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仙缘(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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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回来了。

段折锋脚步未停,继续沿鉴心桥向前走去。

“江辞月”一手负于身后,双眉间蹙起熟悉的峰纹。

“既已叛出师门,又回来做什么?”

——回来再见你一次,还能再叙师兄弟之情谊,岂不是正好?

“师弟,放下屠刀,归宗领罪。我与你共同领罚,虽死不悔。”

——我知道,师兄,你说过一次了。你怎么还是如此天真?

“你若浪子回头、诚心悔过,以功抵罪,兴许还有机会……”

——我段折锋从不需要任何人的宽容怜悯,更不稀罕世人的惺惺作态!师兄,你不能阻止我,那就杀了我。

“住手……”

“江辞月”的声音,终于带着颤抖。

“住手,师弟,不要逼我杀你……”

他不该回头的。

但那一刻,段折锋再次回了头。

他看到在云海深处,天人一般的灵犀剑宗屹立不动,素白的玉颜不露分毫喜怒,但那双熟悉深眸的眼眶却渐渐染上了绯红色。

“江辞月”已咬紧了牙关,竭力不让情绪影响自己的语调:“师弟,你已犯下大错……”

“不,师兄。在我心中,我没有错——些许杀戮根本不值一提,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大功业’。”段折锋缓缓答道,“我前生今世唯一犯过的错误,是你。”

他前进一步,灵犀剑宗便后退了一步。

段折锋低低笑了起来:“……师兄,你不知道你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有多诱人,怎么还敢这样毫不设防地出现在我面前,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莫非是忘了,曾经在我这里得到的欢愉……和苦痛?”

猩红魔气再难以抑制,激荡之下开始向云海中蔓延。

雪色仙山被浸染,澄澈碧空被掩藏。

灵犀剑宗“江辞月”眉心剑纹一闪而逝,剑影已霍然而张,似万钧□□向着段折锋射来。

但段折锋不闪不避,平静地看着剑影没入自己胸膛——距离心脉还差一寸三分。就是这一寸三分,他前世没能死在师兄的剑下。

如今,幻影的这一剑就在他熟悉的位置,悄然化作了云烟散去。

云烟散开,他便看见“江辞月”惶然后退一步,向后跌坐在云间。

巍峨金冠摇摇欲坠,整肃白衣被魔气寸寸染黑,潆洄广袖不知何时狼狈扯开,飘摇博带被解开弃置一边。

一向平静无波的双眼,仿佛被春风吹皱的天山湖水。

剥开层层阻碍,才能嗅到熟悉的白芷香气,恰似一捧白雪被揉碎、被融化,在他掌心里盈盈不得解脱。

可怜,可爱。

“师兄……你是我唯一的天命,我亦是你最终的归宿。何必如此抗拒?”

他向前一步,咄咄逼人。

就在这一刹那,幻象突然一阵波动。

仿佛刹那间云破日出,烟霞在蒸腾之间散去,灵犀剑宗的神情变得遥远而陌生。

十几岁的江辞月乘坐白鸾,紧张地垂望下来——

“切记!鉴心桥上的一切都是幻影,千万不能被扰乱心神。不管幻影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让你堕落!”

只一刹那。

前世种种,皆如梦幻泡影,一触即破。

段折锋轻声叹息:“江辞月,你怎的还是这么扫兴……”

他挥袖而返,继续向着鉴心桥的另一端——灵犀宗门大步走去。

随着他重新闭上双眼,四周若有似无在云海中蔓延的魔气,好像突然得到了收敛,再次无声无息地退散。

将种种执念抛却脑后,他再无分心,一路沿着栈桥,穿行过云海,再次踏上了地面。

“灵犀宗”三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帘,金宫玉门,仙松迎客,眼前真是梦中再熟悉不过的景象。

在灵犀宗的正门之前,还立着一座奇异的金轮,是灵犀宗某一代飞升的宗主留下的本命神器——

大衍天数金轮。

此金轮的本体,是道家用于算卦的一种星盘,能用于测算命数、吉凶等事情。

大衍天数金轮经历数千年祭炼之后,已经生出了自己的器灵——名曰“天鬼”,传说可以视人灵魂善恶,莫有能逃者。

于是,金轮就立在灵犀宗门前,其中天鬼能够对每一个来客进行鉴别,若见到功德深厚之人,就会欣悦地敲响编钟;可一旦见到恶贯满盈之人,则要愤然击鼓,表示不欢迎。

灵犀宗门由天鬼守护,数千年来都鲜有不速之客,可以说非常灵验。

每十年之期,灵犀宗门有新人来到时,天鬼常常对着他们敲编钟,表现得很和蔼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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