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真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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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冥主成婚之后");

听到惊叫声,

路迎酒他们赶过去。

然后都是被那混乱的场面震撼了:

一群人挤在角落瑟瑟发抖。

叶枫的二奶奶在天花板上乱爬。

阿梅也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乱爬。

三方都在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还有点诡异的和谐。

小李目瞪口呆:“叶枫哥,

你二奶奶还是个蜘蛛侠!爬得好快啊!”

叶枫也一瞬间懵了,不知道该先解决哪边好。

路迎酒在他身后一推:“你去把阿梅带走。”然后又催小李,

“你把剩下的人看好。”

说完他抽出短刀,

快步走向张念云。

张念云还是手脚并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黏在天花板上,

灵活地爬动的。乱糟糟的头发垂下来,在众人面前一摇一晃的,

她在天花板闻来闻去,

也不知在找什么。

也不知道,这一路上她是悄悄跟着众人,还是偶然撞见。

见路迎酒靠近,她脑袋猛地转了180度,

对着他尖叫!下一秒她张开手掌跳下来,

尖锐的指甲直直插向路迎酒的喉咙。

没有人会怀疑,那指甲轻而易举就能刺穿喉咙,把人钉死在墙上。

路迎酒手起刀落,

寒光一闪,她的长指甲就齐根被削落——残缺的指甲旋转着飞出去,

插进地面没入半尺,

还在不断颤抖。

张念云分外敏捷,竟然猴子一般往后退,避开了路迎酒朝她心窝的刺击。破烂的裙子在风中扬起,双足一蹬一跳便是三四米的距离,转瞬拉开距离。

小李再次目瞪口呆:“二奶奶会体操啊!”

叶枫把阿梅好不容易带到小李那边,

又是急匆匆地跑过去,喊道:“奶奶!”

张念云毫无反应,浑浊的眼中没半点神采。

叶枫又上前了几步:“二奶奶,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叶枫啊!”

张念云冲他龇牙,露出尖锐如野兽的犬齿。

路迎酒见过很多这种鬼怪。

她已经没半点神智了,也不可能与她再沟通了。

他不禁微微叹息。一方面,是觉得叶德庸做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最终也没换回爱人,反而让她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是令人唏嘘;一方面,也是遗憾自己没办法问出照片的事情了。

叶枫当然也是知道这点的。

只是,牵扯自己家人时,人总是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的。

他继续说:“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以前总是跟着你在疗养院跑来跑去啊。你还给我煮姜茶,还帮我洗了全是泥巴的衣服,还说等二爷空闲下来,肯定带我一起去山上走一走……”

张念云再次尖叫!!

声音锐利到所有人都不禁捂上了耳朵,脑袋像是在被锥子戳。

张念云又是手脚并用地爬到墙壁上,被斩断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叶枫心中一痛。

他知道情况不会有任何好转了,手上也拿出了符纸,心中默道,死亡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也幸好她已然疯癫了,要是让她知道,她的复活是建立在无数人命上的,或许比死了还会让她难受。

路迎酒朝他看来,叶枫朝他轻轻点了点头,用气音说:“动手吧。”

路迎酒点头。

他捏了个诀请神,毛团子嗷呜嗷呜地出现了。随后,力量从每一滴血液中奔涌而出,心跳加速,沉稳有力好似声声战鼓。

他深呼吸一口。

世界的一切都慢下来了,他看见空气中每一粒尘埃舞动的痕迹。

张念云发出几声咯咯怪笑,往墙上一拍,地面隐隐震动。

地上凭空出现了点点光源。

那是煤油灯的光亮。

一只只鬼怪瞬间呼啸而出,皮肤水肿,穿了院中的护工服,手臂上插着破碎的针头。它们汇聚在一起,犹如一阵狂乱的风暴,齐齐哭号。张念云将身形隐没于群鬼之中,一时众人完全找不到她了!

路迎酒一拍叶枫:“用火烧!”

叶枫扬手,离蛇的火焰就滚烫地扑向群鬼,炽热升腾在狭小空间中。那热度逼退了它们,然而浓郁的雾气起来了,牛奶一般翻腾,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翻腾过程中,刺耳的摩擦声传来。

地上、墙面凭空出现无数抓痕,巨大的石块被轻而易举切割开来,落地时,激起飞扬的碎石与滚滚尘埃。

角落的众人都是尖叫着挤成一团,努力要避开白雾。

刚才张念云的动作是如何敏捷,他们全部看到了。在雾气中,如果下一秒她就杀到自己身边,也不会有人觉得意外!

路迎酒默不作声地站着。

白雾中涌现出无数鬼怪的面庞,或是惨白浮肿,或是青黑干瘪,一张张争相恐后地向他扑来。

他微微垂着脑袋,听着耳畔的鬼哭狼嚎。

身边的毛团子左右张望。

它的腿本来就短,现在全身都没在雾气里了。

它并不害怕那些抓痕,即使抓痕快逼迫到眼前了,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眼看着群鬼就要触碰到路迎酒的身躯,他突然动了——

没有人看清楚,那一刀是怎么出的。

他们只看见路迎酒的身影如翩跹的飞燕,蹬墙跃起,寒芒划破迷雾,明亮光辉犹如流星撕碎夜空,继而是重物的落地声!鬼怪们发出凄厉哀嚎,纷纷散去,而张念云倒在地上,喉咙几乎是被整个切断了,血液冒着气泡涌出。

这一刀精准地在狂乱的群鬼、浓郁的雾气中,找到了自己的猎物,从头到尾没半分多余的动作。

一刀定了生死,也定了胜负。

路迎酒稳稳落地,长吁一口气。

他甚至都没半点喘气。

群鬼无首,渐渐散去。

张念云快死了。

她倒在地上抽搐了几秒钟,血液大片在地上滩开。临死之前,她直勾勾地看着路迎酒,眼中慢慢出现了奇异的色彩——

就像是某种回光返照。

她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足以称为“理性”的东西。

如此对视,路迎酒莫名觉得:她是认出自己了。

尽管张念云只有他小时候的照片,但是从眉眼骨骼中,终归是能看出过去的痕迹的。

更何况,她或许在相当长的岁月中,都在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熟悉无比。

但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路迎酒给她的那一击是绝对致命的,即使是路迎酒伸手,试图捂住她喉咙的伤口,也没让她有半点好转。

鬼怪冰冷的血液汩汩涌出。

也不知多久后,张念云的嘴唇颤抖着。

她用口型与若隐若现的气音说:“……”

路迎酒没听清,微微弯下腰,贴近她的面部。

“……里屋。”她说。

路迎酒一愣:“什么里屋?”

张念云眼中飞快消失,像是夕阳猛地向树海坠落,光芒转瞬即逝。

她并没有再解释太多,实际上,她也听不见路迎酒在讲什么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秒,她再次开口:“路迎酒。”

“……路迎酒,你的时辰到了。”

路迎酒心中剧震。

手中一松,张念云化作一团灰雾散去。

室内一片死寂,徒留满地狼藉和大片的血。

路迎酒在原地默不作声地待了十多秒,才缓缓抬头,看向角落。

角落的人们依旧在瑟瑟发抖。

阿梅倒是恢复正常了,就坐在小李的身边,又是低头咳嗽。

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寂静,她咳出了一大口鲜血。只是这一次,吐出来的不止是鲜血,似乎还有一些碎渣子。

像是内脏的碎渣子。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人们又是一阵后退,离她远了。

路迎酒深呼吸一口气,定下心神。

叶枫也是神情肃穆:“我们不能再等了,现在就出发去下一个亭子,然后下山。”

他一转头,看见路迎酒正盯着天花板,愣了下:“是有问题吗?”

路迎酒说:“刚才,她好像就是在天花板找着什么东西。”

他非常在意张念云说的“里屋”。

会是在这里吗?

他把张念云说的话告诉了叶枫,自己仔仔细细看了一圈。

天花板已经在打斗中破损了不少,条条钢筋外露着,还从头顶渗了点水下来。

趁着小李给阿梅倒了杯热水,又去安抚大家时,叶枫也帮忙一起找。

找来找去,没有结果。

天花板就是个天花板,再怎么盯着也盯不出一朵花。

路迎酒本想画更多的符纸,再看一圈。以他的水平,花点时间总能找出来的。

可是现在时间紧迫,或许来不及了。

除非……

路迎酒招呼了一声:“敬闲,过来一下。”

敬闲本来正在逗毛团子,试图把两根杂草递给它吃——他答应过路迎酒不出手,果然做到了,就是在投喂毛团子身上似乎有某种执念。

大概是他自认为一家之主,要担当照顾好妻儿的职责,不单是要坚持投喂路迎酒,也要把毛团子给好好养着。

男人有担当,家庭才会幸福!

家庭幸福,从恰饭开始!

而路迎酒是绝不允许毛团吃垃圾食品的。

他赶快过去,瞪了一眼敬闲,一手捞起毛团子,一手牵着敬闲到了屋子正中。

叶枫本来还沉浸在些许悲伤中,专心看天花板,一扭头就是路迎酒这幅拖家带口图,思路又是一阵破碎。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才勉强让自己移开视线。

这么一搞,他倒是半点不难过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效果是立竿见影。

路迎酒清晰地意识到,敬闲是这里最好的工具人……或者说,工具鬼。

他就把敬闲往屋子中间一牵,说:“帮我找哪里有问题。”

敬闲眼前一亮:“我能拿到什么好处吗?”

路迎酒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当即晃了晃手中的毛团:“哪来的好处,你天天喂它烂东西吃,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敬闲说:“那我也不能做白工啊。要不然我们两个……”

“不亲。”路迎酒干脆利落地打断他。

但是,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在处理陈家灭门案的时候,他曾经答应过敬闲,等案子结束后就去游乐园玩。后来是叶枫这边突然出了事,游乐园计划才告吹了。

路迎酒就改口说:“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就和你去游乐园玩。”

敬闲:“你上次就是这么讲的。”

“这次是真的了。”路迎酒保证道,“一定玩得痛快。”

于是敬闲神色微动。

路迎酒和他对视。

有种说法是,人与人之间相熟到了一定份上,光是一个眼神,都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而路迎酒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像是打通任督二脉,和敬闲心意相通起来。

在这短短对视的几秒钟,敬闲的眼神不断变化,路迎酒则从其中读懂了他的所有思路:比如说,一起拉着手坐过山车,一起吃一团棉花糖,一起逛街般地玩鬼屋,然后在摩天轮上亲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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