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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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像爸爸。

“我不是长得和老妈你一样吗?”我回过神来,讷讷地问,“你总不可能和我父亲也长一样吧?”

“空蝉小姐没告诉你吗?”

“……”

没有。

没人告诉我。

光溪为了让妈妈安稳的活下去,不被咒术届追责,自愿死在了她手上。她虽然是普通人,却也是那个组织的研究员和医生,这样算是功过相抵,一笔清零。

而妈妈为了记住光溪的样子,自己动手,不用任何麻醉剂,将自己整容成了丈夫的脸。

从此,每天看着镜子。就像两人从未分开过一样。

我明白了,原先家里那些大大小小、摆满各处的镜子,是她想时刻见到自己的丈夫。

——两个疯批的爱情故事。

我终于知道了父亲的长相,却也永远不会知道妈妈的样子。

她和我就此分别。

她答应过光溪,抚养我到高中毕业,他就给她奖励。他在全世界各地藏了一千零一个有趣的故事,需要她自己根据暗号去找,也许要找一年,也许要找十年,也许要找一辈子。

所以归期不定。

“凡是过去,皆为序章。”她最后对我说。

道理谁都明白,但谁又能真正的掀过序章,开始正文呢?

我成了世界上最矛盾的个体。

不想活在过去,又不想走向未来,只能在两者之间清晰的界限里,模糊的徘徊着。

与此同时,我觉醒了一项让人……挺无奈的能力。

天生没有术式和咒力的普通人我,竟然能区分术师和非术师。

最初发现这一点,是因为摸到了五条悟的腹肌。

那阵子我的情绪稳定了很多,他把一个叫伏黑惠的孩子寄放到了这里,有小朋友作伴,我的心情逐渐变好。

他很可爱,虽然有点老成,但看到纸鹤,眼睛里也会流露出小男孩特有的清澈。

那天五条悟带了我最喜欢的红茶醍醐酥来看我们,因为天气有些热,就顺便在这里洗了个澡。

出来时他只穿了裤子。我看到他年轻美好的身体,鬼使神差的想摸。

我摸了一下,他没有避开。

然后我吐了。

“这不可能!”

五条悟深受打击,念叨着他的身体如此完美怎么会让我呕吐。

后来查明了原因,我一旦碰到咒术师,就会胃部翻涌,全身上下的器官都十分痛苦。

空蝉说可能是身体自动开启的保护机制,把对咒术师的反感写进了每一个细胞里。

这是非术师中第一例症状,暂时无药可医。事实上我觉得也不用医。

空蝉打算送我出国。

换一个环境,或许会好点。在国外遇到夏油杰的概率很小,因为他现在是逃犯,没有什么有效证件,很难出国。

我选择了美国,因为离日本远。

离开那天,我在机场的洗手池边站了很久,看着镜子里苍白疲倦的面容,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英语是我最苦手的科目。

备考时期柳莲二填鸭式的英语知识,我已经全部还给了他。

脑子里根本就想不起几句英语对话。

那我去了美国要怎么生活?整天跟人说“yes”和“no”吗?

这还有生活质量吗?!

于是我后悔了,在行李安检的时候跑路了,连行李都没拿。

——我果然还是舍不得自己生活的这片土地。

已经三年了,我几乎不会再梦到夏油杰了。他大概也忘记我了……吧?

我认真思考了好几次,我是正面写在他胸口的,那么他自己看的时候,要把脖子扭过来,不然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在镜子里也是相反的字,所以我更安全了。

失眠、狂躁,这些毛病我差不多都治好了,偶尔还会嗜睡。

虽然,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比如我不过生日了,因为是夏油父母的忌日。

比如我不吃甜食了,咬一口就会牙疼,实在是吃不下去。

比如我学会了喝酒。酒精过敏是无法治疗的,但它让我感觉很爽。只要我喝的够多,醉的够快,过敏就追不上我。

我依旧住在五条家,负责教伏黑惠英语(?)。

空蝉有意撮合我和五条悟,我说我碰到咒术师的身体就会吐,这要怎么相处?

一辈子盖棉被纯聊天?你觉得五条悟会同意吗?

空蝉被我问的哑口无言,好半天才说,即使不是五条悟,我也应该去尝试别人。

人的心像是一个蓄水池,有别的水进来,原先的死水才会被彻底代谢。

我赞同这个说法,也开始和青春美好的男孩子谈恋爱。

一年十二个月,我谈了六个男朋友。

第一个男朋友,他非常有趣,我们在网络上相谈甚欢,经常组队打游戏。

我们见光死。

他本人长得非常的美,美到什么程度呢。我见过的所有人类,不分性别的站在他旁边,都只能成为陪衬。

但他对我隐瞒了他的工作。

我们约在电影院门口,他一来牵我的手,我就吐了。

这是个咒术师。

第二个男朋友,长头发。

我不喜欢长头发的男人,他很听话的把长发剪掉了。但是他有耳洞,他没有勇气把耳朵剪掉。

第三个,狐狸眼。

我不喜欢眼睛细长的男人。

第四个,性格太温柔了。

分手的时候,他眼神忧伤地看着我:温柔不好吗?

我说:温柔很好,永远都很好,但我不适合温柔的人。

我很怕温柔的男人,翻起脸来比谁都无情。

第五个,性格太暴躁了,也太喜欢做菜了。

我看他拿刀切菜的样子,想象出了他用刀切我的样子。

第六个,非术师,短头发,大眼睛,没有耳洞,时而天真,时而任性。他不仅不会照顾我,还需要我照顾。

他不够体贴,但我很满意。

我们打算闪婚。

在他求婚的当晚,我久违的,梦到了夏油杰。

我梦到他把我的恋人杀死了。

他又把胸口的丑字露出来给我看,说:“我一个人孤独的过着性生活,你凭什么快活?”

半夜惊醒后,我在恋人的钢琴上放了一束黄玫瑰,悄悄地离开了他的世界。

二十三岁这一年,我接受了一个现实。

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可能永远无法将夏油杰这个名字彻底剥离出去了。

——你看别人都会想到他,是因为你眼里只有他。

认命以后,我变得非常懒散,在一个惬意的午后,我在院子里散步。

秋日的天空一碧如洗,蓝得像一块巨大的宝石,我在恍惚间,听到了桥下的溪水在唱歌。

它的歌声太美妙了。我想和它无限亲近,这样我就能被它拥抱,被它裹住,被它洗干净所有的过往和记忆。

去吧,我对自己说,趁现在还处于清醒和迷茫的交界处。

从这里跳下去,我很快就会被溪水拥抱,被它包容。

它叫铃溪,我也叫铃溪,我们共用一个名字,本来就该相依为命抱,成就彼此。

于是我跳了下去。

然后我发现,溪水竟然只能没过我的小腿。

我看到阳光下,有东西在闪,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竟然是被我丢掉了几年的戒指。

我:“……”

“铃溪,我今天没任务,带你去一个地方。”五条悟蹲在溪边,全程目睹了这场闹剧。

“不去,这是死宅的坚持。”

抗议无效,我被他扛了起来。

在我又要呕吐之前,他将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洗的苹果塞进了我的嘴里。

“呜呜呜。”(翻译:去哪里?)

“去小时候把你弄丢的地方,”他轻声说道,“这次我总要把你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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