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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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绣年也看出来了,方寻是真的见到周琅就发怵,明明周琅从没难为过她。

纪绣年想了想:“要不我们在这等会吧?我打电话给乐城助理,让他过来接。”

方寻:“行啊。”

反正不要她伸手去接着周院就行。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

纪绣年说话很客气:“乐助理,你好,这么晚打扰了。你们周总酒喝多了,你方便过来接下吗?”

乐城一个激灵,语气陡然严肃:“抱歉纪教授,我有事回老家了,您方便送一下周总吗?”

“那你能叫别人过来吗?”

“不好意思,别人我也不放心。只有您…地址我发…短信,好了,我、我…这边…信号不好…麻烦您了,再见啊。”

电话忽然就挂断了。

纪绣年盯着手机屏幕,很快收到一条短信,是周琅的地址。

还特意备注了,是独居的公寓,家人不在。

纪绣年无奈:“等会你开车?我也喝了半杯。”

方寻:“行行行,没问题。”

“你帮我扶她一把总行?”

“好嘞。”

不过方寻还是很有分寸的,只扶住周琅手臂,然后忙不迭松手,把这只醉鬼完全交给了纪绣年。

“唔…”陡然压下的重量简直猝不及防,纪绣年缓了一下才适应,“怎么喝醉的人…这么重啊?”

方寻疑惑:“周院看起来很瘦啊?”

纪绣年将一缕碎发揽到耳后:“我没说她胖…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不说这个。”

后背肩胛骨抱起来都有些硌手。

只是太久了,太久都没习惯这种与人肌|肤相贴的感受,交换着彼此的气息、温度和心跳。

人的皮肤是很奇怪的东西,就这么碰了一下,她就感受到一种源于身体深处的渴|望被点燃了,渴|望…更多的、更深的触碰。

比如牵手,比如拥抱。

偏偏那人侧脸埋在她颈窝上,右手像是很自然地将她环住,呼吸全落在她锁骨上,怪痒的。

纪绣年不自在地别过眼,半托住周琅的身体,语调格外温柔清醇:“好了,我们回家了。”

周琅埋在她怀里,但好歹是乖乖的,并没有乱动。

纪绣年半抱着她,跟方寻一起往外走,本来她就有些心烦意乱,方寻却一直在讲话:“我看周院晚上实在喝的太多了。”

“是有点。”

“孟老师以前跟高启芮走的太近了,现在说话也还是这么阴阳怪气…真是,周院明明是在替你挡酒呢,在她嘴里一说就变味了。”

“……”

纪绣年不得不叫停:“好了。”

方寻乖乖闭嘴:“哦。”

回去的路上周琅倒是挺乖,只是靠着她不肯撒手,脸颊埋在她肩头上,时不时从她颈侧蹭过,一下又一下。

纪绣年有些不适,但也不能太过用力的推开她。

心里却在想着,她是不是也要锻炼一下喝酒的能力。

她实在不适应这种近距离接触,好不容易到了周琅家楼下,方寻说什么都不肯上去:“纪老师,你送周院吧,我在这等你。”

纪绣年不懂她到底别扭些什么,看着时间不早了,也没跟她争:“那你等我,别先走了。”

周琅住的是单身公寓。

门是指纹识别的,纪绣年握住周琅手腕,小心翼翼的握住她拇指凑上去,却不敢去看她修长的手指,更不敢碰她白皙干净的指尖。

灯一开,客厅里空旷干净,如果不是餐桌上放着的玻璃杯,简直完全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米白色家具,浅咖色地板配着同色系窗帘,墙壁也干干净净,连一副插画都没有。

纪绣年愣了下才走进去。

她认识周琅的时候,她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她也去过周琅的家,有专门的储物柜放各种限定款包包和首饰,墙纸是粉白色的,阳台上养着很多绿植…此刻她的住处却干净明了,尘埃不染。

跟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纪绣年忍不住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周琅的眼睫上,发现她真的瘦了,骨相也比以前更鲜明。如果说年少时期的周琅是鲜妍秾丽的海棠,现在的她气质明显更冷清,哪怕五官依旧明丽。

她沉默片刻,叫周琅:“能听见我说话吗?哪间是你的卧室?”

毫无回应。

阳台上的纱窗没关,很快有小虫扑着翅膀往上撞。

纪绣年不愿再耽误时间,先把周琅放到沙发上,一一开门去看,不过主卧很好辨认,因为只有主卧有家具,其他房间都是空的。

她把周琅搬上床,却对着她的衣服犯难,犹豫很久,只蹲下来把她的高跟鞋脱掉,直接把被子拉上,给她盖好。

纪绣年停下动作,见周琅额头上都是汗,连发丝都黏住了。

她看了下时间,不再犹豫,拿打湿的棉柔巾给她擦了擦,看她耳边戴着耳坠,于是弯下腰,小心地帮她解开耳环。

可是离得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她感觉到周琅的呼吸就在她颈侧,像夏天捉摸不到的风,一下又一下,吹得她有些热。

等终于把这串耳环解下来,她也出了汗,收回手时却被一把攥住…

纪绣年一愣:“你…”

不过酒醉的人就只将她的手往脸上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抚的小动物,根本没醒。

信任,柔软,温暖。

纪绣年缓缓抽回手。

她盯着周琅凌乱的发丝,下意识想替她拢一拢碎发,可手只停在半空中,终究没有落下去,指尖慢慢蜷缩起来,而后收拢。

她打开床前的一盏壁灯,起身离开。

在纪绣年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原本烂醉的人睁开了眼,很快又重新闭上眼睛。

意识也渐渐进入了混沌。

只是高浓度的酒在她胃里火辣辣的烧着,很不舒服。

哪怕是睡着了,她的眉心也是紧皱的。

她做了一场梦。

梦里还是那个雪夜,她在雪地里等着。

等了好久好久。

那盏灯亮了整夜,可是灯的主人始终不肯出来见她。

最后,她疼醒了。

周琅睁开眼,在黑暗中摸索到灯的开关,开了床前的壁灯。

她起床看了看。

外面果然是在下雨,前几天看天气预报也说了,这几天要变天,难怪她的膝盖和脚踝都有点疼…还是那个雪夜里留下的老毛病,每逢阴雨天气都隐隐作痛。

周琅推开窗,伸出手,接住屋檐上滴下的水。

雨滴落到她掌心,也有一滴水啪嗒落在了地上。

没关系,当初跑远的逃犯,她亲自抓回来就好了。

-

凌晨时雨停了,周琅洗澡,换上干净衣服,开车到宁大,正好看见方寻,叫住她:“方寻,昨晚是你送我的吗?”

方寻摇头:“我只负责开车,是纪教授送您进去的。”

周琅:“哦,那这么晚她送我一趟,家人不会说什么吗?”

上次方寻就回答过类似的问题,那时她心性单纯随口一答,可现在她敏锐多了,犹豫着说:“这个吧…别人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了。”

“这丫头心思也变多了,”周琅有点想笑,又说,“我随口一问,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哎我也不是不想说…”方寻有些为难,“可是您总跟我打听纪教授的消息,我就有点犹豫…我也不知道你们…”

周琅笑了:“搞半天你是想知道,我们什么关系是吧?”

方·八卦小能手·寻用力点头:“对。”

“不是什么大事,我和她的关系很简单,”周琅神色平淡,仿佛在讨论今天是个不错的晴天,“睡过。”

方寻:“!!!”

太太太劲爆了吧!

不对…什么叫睡过,这是爱过的意思吗?

周琅见她神色惊愕,偏着头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方寻懵懵的:“我…”

刚刚那两个字,让她脑海里脑补出一场恨海情天,越恨越爱的大戏,她人都傻了。

“咳…那个,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其实…有次她听到纪绣年在电话里拒绝别人给她介绍对象…但这毕竟是纪绣年的私事,她绝对要尊重和保护别人的,就算要说也不能说的太清楚。

周琅始终保持着微笑:“好,不用说了。”

方寻有点担心地看着她,不知道周琅会不会生气。

尽管她也感觉到纪绣年对周琅是不那么一样的,但她在没经过纪绣年同意的情况下,不会对别人说她的私事。

周琅心情不错,对她一点头:“没事的,我先走了。”

没关系,她下次问一问纪安扬好了。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周琅敲了敲门:“纪教授,在吗?”

“请进。”

纪绣年见到她,好奇她怎么好端端的要敲门进来。

周琅却笑得明媚,走到她桌旁,拉过一张凳子坐下:“纪教授,昨晚是你送我回去的吗?”

纪绣年看着她:“有事?”

周琅嗯了声,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忘了吗?”

纪绣年愣了:“我对你做了什么?”

周琅只能拉下衣领,雪白细颈上的痕迹显得非常暧昧:“喏,你咬我了。”

纪绣年语气认真:“我没有!”

“可昨晚只有你去我家了。”

“我说了,我没有。”

“那你凑近看看,这是咬痕吧?”

“不看。不管有没有,都不是我做的。”

周琅把语气放慢了:“是真的没有吗,那你心虚什么,你看看啊。”

纪绣年:“……”

她发现周琅这人有时真的很不讲道理。

她要是今天不看清楚,不说明白,说不定周琅会为这件事烦她一天。

“你低下头,我看下。”

“好。”

这时周琅倒是很听话地配合了,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将纤细白皙的脖颈露出来,果然她耳后颈侧某个位置有着奇怪的印记。

纪绣年看不清楚,站起来弯下腰去看,她没注意到自己几乎完全贴着周琅的肩膀,距离有些过于近了,已经近到危险距离以内了。

她迟疑着说:“确定是咬痕?会不会是虫子咬的?”

“我家住那么高,”周琅不认同她的观点,“可不会有虫子。”

她骤然偏过头说话,纪绣年还没来得及退开,唇|瓣在她柔软颈侧一触而过,神经末梢忽然向大脑释放紧张而亢奋的信号,嘴|唇都麻了。

周琅气定神闲,单手托住雪白下巴,唇角微弯,乌黑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瞳光清澈干净,语气却闲闲的,听起来让人有点生气:“我睡着了,可以任你为所欲为。所以,昨晚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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