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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夏攥了攥指尖,在酒吧那晚时,她预料不到会跟对方在工作场合再碰上,还将那一夜的缘分续了一次又一次,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打算跟薄菀将关系进展得更亲密一些。

于是心平气和地提醒道:“薄导想早点开机吗?”

她指了指门的方向。

读懂了她的驱赶之意,薄菀抬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像是吃饱的大猫,脾气好极了:“好好好,我这就走,祝坠明老师才思泉涌——”

“别忘了吃晚饭,您要是因为赶稿影响了身体健康,我会很心疼的。”

*

薄菀说到做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出现在喻夏跟前,充分尊重编剧的创作空间,当然,也可能是喻夏根本没踏出房间一步的原因,她在酒店书桌上放了个大水碗,并一罐带来的奶粉,饿了就冲泡一碗出来,余下时间都在跟《明月传》的影视改编做斗争。

《明月传》是一部百合作品,近些年自打耽改开了市场,资本看见新题材的发展空间,也准备在百合这个圈子里试试水,大厂签下好些ip,《明月传》在这当中只能算是个弟弟,是十多年前宽松环境里的作品,而且是原作者手底下寂寂无名的一本,其中还不乏大胆的内容。

故事发生在一个宫女和皇后之间。

云泥之别的地位,还遥遥寄着一份不能见光的情愫。

喻夏不断地揣摩着原著的内容,总算在半个月之后完成了改编的初稿,将文档关闭的时候,她狠狠松了一口气,起来伸了个懒腰,走进浴室里泡了个澡,顺便贴了片面膜,出来之后抱着打印出的文本去找薄菀。

此刻薄菀正在片场对着各组的设备,瞧见她的身影,眼里先浮现笑意,旋即又狠狠压下:“坠明老师怎么看着瘦了这么多?你在酒店窝着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吗?”

副导、场记、制片人等等目光都随着她这句话同时看来。

骤然被这么多目光打量,喻夏差点汗毛直竖,所幸很快反应过来,将本子递给薄菀:“可能是最近天热我胃口不好吃的少了,薄导,剧本我改了一版,方便的话咱们现在讨论?”

薄菀接过来,站在原地翻开认真看了几页,稍松了一口气,将本子一拢,转而对附近的人道:“都这个点了,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我请客,听说附近开了个味道不错的火锅店,大伙儿好好吃一顿再回来继续?”

在片场能吃顿好的,自然人人都高兴,郭副导带头拍手:“谢谢薄导!”

其余人也纷纷响应:“谢谢薄导!”

唯有喻夏一幅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薄菀抬手揽着她的肩,不容置疑地揽着她往外走:“工作和身体一样重要,走吧,咱们边等火锅边讨论。”

喻夏随着她的力道往前走了两步,再想拒绝,看看周围人欢喜的神情,已经没了余地,只能边走边和薄菀说话,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外走,引得不少目光。

走了一段路,原本搭在她肩头的手,不知怎么滑到了腰间,喻夏走快两步,黑黢黢的眸子盯着身侧稍高一截的人。

薄菀慢慢收回手,想到刚丈量出的腰身,眉间浮上些遗憾:“真的瘦了好多。”

末了又道:“今晚得好好给我们坠明老师补补。”

*

说到做到的薄导进了包间之后,拿过菜单就划了一溜儿的肉,什么双层肥牛、精选肥羊、优质五花通通在列,嫩的有毛肚、鸭血、鸭肠,还有酥肉、糕点、炒面等等不需要等锅开就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槿城本地不怎么吃辣,影视基地却五湖四海都有,端上来的鸳鸯锅一半白汤、一半红汤,开完火就是热腾腾的牛油辣椒翻滚的香味。

薄菀坐在喻夏旁边,蘸料碗里堆得老高,简单窥一眼就能看见芝麻酱、香油、花生碎和香菜,热汤倒入,筷子慢慢拌了拌,还要往身边人那里推:

“不知道坠明老师吃不吃辣,里面就放了点辣油调味,要尝尝吗?”

“不够我再帮你加。”

喻夏原只打算随大流动动筷子,现在被她这么殷切邀请,盯着那碗没动,反而是另一侧的助理柏月巴巴地望过来:“其实我也可以帮你尝尝的。”

在剧组这些天,周围人都习惯薄菀身边带着这么个不太聪明、看着高冷实则有些反差天真的助理,听见她的话,都善意地笑出来,就着这蘸料风格聊了起来,天南海北的口味在话题里碰撞。

热腾腾的水雾里,喻夏垂下眼眸,低声道:“谢谢,但我不吃芝麻酱。”

薄菀笑吟吟地将碗拢回自己面前,望着她面前桌上空空区域,轻轻抵了抵她肩膀:“忽然有点好奇坠明老师的口味,正好我还想再调一碗辣的,一起去调料台?”

喻夏只能起来,往那边走了几步,薄菀从身后跟上,站在琳琅满目的调料台附近,她主动拿出个干净空碗,眉眼弯弯地看过去:“喜欢哪些?”

“我自己来。”

随意放了点蒜蓉、香油和香菜,喻夏的肩侧挨上来一道温度,旁边人修长的指尖捏着根细筷子,一圈圈地搅拌着碗里的调料,那动作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明明很普通的一件事,也因为手形过分好看,吸引旁人目光。

悦耳清亮的声音传入耳中:“半碗香油的吃法,看起来是吃辣地区的口味,但又不放小米椒,坠明老师的口味真矛盾。”

喻夏不动声色地转开目光,动了动唇:“对我这么感兴趣?”

薄菀眼波流转,笑容更盛几分,“当然。”

她凑近一些,像是说悄悄话一样,气息挨近的刹那,喻夏连呼吸都忘了,全神贯注都在身侧那靠来的温度。

只听对方学着她拖长语调的方式缓缓道:“我更感兴趣的是——”

“怎么调个蘸料,坠明老师耳朵都红了?”

薄菀声音压得更低,在大堂喧扰的动静里,忽冷忽热的温度扫着喻夏耳畔:

“刚才盯着我的手,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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