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不是上吊,是他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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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有一只步摇。”厂公班和安年纪不小,眼神却不错,一眼看到了落在墙角的东西,那是一个金镶玉的步摇,一看就是女人用的,且造价不菲。

于是现在的事实很明显了,房间里吊着一个男性死者,非自杀,是被人勒死的,身上没有伤口,墙上的血当然也不是他的,房间里很明显存在过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凶手么?如果是,能悄无声息,不让对方察觉的杀了死者,为什么自己会受伤?如果不是,那凶手是什么时候来的?在这女子之前,还是女子之后?

女子为什么出现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与死者是什么样的关系?

叶白汀这才想起来,因为过来的太快,太急,还没来得及问死者身份。

不过仇疑青显然是认识死者的:“他是应恭侯府三老爷,应玉同,是世子庶弟,听闻……有些风流。”

“岂止是风流啊,”厂公班和安明显知道的更多,开口道,“此人风流好色,圈子里极富盛名,各家夫人小姐见了他都得躲,他是个不要脸的,但凡见到颜色好的夫人小姐,都要凑过去说几句话占个便宜,楼子里和花娘调笑的手段,也能用到普通日子里,在外头看上招惹的人极多,在这家里,也未必没有。”

这话就有太有深意了……

叶白汀便问:“应恭侯府里,女子很多?”

班和安就笑了:“一般的下人丫鬟,这位三老爷还看不上,府里的姑娘都是自家人,姐妹姑侄的,他也不会碰,可自家兄弟总会娶妻,总有小妾……”

“小公子大约不知道这些圈子里的事,听着脏耳,”班和安顿了下,“咱们也是听着外头传言,没出大事,也没谁真正查过,不过这次的命案,大概要多注意几个主子了。”

叶白汀:“厂公似乎对这家十分熟悉?”

班和安谦虚一笑:“谈不上,只是有几分了解,小公子想听,咱家便说一说。如今这府里,应恭侯见在,只是不怎么管事了,只把大方向,前后娶过两位夫人,也都先后去世了,世子应昊荣是原配夫人生的嫡长子,二老爷应溥心是继室之子,也是嫡子,不过因为一些缘由,他虽是世子的弟弟,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生活在京城,而是在外地,妻子蔡氏也是在外地娶的,应溥心去世已有四年,其妻蔡氏守寡也已四年。”

“府里中馈是大夫人王氏在管,用不到守寡的弟媳妇,需要人帮忙的时候,通常是找大姑姐应白素,应白素早年嫁了出去,因丈夫去世,侯府就接了回来,平时礼佛不问世,有事的时候,也不会吝啬出力。”

“今日死的这位,是侯府庶子,这里的三老爷,平日里什么都不管,不会让他管,娶妻卢氏,算是府里年纪最轻,管的也最少的主子。”

叶白汀捋了捋,明白了,这家其实也不复杂,一个老太爷,一对世子夫妻,一对庶子夫妻,一个死了丈夫正在守寡的二夫人,还有一个死了丈夫大归的姑姐。

剩下的大约都是小辈,还没长大,不是不值得提,是跟案子大概关系不多。

“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是谁?”

“我!”申姜举起了手。

叶白汀:……

申姜也愁的皱眉:“这不是在外面,我和厂公正说着话呢,里头传来尖叫说杀人了,我不得进来看看?一进来,循着声音找到此处,没有看到任何人……”

叶白汀:“那声喊‘杀人了’的,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公子还真怪不了申百户,”班和安缓声道,“申百户行动迅速,勇武非常,见事情不对,立刻守住门,不让任何人进出,咱家赶到,也是发现人手不够,自告奋勇帮忙,发出那声尖叫的是一个丫鬟,但她尖叫的原因并非是看到案发现场,而是别人,她因受惊摔了一跤,脏的不能见人,咱家便让人陪了她去更衣净面,应该很快能过来回话了。”

叶白汀:“多谢厂公,您今日来过是……”

“本是寻世子办些事,不值一提,”班和安看过来的视线和蔼极了,“小公子说了这么半天的话累不累?咱家让人在旁边烧了茶,稍后就能送过来。”

叶白汀本想拒绝,仇疑青也不太想领情,可班和安微微一笑:“这种时候就不必客气了,指挥使能熬,底下人可不是铁打的,瞧着小公子嘴皮都干了,真真可怜。”

仇疑青看了看小仵作,只能受了这个情:“如此,多谢厂公。”

班和安笑的更柔了:“咱家都说了,不必客气,指挥使用心破案就好,这伺候人的活,不如交给咱家这种擅长的。”

申姜摸着下巴:“死者身上没有伤口,墙上血渍看起来是女人的,所以这个案子凶手是女人?该不会是情杀?”

“暂时还不能肯定,”叶白汀看了看死者,又看了看房量高度,“不过把死者吊到房梁上去,肯定需要一定的力气,以及技巧的。”

申姜:“女人不行?”

仇疑青抬头看了看:“别说女人,男人也得很大力气才够。”

叶白汀看着现场,若有所思,于他而言,本案最大的疑点,是‘挣扎’两个字。

一是死者没有挣扎,除非他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勒死,不然不可能不挣扎,这样他死前经历就非常重要了;二是墙上血迹,他们只看到了血迹,没有看到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人被按着以头撞墙,会不挣扎?

应恭侯府富贵,做为三老爷的书房,这里很宽敞,如果打到范围很小,就在门口到厅堂这一片,不碰摔东西算正常,可地上的痕迹呢?走路,托拽,扭打,总有痕迹吧?为什么这么干净?

是不是被打扫过了?

死者处于不能挣扎的状态,掐死他很容易,可他不能挣扎,怎么产生的冲突,怎么按着人的头撞墙?房间里是否存在第三个人?不管痕迹还是逻辑,都有些说不通。

“这里东西少了。”仇疑青走到书案前,对着一个打开的盒子。

叶白汀:“是什么?”

仇疑青观察片刻:“看形状大小,很像匕首。”

匕首?

可是本案并没有任何匕首制造出来的伤痕……

“禀厂公,那个丫鬟已经收拾好,可以提来问话了!”

“好,”班和安转向叶白汀和仇疑青,“不如就现在?”

仇疑青点了头:“可。”

丫鬟看起来胆子有点小,进来就跪下,谁也不敢看。

叶白汀看看左右,只有自己看起来不凶,也没什么官威,便开了口:“你是死者院里的丫鬟?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他都做了什么?”

那丫鬟头垂得低低:“婢子是这里的粗使丫鬟,最后一次见到三老爷,是午饭后,今日府中聚餐,所有主子都参加了,好像也都午睡了,三老爷也是,院子从里到外都很安静,到底出了什么事,婢子不知道,婢子就是打扫的时候,看到一个白影子从三老爷书房冲出来,浑身都是血,像鬼一样,可吓人了,婢子没忍住,就喊出了声……”

“那人是谁?”

“婢子不知。”

“长什么样子?”

“婢子不记得了。”

“浑身都是血?”

“婢子……”丫鬟明显不大敢说话,都快吓哭了,“婢子胆子小,真是一时受惊,才不小心喊了出来,真没看清是谁,做了什么……”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了一眼。

这大概不是什么都没看清,什么都不知道,更像是看到了点东西,不敢说。

就在这个时候,院里突然走过来一个女子,花信华年,梨花面,浅樱唇,长眉过鬓,风姿绰约,纱布包着头,隐有血渍,穿着一身素裙,肩膀到前胸的位置也有血迹,鬓边头发有些乱,眼底有失措的惊慌,手里攥着一枚匕首,紧紧攥着刀柄,不见刀鞘,锋利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我……”

女子走到众人面前,一脸很害怕的样子:“我……她们说这里死了人,好像是我杀的。”

班和安悄无声息地走到叶白汀身侧,低声道:“这便是应恭侯府二夫人,四年前丈夫死后,一直在守寡的蔡氏。”

四年前因意外离世的二老爷,不就是应溥心?那这个蔡氏,就是他们今日想要拜访的人?

叶白汀看向仇疑青,仇疑青点了点头。

“你说书房凶案,是你做下的?”叶白汀看着蔡氏,“你为何要杀人,计划如何,过程如何,且一一道来。”

蔡氏握着刀柄的手一直在颤抖,眸底隐隐有水光,像是很尴尬,又像是很害怕:“可我……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了?”申姜一怔,什么意思?

蔡氏咬了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我的老天爷……申姜都愣了,以前觉得,跟少爷办了这么多案子,还有什么没见识过,什么办不了,今天这场面,还真没见识过。

现场疑点还没搞清楚,外头就来了个嫌疑人,光是额头上包的纱布,纱布间浸出的血迹,还有衣服上的血,手里的刀,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可嫌疑人失忆了啊!

她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人还非常配合的找过来,说看自己这个样子,怀疑自己杀了人。

这要怎么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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