言决定还是回到火车上再逼问。

仗着疑似重生的江梦虞脑子不够，而脑子够用的苗臻又没有重生过。

靳诚言直接告诉两人，靳号靳医生情书里提到的小淼，是医院一个患有兔唇的精神病人的名字。

而这名病人之所以入院，是因为他之前杀死亲生父亲，当年的案子被称为兔娃娃悲剧。

江梦虞又傻得呵的举手，“大腿……大佬！我一直跟着你哎，我怎么不知道？”

靳诚言和苗臻同时转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怜悯和若有若无的警告。

江梦虞莫名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有种生命受到威胁的错觉。

她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不吭声了

苗臻收回目光，他刚刚在办公桌上看到几个核桃，就随手拿了一个搓着玩，感觉连带有些急躁的心境，都平静下来。

按照和郝精神等人的约定，三人开始往楼下走。

路上苗臻还在思索他们得到的线索，一旁的靳诚言擦着眼镜沉声道：“你们知道兔这个称呼的特殊含义吗。”

苗臻满脑子都是‘兔兔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

他叹口气微微摇头。

江梦虞认真的想想，眼睛瞬间亮起来，她猛咽口水：“麻辣兔头，红烧兔腿，清蒸兔肉！”

靳诚言：……‘’

他还能指望这个女人什么。

除了吃和抱大腿，她还会什么呢。

靳诚言摸着口袋里的小匕首，要不就捅死算了。

捅死还能消停一些，不然他早晚会被她蠢死。

江梦虞一连报了十几种兔子在餐桌上的死法。

苗臻没忍住，拍拍她的肩膀小声道：“阿弥陀佛，你何必在深夜，这么折磨自己。”

江梦虞惊讶回头，“你是和尚？”

苗臻盘核桃盘的太顺手，不小心说出了以前的常用语。

他轻咳一声，“过去是和尚。”

江梦虞扫过他的微长的头发，面露了然，“还俗了？”

“不好说。”

“怎么不好说？”

看到两人有聊起来的趋势，靳诚言冷冷的瞪了江梦虞一眼。

相处几个小时，江梦虞也没刚开始那么怕他。

她吐着舌头，略略略的跑到苗臻身后藏起来。

苗臻温和的笑笑，示意靳诚言继续说下去。

靳诚言一面下楼，一面平静的道：“兔用来代称男妓，和管女人叫鸡，含义差不多。”

有苗臻罩着，江梦虞逐渐恢复本性，她又探出头跃跃欲试，“那女同性恋呢？叫什么？免？”

靳诚言：……

苗臻：……

要照她这么说，女人确实是比男人少点东西，她思路也没错。

话虽如此，但人怎么能笨的这么离谱。

靳诚言掏出匕首，江梦虞自动开启静音模式。

苗臻顺着靳诚言的话，继续往下说道：“你的意思，任务提示里面要我们找到的兔娃娃，其实指的是医院里某个……”

医院不可能会有男妓，那就是有人用这个称呼，骂某个男同性恋。

靳诚言没有表态，直接说出他的推测。

火车广播发布的第一阶段任务，是要他们找到兔娃娃。

精神病院有一个长着兔唇的男病患，他叫小淼。

他所犯案子，被媒体称为兔娃娃悲剧。

医院食堂里，有兔唇婴尸，和长着连衣裙的兔子皮。

靳号医生在广播节目里，说他喜欢上一个年龄比他小的人。后来经过情书证实，他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医院病人小淼。

在靳号医生打电话之前，有一个匿名电话，问主持人同性恋到底是不是病。

而苗医生害死了靳号医生，靳医生特别提到，他相信弟弟没病。

这种种迹象表明，那通匿名电话就是苗医生打过去的。

…………

1997年4月1日之后的某天，靳号医生受靳医生介绍，来到疯人院任职。

在工作期间，他喜欢上病人小淼，私下给小淼写情书。

在九十年代，同性恋见不得光，大多数人很难接受。

苗医生无意间发现两人的事情，他可能是觉得同性恋恶心，也可能觉得身为医生竟然还是同性恋，更加让他生气。

发现同事竟然是同性恋后，苗医生找院长告发这件事。

也不知道是哪一步出现问题，总之两人是同性恋这件事，在医院里传开了。

没有哪条线索明说他们的事情被曝光，靳诚言是从搜集到的信息中推测出的这些。

现在互联网络不发达，小淼家境也只是勉强温饱。

兔娃娃悲剧发生时，他年龄还小。之后便住进精神病院，再也没有接触过社会。

在这种封闭式的环境下，小淼没有理由知道兔和男妓之间的联系，那样疯人院也不会频繁的出现兔有关的信息。

从靳号医生给《深夜一对一》栏目组打去的电话，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喜欢小淼。

他的那些情书，以及靳诚言记忆里病人小淼的病情记录，也佐证了这一点。

靳号医生刚来时，小淼精神状态很差，不敢见人也不敢说话。

经常一个人对着墙，时哭时笑，有强烈的自杀倾向。

靳号医生接手后，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他申请成为小淼的主治医生。

他医术高明，也下狠功夫，短短一年就让小淼的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

同时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也爱上自己的病人。

他知道医生不能和病人有超过医患关系的感情，又实在是抑制不住爱意，就私下给小淼写情书。

小淼没有对他的情书产生任何反感，靳号医生欣喜若狂。他将那封成功表达心意的情书珍藏起来，之后每天每日，靳号都会给小淼写一封信。

从1998年6月中旬，一直写到1999年4月1日。

刚开始的情书上，只有靳号医生一个人字迹。

1999年三月开始，小淼病情已经明显好转，会在情书背面给靳号医生写回信。

两人感情急速升温，相约等小淼出院，他们就正式恋爱。

但这封信过去没多久，情书上就没有小淼的回音。

而靳号情书里原本情意绵绵的内容，也变得严肃起来。

比起情书，更像是在安抚自己的伴侣。

99年3月23日，‘许久未见的母亲打电话与我，想让我尽早结婚。她许是知道了什么，我已告知她，我没有娶妻生子的意思。院里那些风言风语，你莫要理会，一切有我。你的事情我已咨询过几名律师朋友，你当时年龄尚小又是防卫过当，精神不稳定，更何况你已在这里住了十年有余。只要检查合格证明可以回归社会，便是可以出来的。’

3月24日，‘近日你是否又出现幻觉，可还梦到院长将你带去地下实验室？那些事情太过荒唐，你也不要再多想。你现在只剩这一点，还有些许不好。院长说等着这处病情好后，你便能通过测试了。’

3月28日，‘我已向院长汇报你的情况，相信不多时你便可以出院。到时我辞职，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去更开明的地方，天下之大肯定会有你我容身之处。这段日子叫你受苦了，以后不会再让人欺负到你。’

4月1日当天的信封，不再是钢笔小字，而变成殷红的血迹。

上面的内容密密麻麻，且只有一句话。

‘别怕，我在。’

可以看出，靳号医生死亡的时间应该就是1999年4月1日。

一个直到死亡，都想要保护小淼的人，在相处过程中自然也不可能用兔一类的叫法，来称呼小淼。

而这个疯人院的场景中，却处处都存在兔子。

可见是苗医生或者院长，其中有人走漏风声，导致医院里其他人也知道了两人的事情。

有人背着靳号医生，辱骂小淼是男妓。

小淼或许刚开始还不知道他们那么叫他是什么意思，但时间久了，他也渐渐明白这是对自己的侮辱。

这让小淼原本已经好转的病情再次恶化。

火车广播里提到的兔娃娃，既是指兔娃娃悲剧，又是其他人对小淼的称呼。

靳号医生还在畅想着两人出院后的未来生活，他放不下小淼。就算也被同事排挤的情况，也没有自杀的想法。

有人在4月1日当天，杀死了靳号医生。

靳号医生变成鬼魂，给小淼写下最后一封情书。

其他情书都有信封，唯独这一封没有。靳号医生已经死亡，也就没有办法将情书送出去。

而同一天，医院还发生了另一件事情。

换脸人逃出病房，失去踪迹。

他极具攻击性，可能是他在逃跑的时候，正好碰到靳号医生。

于是就杀了靳号医生灭口。

但其中有一个疑点。

靳号和小淼的事情很早就暴露，靳号没有自杀倾向，苗医生却认为是他间接害死靳号。

他既然会这么想，肯定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才会产生这种误会。

一行三人走到一楼。

看着满是血迹的大厅，苗臻轻声道：“六楼被人杀死的小护士，曾经发现院长拿换脸人做实验。靳号的情书里，可以看出小淼也可能被院长带去做过实验。他曾将这件事告诉过靳号，但靳号认为是他产生幻觉。”

他顿了顿，“所以我现在在想，杀死靳号医生的，到底是换脸人，还是私下实验的院长。”

他话音未落，大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红发女从病人休息区跑出来，身后还跟着刘托尼。

刘托尼头发乱糟糟的，怀里抱着已经吓傻的小春婉。

见到苗臻三人，刘托尼立刻尖声叫道：“快跑快跑！后面有鬼啊！”

越过刘托尼的肩膀，苗臻看到一个穿着兔子玩偶提着刀的怪物，正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

那怪物和苗臻视线对上。

苗臻腿刚有点抖，怪物猛地停下追击的动作，转身往反方向跑去。

看那速度，比追人时都要快上几瓶奶。

苗臻：？？？

他不就之前那桌子砸过几下，怎么还给怪物砸出心理阴影了？

苗臻自认为他没有那么强悍的威慑力。

刘托尼转头疑惑的道：“咦？那个怪物怎么没有了？”

苗臻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却见兔子玩偶又冲了出来。

这回他手里提着的，是一把嗡嗡响的电锯。

苗臻：…………

哦，原来是去换装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