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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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眼蝴蝶");

姜蝶回去后就开始补眠,

这一觉就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她第一时间去翻看手机,朋友圈里热热闹闹的,给她发消息的人也不少,

都是喊她出去跨年的。

但她却觉得空旷。

没有来自那个人的任何消息。她想,也许那个礼物可能都没被拆过就被扔进了垃圾场,就像当初被拖走的沙发。无论再昂贵都可以说扔就扔,

更何况她做的不值钱的玩意儿。

姜蝶偏头看向窗外,

很暗,窗户没关严,有雨丝的冷意飘进来。

一个落雨的摇摇欲坠的黄昏,沾湿了睡梦里被搁浅的情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泛上来。姜蝶抽了抽鼻子,雨意从鼻腔里裹进,从眼眶里逼出去。

她用力地一眨眼睛,视线飘至乱糟糟的桌台,上面散着无数张小卡片,

全是同样的一句话:如果我搭一艘火箭,

能够登上你这座月亮吗?

有的嫌弃这个字写大了,有的嫌弃间距写空了,

练了将近上百张,

才挑出一张最满意的送出去。

她信心满满,

自以为真能登上月亮。事实上,或许连寄送一张卡片的资格都难有。

也许是她没有经验,从没喜欢上过谁,也没有被谁真的喜欢过。因此容易将一些似是而非的温柔误以为是喜欢。

陷在单恋中的傻瓜,总是容易拿自己对号入座。

人家说一句漂亮,其实就和说一句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是体面的客套话。

心情不好,也许是被别的事情影响,和流言无关。

突然愿意送她回家,也只是因为她借着酒意厚着脸皮扒着他没放。

明明还有那么多种反向的和自己无关的解读,但她就像个费劲吧啦做阅读理解的死脑筋,只要拐着弯能凑到他其实也喜欢我的核心思想上,就觉得那是正解。

到最后胸有成竹地上交试卷,被他判了不及格。

可那种巨大的失落,却是比真正的考试失利要滂沱。

姜蝶从床头抓起备忘录,关于蒋阎的喜好信息里,补充上了第十条。

10.衣架不会喜欢我。

*

姜蝶从床上六神无主地爬起,拿了一只大垃圾袋,把桌上零散的卡片全数扫进去,开始了一场整理心情的大扫除。

今天正好是三十一号,一年到头,适合扔掉所有异想天开和不快乐。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乱糟糟的房间才变得像样。姜蝶累得一头栽进懒人沙发里,气喘吁吁地开始着手回复微信里的消息。

lulu:人呢人呢人呢

小福蝶:我刚在大扫除

lulu:……那是够你打扫一天的

lulu:今晚跨年我们一起呀!

卢靖雯甩了livehouse的地址过来,以及演出信息。文飞白净喜欢这些,连带着卢靖雯耳濡目染,也开始偏爱起这些音乐。

姜蝶很理解这种感受,就像她受蒋阎影响,在一堆舌头打结的法语听力里硬是插入一首无比缱绻的情歌。

现在光是想到那个歌名,就有种自作多情的坐立难安。

小福蝶:我还是不去了吧,你们小情侣开心跨年

lulu:来呀,跨年人多热闹,飞白也叫了他的朋友

小福蝶:那行吧,我陪我妈吃完晚饭过来

话已至此,姜蝶干脆应下。

今夜她确实需要靠一些别的东西,让自己不那么沉溺于胡思乱想。

陪姜雪梅吃完晚饭,洗完澡,她擦着湿发回到房间,视线扫过一堆还没来得及安放好的零碎,停在其中的一个盒子上。

是那件从西川带来的春尾衣良的小礼裙。

不知道是谁送的,也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最终束之高阁。

想想只在酒店的试衣镜前穿过一次,就这么放着,确实有些可惜了。

送这份礼物的人一直杳无音信,到现在她只能认为,大概哪个深藏功与名的壕粉送的。

既然如此,她是不是可以私下穿一次?

昨夜过后,她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回馈给送礼者最好的心意,就是接纳。

你快乐,我也快乐。

也许只是一个忍不住想穿而给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但总之,她的心情又雀跃起来。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盒,华美的裙子静静躺在盒中,夺目的红色让这间黯淡的老房子都着了火。

姜蝶穿上它,吹了波浪卷,拉上长筒靴,涂上丝绒质感的口红,非常有仪式感地出了门。

*

车子停在livehouse前,长筒靴落地,车内款款飞出一只火红的蝴蝶。

姜蝶鲜少有打扮得如此明艳的时候。以往她也会很刻意装扮自己,但都是点到即止,不想让人觉得她很用力。她的穿衣总之就是营造出一种,只是从椅子上捡起一件就穿上却又恰到好处的随意。

因此当她不再收敛,就像搬出一坛从去年夏季酿好的梅子酒,即便嗅觉再差劲的人,也难免从她一进大门,就频频看过来。

姜蝶一边去往二楼包好的卡座,一边脱掉外头的羽绒外套。

她原以为这些过路的目光会让她很受用,能抵过从蒋阎那儿被击溃的不自信。

但没有用,那区别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和水龙头下渗出的水滴,根本不能相提。

卢靖雯一眼就瞧见姜蝶,招呼她过来坐到自己身边。

“这衣服真的好看,太惊艳了!”

两人早在微信上关于这件衣服有过讨论,因此卢靖雯并不意外,只是稍微有点惊讶姜蝶在今天穿了出来。

姜蝶耸肩:“可不是,不穿就是暴殄天物。”

卡座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这次叫的人还真不少。有文飞白的朋友,也有朋友的朋友,就如卢靖雯所说的,跨年这种活动,必须人多凑一起才叫好玩。

可为什么有的人就喜欢孤独呢?

她不免又想起蒋阎,想他此时此刻在哪里,是不是一个人度过这一年的最后一个夜晚。

楼下有乐队开始登场。气氛开始燥热,大家都开始纷纷涌向一楼。卢靖雯知道姜蝶不喜欢去挤,便把自己的包往她旁边一放让她保管,拉着文飞白奔向舞台。

卡座慢慢变得很空,姜蝶倒无所谓,看着底下人头攒动碰胳膊碰腿的就有点烦躁,越发觉得这个俯瞰的位置是最佳座位。

开场曲很活跃,一波热浪从一楼拍至二楼,姜蝶也跟着挥手摇晃,一个人嗨到深处对着瓶吹。好像真的在梦游异境,短暂地忘记了伤悲春秋。

到了后面几首,换了支温柔的乐队上来,歌曲也跟着安静。

整座livehouse灯光变蓝,如海水一般的光线里,台上的**着吉他,敲着慢鼓,唱着:“好想把你,从身后捂热。却忘了你我,隔着山河……”

姜蝶怔住,似乎真的被摁入海底,有一瞬间无法呼吸。

歌词随着海水流入耳膜,海底的压强挤迫心脏,榨出一丝咸涩。

“喜欢这首歌吗?《红色的河》。”

身边的沙发陷下去,姜蝶回过神,看见鸭舌帽下一张熟悉的,玩世不恭的脸。

“好久不见。”邵千河笑着,眼神在她身上扫过,“这件红裙非常衬你。”

姜蝶也不奇怪会在这种场合见到他,也笑道:“好巧啊。”

邵千河轻摇手指:“并不巧,我是飞白叫来的。”

“飞白?看来你们很熟了。很有本事喔。”

一次音乐节就能把人变成哥们,邵千河不愧是混迹各种交际场的小王子。

邵千河不以为然:“可我最想熟起来的人,都见了两面了,甚至连微信都还没加上。”

姜蝶听着,怎么觉得这话的矛头直指向她?

上一回手机没电,借了他的充电宝用,后来加微信的事糊里糊涂地就忘了。

估计这事让社交达人很挫败吧。

姜蝶以为他在抱怨,赶紧掏出微信说:“这回我扫你!”

邵千河眉头一挑,伸手将屏幕上的二维码伸过来。

姜蝶一扫,出现了……请输入付款金额。

???

邵千河撑着脸:“加我微信要先付费。”

“……哈?”

“现在这表情多生动。”他笑起来,“比刚才听歌时一脸忧郁强多了。”

他重新递了真正的二维码到她跟前。

姜蝶这才反应过来,邵千河在刚才居然洞悉了她情绪的低落,为此故意逗她,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已经完全扭转了初见时对于邵千河轻挑的印象,只觉得这人是个直率的情绪动物,难怪那么多人愿意亲近他,轻而易举地与他成为朋友。

“我没忧郁啊。”她支吾,“就是刚才……觉得这个歌的氛围比较低落,被影响了而已。”

她撒了一个笨拙的谎,可骗不到邵千河。

“我听说你们复合的消息了,看样子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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