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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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眼蝴蝶");

文飞白见状,

赶紧大声解释:“你总算来了!刚你一直没回消息,我们就想着把人送回静雯宿舍……”

蒋阎收起手机,非常缓慢地踱步过来,

仿佛这一路踏的是冰面。而他在这个过程中,

将周身的戾气一点一点地融走,

停至邵千河面前时,只是微微一笑。

他直盯着邵千河。

“辛苦你帮忙照顾我的女朋友,给你添麻烦了。”

邵千河也笑着,

说道不客气,

他还没松手,

蒋阎就欺身上前,

从他怀中接过姜蝶。

他周身的气压还是冷冽,出手感觉要将人冻伤,

但是搂抱着她的姿势却柔得像一湾春水,

连带着靠近的邵千河也感觉自己被溅湿了。

这短短几十米路,

刚一直在他怀中扭捏的姜蝶落至蒋阎怀里,

瞬间就安静下来。

垂下的双手也下意识地攀上蒋阎漂亮的天鹅颈,侧过脸在他的胸膛上蹭了两下。

蒋阎轻笑一声,两根手指微弯,拂过她耳边的碎发,

顺势轻轻捻了捻她因喝醉而红透的耳垂。姜蝶似乎对这个动作抗议,哼唧两声。

几个无言的,

简单的动作,

却生动地诠释了缱绻万千四字。

邵千河嘴角轻挑的笑容在这一刻淡去,插着兜,目送蒋阎抱着姜蝶头也不回地离开。

*

姜蝶醒来的时候,又是凌晨三点。

她喉咙觉得干,

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一片漆黑里,凭直觉感觉出身下躺的不是她熟悉的床。

因为非常大,非常柔软。

身边还隐约躺着一个人,身上有很浓重的烟味。

她浑身一震,先是下意识地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掉了,取而代之是一件尤其宽大的t,长度直盖到大腿。

这明显,是一件男生的t。

姜蝶骤然僵硬,记忆只到她和卢靖雯在喝酒,然后,又来了两个人。

似乎是文飞白,还有……

姜蝶不敢再往下想,身边躺着的人会是谁。

她屏住呼吸,脸色煞白地慢慢往床外延挪动。

然而,她刚挪动,身边的人一个翻身,手臂从她的腰上环过来,轻轻一拢,她就像个卷饼被卷进怀中。

靠近他的那一刻,姜蝶大喘了口气,放松地陷进对方怀里,抬眼摸上他的下巴气声咕哝:“居然抽了那么多烟……”

害她第一时间都不敢认为是蒋阎,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犯下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蒋阎居然没睡着,出声又吓了她一跳。

“还不是某只蝴蝶闹的。”

姜蝶隐约还有点记忆,心虚地说:“什么啊,你最近烟瘾大了还赖我。不许抽了听到没。”

“好。”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鼻子,“那你也不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喝得烂醉。”

“是静雯他们叫你来接的吗?我妈知不知道啊?”

“嗯,我和她报备过了。明早再给她完璧归赵。”他转而捏她的鼻子,“她很担心,连带着念叨我。”

“我这次是意外啦,意外。”姜蝶被捏得鼻子发皱,“和静雯分享了小时候的事情,没注意就喝多了。”

“是吗。”

他短促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往下追问的意思。

“你都不好奇我的哦……”姜蝶撇了撇嘴,把玩着他的衣领:“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跟我分享的小时候的事?”

蒋阎淡声道:“好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我口渴嘛。”

蒋阎闻言,便窸窸窣窣地起身,打开床头的夜灯,起床去替她倒水。

姜蝶在骤然亮起的眩目光线里注视他为自己忙前忙后,内心充斥着巨大的安宁。

他从客厅回来,手上接了一杯水,姜蝶的视线定格在接水的杯子上,整个人一怔。

是她送的那只酒杯。

“……你还真用它喝水啊?”

“嗯。”

“其他的水杯呢?”

“扔了。”

温温的水流过喉咙,但她却噎住,半晌才无措地嘀咕:“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他小心地收完她喝光水的酒杯,放在床头,按灭夜灯,一边平淡地说了一句:“对你我从不玩笑。”

姜蝶在暗下去的卧室里,心房怦得骤亮。

她抑制不住地从他怀里脱身,头往上拱,额头贴上蒋阎的额头。

他趁机坏心眼地往前轻轻一撞,姜蝶嘶声:“痛。”

他又在夜半昏色的房间里无声地笑起来。

姜蝶摸着额头,和他面对面,即便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知道他一定在取笑,反手拍了下他的脑门,随即也跟着傻笑。

“刚被你打岔了,你快说说,我要听。”

“说什么?小时候?”

姜蝶头点得像小马达。

“是不是家教特别严格?睡觉都要严格穿着睡衣?”

她上手摸索着他的长袖,蒋阎的反应似乎有些迟顿,在空气沉默了好几秒才后,才像卡带的磁带继续运转下去,嗯了一声说:“对。”

“你是不是困了呀,那我们不说了,睡吧。”

姜蝶注意到这一点,小心翼翼地缩回手,放轻声音。

“没事,我没困。”他又反手抓住她的手指,用力攥紧,“你讲过你的名字,那我也讲讲我的吧。”

“你的名字也有故事吗?”

“阎,并不是一个吉祥的字,对吧。”

“……好像是哦。”

姜蝶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阎作为姓没什么,但是作为名,确实有些古怪。容易叫人联想到阎王,地狱,与生相反的背词,并不算好的寓意。

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光环太强烈,连带着把这个字本身都美化了,没让人觉得奇特。

“我的父母,他们在有我之前,发生过不太好的事情。有钱人很信风水神佛,他们就去找大师算。”

夜半三点,讲到这些东西,姜蝶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除此之外,她还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总觉得蒋阎叙述的视角太过冷静。

叫自己的父母有钱人?这个指代的称呼非常微妙。

“大师说,你们得有一个孩子,且一定要给他取个命格很硬的名字。他能吸住煞气,不再祸害家族。所以,我得叫蒋阎。”

姜蝶不可置信道:“意思是——让你来承受这份厄运?!”

他的声音微乎其微:“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的想法,竟相似到和她不谋而合。

虽然被用在诠释他和父母的关系上,姜蝶认为不该是这样的,但她没和亲生的父母相处过,她无法理直气壮地安慰他,说你这样想不对。

反而有一种怔忪的难受,原来,亲生的父母和孩子之间,也逃脱不了交换吗?

但狠心到能将孩子的人生气运作赌注,是不是残酷过了头?

蒋阎并没有过多透露他真正的生活,但仅仅是这只言片语,就让人不寒而栗。

姜蝶原以为天之骄子的生活就像初次见到的海边别墅一样,有鲜花,泳池,是一座四季如春的温室。

但她突然意识到,温室之所以是温室,那就是人造的。

造房子出来的人,可以随时亲手掐灭温度计。

那么生活在里面的孩子,该会有多么担惊受怕?

这一瞬间,姜蝶似乎隐约窥见了蒋阎为何会喜欢废墟的原因。

代入自己,如果出生就注定被当作一场灾难的消解品,那么再华美的宫殿都会成为摇摇欲坠的危楼。最亲近的人早就准备好逃亡的拐杖,只等着倾塌之际全身而退。

而他们的拐杖,斩自于他的双腿。那他还能跑去哪儿?只能和危楼一起瓦解为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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