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浓雾号角(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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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敢再走近高塔。

想到昨夜他们在一个怪物下方睡了一整夜,连姜笑都脸色发白。

塔是上不去了,再问那老头任何问题他都摇头不答,只满脸慈爱地抚摸黄狗。

柳英年没了之前的活力,呆呆蹲在树下,哭得直发抖。渔夫帽仍然与所有人都拉开距离,但他走来走去,心烦意乱。樊醒跟在古老师后面,想方设法套话。

余洲和姜笑对上了眼神。

两个人眼里都是同样的诧异:你怎么这样冷静?

余洲心想,又不是没见过死人,这有什么。

怪异的“鸟笼”里恐惧浓度太高,临近中午,谁也不觉得饿。等众人走累哭累,开始静静发呆,姜笑开口了:“去打听打听怎么上塔。”

柳英年一怔,带着哭腔喊:“还要上塔?塔上有怪物啊!”

樊醒插嘴:“有怪物,说明塔顶的风车就是正确答案。”

这回连渔夫帽也抬起了头。樊醒指着上方:“如果塔顶风车没有意义,‘鸟笼’不会设置这么大的障碍。”

柳英年擦了眼泪:“有……有道理。”

姜笑:“打起精神,我们还要找到今晚住的地方。”

众人之中似乎最容易崩溃的柳英年终于冷静下来,狂擦眼泪鼻涕。他和昨日骗余洲动刀子的那个男孩简直判若两人。

几人迅速商议好,分头打听如何上塔,以及塔上的怪东西到底是什么。

余洲负责找住的地方,他没有片刻犹豫,立刻转头盯上渔夫帽。

昨晚不住高塔却依旧安然无恙,可见渔夫帽找到的栖身之地一定是安全的。

渔夫帽察觉余洲看自己,扭头走开。

余洲一愣:这人不想和自己对视。他不禁异想天开:莫非是一条道上的大哥?

跟了一段路,那人果然回头,对他招招手。余洲没提防,才走近就被渔夫帽反手扣住脖子,颈上一凉:锐利的美工刀刀片贴着他颈部大动脉。渔夫帽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恶狠狠的:“跟着我做什么?”

余洲不敢动:“大哥,我想问问你,你昨晚住哪儿?”

渔夫帽把他推开:“有了这个,哪里都能住。”

余洲也有刀,但他做不出胁迫别人的事情。

渔夫帽退了两步:“别跟过来,别找死。”

余洲只得站定,白白看渔夫帽走远。

他确实太弱了,说话做事都没有分量。余洲心里懊恼:若是换了别人,比如樊醒之流,一定能凭那条烦人又狡猾的舌头说服渔夫帽。

雾角镇码头很小,冷冷清清。码头周围没有渔船,也没有织网晒网的渔民。

余洲走到码头边蹲下,看着黑雾淹没的大海。他没找到可以收留他们几个人的地方。

雾角镇的居民很古怪,他们对外来者态度极端冷漠,有时候余洲和他们对上眼神,总觉得对方在嘲讽和冷笑。

正长吁短叹,码头下方忽然一阵骚乱。

一条迷路的海豚在码头边上撞晕了,受伤严重,被人们拖上陆地。

余洲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海豚,好奇心起,忍不住往人群里挤了挤,想看得更清楚些,回去之后好跟久久讲故事。

凑近了才闻到血腥气:两个男人正用刀子剖开海豚腹部。

余洲大吃一惊:那海豚还未死,不住地抽搐,尾巴在满地血水中扑腾。

人们怕被溅上,纷纷后退,余洲却被拿刀的男人抓住脚踝:“你等等!”

“我……什么?”余洲遮住自己视线,他不敢看那濒死的海豚,心口憋闷得难受。

“终于取出来了!”那男人笑着,举起一个血糊糊的东西,“这海豚快要死了,咱们是在救它肚子里的孩子。”

那血糊糊的□□便塞到了余洲手里。余洲定睛一看,背脊汗毛齐齐竖起:怀中竟是一个小小的人类婴儿!

脐带很长,连接海豚腹内和婴儿肚脐。婴儿只有他两个手掌大小,温热粘腻的皮肤,张嘴哇哇大哭。

余洲整个人都木了,手脚不知道该不该动、该怎样动。那婴儿哭泣的脸像被热气熏得融化,忽然开始变幻,隐隐一张鱼脸。那瘦弱的、如同筷子般粗细的小手举起,指向大海。

——一泼冷水迎面浇透余洲面颊。

他一个激灵,胸口浊气呼出,不住地喘。

手中空空如也,眼前也没有海豚和人群,只有浓郁的血腥味藏在雾气里。他不知何时走到雾角镇码头边缘,摇摇欲坠。

樊醒在背后拉着他背包,手里是半瓶水。

余洲一颗心几乎从胸腔跳出来。他坐在地上,后怕极了。手心还有那过分真实的触感,他在衣服上不停地擦手。

“你怎么了?”樊醒盯着他左看右看,“站着都能做梦?昨晚没睡好?”

余洲这回是真的怕了。他把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全都告诉了樊醒,樊醒摸着下巴思索:“为什么指着大海?”

余洲以为他会安慰自己,说些笑话,就像他逗笑柳英年和姜笑一样,被樊醒这个问题弄得愣住了。

樊醒又问了一次:“那小东西为什么指着大海?是不是想告诉你,海上有什么秘密?”

余洲如梦方醒,抓住樊醒的衣袖兴奋得发抖:“这是提示!”

樊醒:“对,你快记录……”

余洲一跃而起,头也不回地跑了。

樊醒:“……喂!”

“谢谢你!”余洲回头冲他大喊,“我去告诉姜笑!这一定是驱散浓雾的提示!”

还未找到姜笑,余洲意外发现了渔夫帽。

渔夫帽熟门熟路钻进一间小屋,很快,屋子里有两个人被赶了出来。

都是十来岁的小孩,一男一女,女孩手臂上有狭长的伤口,像是被刀子划伤的。两人看见余洲,憎恶之色立刻上脸。

“我跟他不是一伙的。”余洲忙说。

这句话让面前两人半信半疑。余洲在屋外探头探脑:“那个男的,昨晚是住你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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