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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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集团的少董昨晚约了陈制片,有意投资咱们在筹备的那部电影,陈制片和宋董私下有交情啊,稳赚不赔的大ip,就想着分宋氏一瓢羹,你猜怎么着?”

沈暮和喻涵都集中注意力往下听。

行走在八卦前线的阿珂越发起劲。

“林蔓不正被公司捧着吗,陈制片就带她去了,结果她路子一歪,想要女主角,跟投资方不干不净了,还以为天高皇帝远呢!”

不为人知的潜规则,刺激。

“靠,然后呢,江总知道了?”喻涵追问。

“是啊,差点把陈制片拖下水,你没看他上午从总裁办出来的时候,那脸青的哟,啧啧啧……”

实力演员阵容,金牌制作班底,一旦江盛撤资电影项目,全部泡汤。

陈旭当然不敢再睁只眼闭只眼,卖人情给宋氏蹭利益。

“年轻人本来资源也不差,这下演艺生涯全断了,九思封杀的艺人,谁还敢签她。”阿珂接着说:“再说了,就宋氏那点鸟投资,在江盛面前不得跪着,哪有他们说话的地儿,这林蔓也是真傻。”

联系起前因后果,喻涵渐渐陷入沉思:“宝贝儿,莫非昨晚卫生间那宋哥,宋晟祈?”

沈暮回忆昨晚耳熟的声音,思绪突然贯通。

“八成……是他。”

她们交流了下眼神。

喻涵一声槽多无口的感叹:“有趣,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儿。”

阿珂凑上来,企图加入:“你们在说什么卫生间?”

“没什么,”喻涵含混过去,勾揽住沈暮的肩:“走,下班了,午饭去。”

阿珂定定凝住极度亲密的两人。

突然间,心又痛了。

///

午饭是喻涵带着她,和同事们在公司食堂的包厢一起吃的。

美工部的各位都特别热情可爱,相处起来,难得让沈暮在人多的环境感到自在。

午饭一结束,时差的冲劲就上来了。

暖饱欲睡,沈暮终究是没忍住,回去睡了个午觉。

后来睡梦中,她被一通电话吵醒。

沈暮摸过手机,睡眼惺忪看了一眼。

是南城本地的陌生号码。

她撑坐起来靠在床头,接通放到耳边。

“请问是沈暮同学吗?”

是一位男士。

他称呼的不是她的曾用名,而是成年后她在法国更改的名字。

沈暮迟疑顷刻,音色蒙着刚睡醒的虚缈:“是的,您是……”

对方的语气真挚又温谦。

“你好沈暮同学,冒昧打扰,我是南江大学招生办负责人,我姓秦。”

沈暮原本还有点懵,听到南江大学和招生办时,冷不丁清醒了些。

顿了半晌,她才想起回应:“您好秦老师。”

秦戈不慌不忙含笑说:“是这样的,我看了你的学信档案,刚从巴黎美院美术系毕业,不知道你有无考研意向,方便抽空,我们聊一聊吗?”

沈暮微怔,还游离在状况外。

她没预料到学校会直接与她本人联系。

其实她想过考研,南江大学也在选择范围内。

但她一时间还未做出最终的抉择。

……

这通电话并不久,但结束已是日落时分。

沈暮坐着发了会儿呆,然后起床到厨房做了几道家常菜。

在法国被逼无奈,她倒是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喻涵下班到家的时候,看见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终于不用靠外卖维持生命,她感动到多吃了满满一碗。

想出去浪,可惜没到周末,精神打工人喻涵只能忍气早睡。

夜色还未太深,晚风吹来温凉。

沈暮穿着睡衣站在昏暗的阳台,居高俯瞰。

小区里光亮稀疏,听不见城市的喧嚣,但放眼远眺,纷呈的灯影尽收眼底,连绵不绝。

光辉朦胧在夜幕里,泛滥不真实。

和她的心情一样。

回国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天,用跌宕起伏来形容也不为过。

但真正让她心里那根弦颤动不止的,是喻涵的话。

失神良久后,沈暮呼出一口气。

低头,打开手机。

屏幕的光亮映入眼波,幽幽滟滟。

她宛如一只迷失在森林的小鹿。

心绪杂乱无章。

想了想,她点进了自己的微信置顶。

……

江盛总部。

恢弘的集团大厦在夜幕里灯火通明,宛如光与暗的临界点。

顶层,悬吊式水晶灯光芒耀眼,将偌大的办公室照得通亮。

办公桌上摆着一沓项目报告。

江辰遇一只白金钢笔握在指间,签字的笔触行云流水。

他的眸光里永远都有一股精锐的气势,仿佛目之所及,任何形式的敷衍都无处遁形。

代班助理候在旁边待命,大气不敢喘一下。

都说江总是业界出了名的工作狂,此前他也只听闻,现在是真切体会到了。

刚结束一场国际视频会议,短短半小时,十份报告就被他打回了九份。

一点糊弄都不容许。

豺狼虎豹,名副其实。

江辰遇翻开最后一份报告,扫过两页。

没一会儿,他英气十足的眉宇间明显浮现厉色。

他拧眉,丢开文件夹。

“全部重做。”

语气威严,不容置疑,毫无情面。

代班助理连忙应答,悄悄替集团的领导们抹把汗。

江辰遇摘下金丝框眼镜,捏了捏高挺的鼻梁。

忽然间他想到什么,指尖微顿。

他觉得有必要再提醒一下那位小朋友,要用正确合理的姿势玩手机。

江辰遇伸手取来一旁的手机。

一声提示音,微信恰在此时进来消息。

小哭包:我有一个朋友。

江辰遇垂目看了眼她一贯无章法的前奏,不经意收敛起眼底严厉。

一分钟后,他收到后续。

小哭包:以前爸爸妈妈都对她很好,但有一天,他们突然都有了自己的家,慢慢地,她就觉得自己好多余,后来发生了些不太好的事情,她很失望,赌气离家到很远的地方好久好久,现在她想回来,又怕回来了也是一无所有,你说她该怎么办啊?

江辰遇眸光逐渐深邃,慢慢搁下右手的钢笔。

代班助理极有眼力见地问:“很晚了,我安排司机送您回家吧?”

静思片刻,江辰遇起身走向落地窗。

嗓音淡淡微倦:“不用,你可以下班了。”

全景式落地玻璃窗,明净透亮,一尘不染,能将这座城市最繁华美丽的夜景尽览无遗。

代班助理离开后,宽敞的办公室只有江辰遇一人。

他站在落地窗前,垂目聊天框,微澜的眼底比方才批项目报告时更多一分沉浸。

……

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夜。

有人还在公司埋头加班,有人要早起已在被窝沉睡,一样是为生活打拼,但各有各的甜和苦。

沈暮还在阳台,身影单薄。

长发被风轻轻吹动,黑夜保护着她眼眶的微红。

手指每按一键都是在撕扯伤疤。

沈暮屏息输入:其实她也觉得,本来就没人有义务要对你好啊,不喜欢了就冷漠,好像没什么错。

说完,沈暮慢慢放下手机。

隔着琳琅灯火,她望向更遥远的地方。

那里可能是无人的荒漠,寂寥清冷,但不曾对这边的热闹造成任何打扰,如她一般沉默。

她开始想。

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回国的必要……

数秒后,手机一声振动,止住了她逐渐敏感的思绪。

沈暮垂眸,目光落在发亮的屏幕。

hygge:小孩不用懂事。

不知怎么的,沈暮鼻头一酸,红红的眼眶顿时朦胧起水雾。

终于一颗小珍珠滚落下来,“啪嗒”打在屏幕上,碎了。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而已。

却让她封藏一肚子委屈的漂流瓶突然裂开宣泄的缝。

眼泪不受控地连掉几滴后,沈暮抬起手背擦掉湿痕,低头把手机捧回眼前。

她还不能轻易释然:你也觉得她死乞白赖对不对?自私狭隘,一点都不听话。

hygge:别太乖。

hygge:那不是错。

hygge:迎合和取悦自己是小朋友的天性。

他有如肩膀坚实的骑士,温柔可靠,在耐心地安慰她。

沈暮吸吸鼻子:她已经不是小孩了。

hygge:某种情况来说,她可以永远都是小孩。

沈暮抹了下湿湿的睫毛。

敲出来的字都像是带着更咽:什么情况?

hygge缓缓说:到法定结婚年龄了么。

一个跳脱的问题。

沈暮闷在喉咙的哭腔都愣了会,才转过弯。

她的反应有点纯涩: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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