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结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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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等着他回家。

第二天覃樱起了大早,孙雅秀看见她规规矩矩坐在客厅,吓了一跳:“天还没亮,你做什么?”

“睡不着,等着去医院。”没有确定,她心里忐忑。

孙雅秀说:“别急,妈待会儿去给你买个验孕棒。”

覃樱根本没想到还可以这么操作,没一会儿,她自己外卖下单买了一盒,急急忙忙去卫生间了。

“给我看看。”孙雅秀说,“单杠,没怀孕。”

接着她看见女儿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黯淡下去,忍不住说:“早期嘛,这个验了也不一定准,医院上班以后妈陪你去医院看看。”

覃樱默默点头。

去医院折腾了一大通,检查结果出来,是覃樱压力过重导致食欲不振,并没有孩子。

覃樱埋头在沙发上,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失落占据了内心。也是第一次认清,她早已原谅周渡了。

她无比希望他平安回家。

他们的家。

十一月中旬,晴朗的缙平天空也灰蒙蒙的,一场秋雨一场凉。这样的天气令人心中沉闷,覃樱心中愈发不安。

下午,覃樱出门买了生活必需品回来,看见脸色苍白犹疑的母亲,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覃樱心里一沉:“出什么事了?”

“新闻上说,金在睿被爆出故意杀人拒捕,他干脆让人绑了周渡,他们坐的那辆车,掉下了山崖。”

覃樱脸色骤变,身体晃了晃。

“樱樱。”

她的手被握住,覃樱强笑一声:“我没事,妈,我想回坞城看看。”

孙雅秀没有拦她,如今金在睿没了,覃樱完全获得自由,再也不用担心悬在梁上的刀什么时候落下来。

她回到坞城,发现周家亮着灯,覃樱眼睛一亮,抱着巨大希望打开门:“周渡……”

却见屋里只有周姥姥,老人拿着一个相框泪流满面。覃樱顿住脚步,突然不敢过去,也不敢从周姥姥口中,听到任何噩耗。她几乎想转身就逃,姥姥从前说得没错,她就是个灾星,害死了周渡。

老人擦干了泪水,冲她招招手。

“过来吧,人都没了,我还冲你计较做什么。”

“姥姥,对不起。”覃樱如鲠在喉,泪水在眼眶中凝聚。

姥姥把手中的相框给她,别过头去:“离开吧,坞城是个伤心地,你走得越远越好。六年来他最宝贝的东西,一并还给你。”

覃樱低头看着手中相框,本以为上面是周渡,没想到是她。

照片上是少女时的覃樱,她背着双肩包,在学校的国旗下回头,笑得天真烂漫,还有点坏。

他最宝贝的东西……是她。

她从不知道周渡何时拍了这样一张照片,那些刻意被她遗忘的记忆愈发清晰。覃樱死死抿住唇,不让泪水决堤。

警方找人找了两天,没有找到周渡,反倒找到遍体鳞伤的金在睿。

金在睿没有死,送去抢救以后脱险,却也被关押了起来。现在全国上下都在讨论他十五岁时杀人的案子,谁能想到盛名在外的金家二公子,还是个少年时,就已经是个残忍的杀人犯。

据悉,他虐杀的手段十分残忍,令人胆寒。

醒过来后,面对刑警,金在睿只轻笑了一声:“真遗憾,祸害遗千年,我没死成,死的是周律师啊。我没输给你们这些人,我只输给了关夜雪。”

关夜雪还爱他时,拿到了一份足够毁灭他的证据,藏了起来。后来两人关系破裂,可她到死……都没想过害他,反而是他最后为了她,自投罗网。

哪怕金家为他斡旋,他余生也逃不过牢狱之灾。

他看着站在窗外、冷冷打量自己的覃樱,笑容轻狂而充满恶意:“没关系,坐牢而已。我没有输给你们,我只是想让她赢一次。”

从没有好好宠爱过那个傻姑娘,他上全部名誉、金钱、地位和余生时光,成全关夜雪一次又何妨。

周渡最后也没能找回来,快要进入冬天,有一天,覃樱悄然离开了周家。

姥姥一早醒来,没有看见她。心知她不愿留在坞城,独自离开了。她不愿苛责这个女孩,毕竟周渡的爱始终是一厢情愿。

傍晚,坞城下了冬日以来第一场雪。姥姥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照顾她的护工也跟着出去凑热闹看雪了,她没叫人,自己动手倒水,结果一个咳嗽,杯子险些掉落在地上,一只修长的手稳稳接住。

姥姥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嘴唇都哆嗦起来了。

男人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姥姥,不肖孙儿回来了。”

周渡知道了覃樱离开的消息,他点点头,显得很是淡然。可但凡对他熟悉的人,能看出他心里压抑着的低落。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过去几个月,他受了重伤,被一个山崖下砍柴的老头带回家了。老头是个聋哑人,把他带回去,却不会给他治病,也不知道联系外界,两人无法沟通,全靠周渡坚强的意志力挺过来。

养伤养到能走,他立刻撑着回家,外面下了一场大雪,房子里只有姥姥。

姥姥见他不言不语,看着他憔悴冷漠、还带着伤痕的面孔,安慰道:“那丫头之前一直在,只是我和她没怎么说话,说不准只是出去有点事,很快就会回来,你可以去找她,把她带回家。”

周渡垂下眼睑:“不用,现在这样,就是她想要的。”

他并不蠢,覃樱的目的达成,肯定会头也不回地离开。短短露水情缘的夫妻,周渡并不指望能打动她。

周渡知道这是她想要生活和结局,他成全她。

至少……这次他给了她很多很多钱,哪怕余生再遇见他这样坏的人,她被伤了心,也不至于颠沛流离,无人可依。

他回来,姥姥的心也安定了,中气十足地招呼护工赶快找医生。

所有人忙忙碌碌的,他躺在床上,知道应该先把自己收拾干净,他现在肯定狼狈不堪。

可他伤口疼,腿疼,眼睛疼,连心里都一阵作疼。他无法安慰自己,也没有办法阻止这样的疼痛。

他对覃樱而言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从这一刻开始,他真正意义上永远失去她。坞城的月,雪,还有住在这里的人,再没有她眷恋的东西。

于一个人的生命而言,再没人像关夜雪之于覃樱那么重要。

周渡疲惫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又下雪了,所以,爱了你……又一年啊。

覃樱穿着羽绒服回来,纤长的睫毛上沾了雪花。

她手中抱着一个箱子,曾被她不屑一顾扔掉的东西。如今全部找了回来。

里面是关于周渡点点滴滴的记忆,她拿走的他的笔记本,少年时他许许多多的照片,还有她死皮赖脸从他身上强制抢来的“礼物”。

它们堆在箱子里面,是她整个青春的回忆,曾被她一股脑舍弃遗忘。

而今她花了好几天,把它们找了回来,就像被她扔掉的、爱过的周渡,他重新回到了她的心中。

推开门,周家两个人,姥姥和护工目瞪口呆地看着满身雪花的她。

“你……你没走。”

“这里就是我的家,姥姥,以后我再也不走,周渡没了,我陪着你。”

姥姥复杂地看她一眼,眸中隐有笑意,摇了摇头:“唉哟,也是个傻丫头,这真是……你进去,帮姥姥拿一下东西。”

她指着一扇虚虚掩盖的门。

覃樱自觉以后都要照顾好她,依言打开那扇门,床上的人听见声响,皲裂的唇晦涩而倦怠道:“姥姥,我歇一会,等我有力气……”

“咚”的一声,覃樱手中的藤编箱子砸在地上,周渡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什么事,怀里扑进来一个人。

她温暖却又带着雪花的凉意,还有他再熟悉不过的香气。

“你……”他像是置身于一场不可思议的梦境,不敢相信怀里的人是谁,艰难出声。

可惜奔赴回家已经花光他所有的力气,如今连抬手都做不到。

怀里的姑娘低声抽泣。

“周渡,你再不回来,我就不要你了。”

面对她,他不知如何是好,动了动唇,哑声道:“抱歉。”

她见他这幅面上依旧沉默的模样,再也不会因为他的“冷淡”而生气。因为这次,她懂了他缄默背后的情感,她能感受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的心,在欢迎她回家。

男人的手,吃力抬起,触摸到她满是泪痕的小脸。

“别哭。”他低声说。

“我不哭。”她仰起头,睫毛上带着泪,却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要赖着你一辈子,把七年前所有的愿望都实现。”

他看着她明亮的双眼,难以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半晌,黑眸中也带上笑意。

七年前,那个穿着百褶裙的少女,怒气冲冲走在光影下碎碎念——

“神气什么,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得是我孩子的爹,惹我生气以后,只能老老实实跪搓衣板。”

“现在避我如蛇蝎,将来恨不得求着我把你榨干。”

说着说着,她自己笑了,回头看一脸冷色盯着她背影的少年,挑衅一笑。

“看什么看,再看爱上我的话,小心最可怕那个愿望生效。”她扮着鬼脸,乐不可支,“爱到一旦失去我,就永远不会快乐。”

彼时她任性明媚,阳光斜斜拉长她纤细的影子。

他站在大树光影下,心中轻轻嗤笑。

少年和少女都想不到,信口胡说的话,会成为周渡这辈子永远堪不破的魔障。

坞城洋洋洒洒又下了一场雪,周渡带着满身风尘,拥住她。

“好。”全都答应你。

覃樱心中温暖不已,这些年缺失的,以另一种方式补偿回来。

年少时爱过的第一个人,以后会当她孩子的爹,为她跪搓衣板,求她与他亲热。

这辈子每一个清晨与傍晚,无灾无难,无她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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