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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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玉珠是怎么和金炳天沟通的,总之在此之后金炳天倒是果真不再提及请夫子一事,虽然最后还是选择了尊重女儿女婿的决定,但他到底还是有些失望的,心中还嘀咕了两句这女婿也忒容易放弃了些,只一次落榜就放弃了,不都说读书人最看重“寒暑不能移,岁月不能败者”那套吗,怎的到来他家这位就有点清新脱俗了呢?

对于这位岳父大人的失望和惆怅,神尊大人是丝毫不曾体会得到,他这几日因一朝得以卸去“用功学习”的读书人形象,再也不必整日在书房里装样子了,心情变得很是愉悦。

不过这般连日下来没几天,那几两价值千金的御供极品龙井被他彻底给霍霍完了,因为嘴挑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尚合口味的好茶叶,这几日他也就不再摆弄他的那套茶具了。

正巧这几日那崇德戏班来了宁州开场,崇德戏班的台柱子小莺生是名动江南的角儿,他要在华楼登台开嗓一事被坊间穿的沸沸扬扬。

而这几天玉珠正好出门去了隔壁府州查账,神尊大人白日里悠闲无所事事的,夜晚间孤枕难眠,想着自己入了这金宅之后便也好久没瞧过坊间的热闹的,他还从来没见过凡间戏曲唱作,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去凑个热闹。

小莺生在华楼一共登台五天,每天一场,场场爆满,座无虚席。

苍羲神君可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性子,同样也不知高调打眼为何物。

他既来了这戏楼里瞧热闹,自然是不肯和一群闹哄哄的凡人门挤在一个大堂里,玉珠给他的日常花销足够他一阵一阵地挥霍。

于是苍羲毫不客气地砸钱从一个外地富商手里抢了一个舒适宽敞且视野极佳的雅间出来,那富商气得叽里呱啦地一阵乱骂。惹来旁人注目。

苍羲舒舒服服地坐在雅间里,华楼的掌柜眼光辣,看他的穿着打扮和通身的气质就知道这是一个不把金钱放在眼里的主儿,给端上桌的茶水吃食都是最精致的,苍羲看着这人间的戏曲,偶尔会闲闲地吃两口。

小莺生的唱腔高叹低吟,韵味十足,一曲唱罢,余音绕梁,台下掌声雷动,叫好声响成一片,小莺生谢幕时有不少人带着狂热的新开始朝抬上扔钱打赏,有人扔铜板,有人扔碎银,还有妇人怀着激动的心情拔下自己头上的银簪朱钗也一道扔了上去。

苍羲在二楼的雅间里居高临下,看得好奇,他大致听懂了这伶人唱得内容,只觉得新鲜,倒也没很听明白究竟好在哪里,就是凑个热闹,他见底下的人都不停地在往抬上扔钱财,便歪过身问身旁的云生,“这是再作甚?”

云生简单地解释了这叫打赏,随后云生自己也含着激动的热泪将听说小莺生要来宁州登台的消息后便勒紧裤腰带省出来的三两银子也奋力地砸了出去。

苍羲见状,思索了片刻,看着倒也甚是有趣,于是也有样学样,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子,看好准头,嗖一下,正中楼下小莺生的额头。

小莺生被砸得捂头痛叫一声,那金灿灿的金子啪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落在台上,瞬间,场中一片鸦雀无声,众人沉默地看看金块,粗一看便足有三十两……再抬头看向二楼砸下来的方向,然后嗡地一声议论开了。

云生看着这一幕,面皮一抽,有点想捂眼,是他带着姑爷来华楼听戏的,就姑爷的这个造法,回去以后不知道他这个做随从的会不会被姑娘也一道扒了皮……

苍羲自是敏锐地觉察到了突然诡异的气氛,他挑了挑眉,还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对。

这金块倒不是娘子给他的生活费,是他从无涯归海出来之前知道凡间需要金银作为货币流通,所以临走前在梼杌平时积攒宝藏的那个窝里随手掏了一把,还剩不少,但自进了金宅后玉珠每月都给他一笔不菲的钱财做日常开销,他自带的那笔金银也就没动用过来,方才他把这个月的钱都拿来抢雅座了,所以才连是金是银都没看清楚随手掏出一块就学着云生的样砸了下去……

就这一块金子,让在场一片哗然,戏班主亲自上来,热情地打招呼,说是如果苍羲想见小莺生可随他一道去后台。

可苍羲哪会稀罕这种事,热闹看完了他起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徒留满堂纷纷的议论……

后来一连三日,苍羲闲着无聊,天天来光顾,做的还是同样的位置,小莺生一场唱罢后,苍羲就看心情扔金子,有时候觉着他唱得不好那就不扔。

就这样,二楼雅间一华贵俊美公子豪掷千金给小莺生打赏一事不胫而走,很快便有人认出这是金家新入门没几个月的赘婿。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恶的长舌,喜欢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他人——

听说这个赘婿之前还是为才华横溢、饱读诗书的年轻秀才,前段时日参加了今年提前的秋闱,结果落榜了,想来,大抵就是落榜后心灰意冷后破罐子破摔了,又是听戏又是砸钱的,居然就此放弃学业在戏楼里挥金如土,放浪形骸。

这金家也是真有钱,不过既如此有钱,怎就不舍得帮一把自家姑爷,虽然是赘婿,但好歹也是女婿,若能帮他一把请个名师将来说不定就能功成名就……不过想来也是,这秀才不过是金家的一个倒插门罢了,谁知道关起门来内里是怎么对他的,说不定金家还担心他将来会出人头地咧……

听说本来这秀才还请了几个夫子,可不知怎的,夫子还没过府,就被金家又给退了回去,之后就听说宋秀才不打算再搏功名了,啧啧啧……

像戏楼这种人多眼杂的地儿,一贯是风言风语发散之处,再加上有心之人一直在关注金家赘婿这些时日他出门时的一举一动,所以没过几天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嚼起了舌头,闹得满城风言风语。

金爹金炳天也听到了不少,这日他和几个老友聚会,席间有人提起起金家女婿在戏楼一掷千金的事,还意味深长地说了那些坊间传言,开玩笑似的问金炳天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金炳天听着,那叫一个气啊!回去以后好一通火气,差点堵了心口让好不容易好转的旧疾复发,没把金母吓死。

也正巧此时玉珠回来了,夫君放肆挥霍在戏楼拿金子砸戏子的这段时间玉珠一直在临城收帐,收完后匆匆赶回,今日才进城回府,所以还来不及听说坊间传言的她夫君的那些“丰功伟绩”。

晚间天色一暗,玉珠匆匆回府还没来得及回清风苑,管家就就把她半道上截住了,说是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眼看着老毛病又要发作了,让姑娘赶紧去劝劝,切莫动怒。

玉珠急忙赶到她爹的院子,一进门就见她阿爹半坐半躺在床头前,铁青着脸色,她阿娘正坐在床边不停地抚着他的胸口在给他顺气,意见玉珠进来,金炳天的脸瞬间又黑了一个度,冲着女儿请到他愤怒的苦水——

“没想到当初看走了眼,这哪里是在招赘婿,分明就是招了个祖宗!珠珠儿你说,是金家对不起他吗?他入赘这么久金家在吃穿用度上哪一点亏待过他?我和你阿娘摸着良心说是在当儿子养也不为过!”

“之前看他学业辛苦,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不紧着他?我也真心实意盼他能搏个功名回来,可是你看看他考的那叫一个什么玩意儿!”

“好!落榜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年再考便是,我花了多少精力多少钱财去找考官打听情况,想对症下药给他请夫子,可结果呢?是他自个儿说想放弃了,不想再考了,我再三与你确认过后也尊重了他自己的意愿,我这才厚着脸皮又回绝了已经请好的夫子,这……这到头来,居然满宁州城都在传我金家欺负他,阻他前程?”

金炳天咳嗽几声,白白嫩嫩的胖脸都快气皱成包子了,跟女儿告状,“真是岂有此理,珠珠儿你是不知道,你那好夫君这几日都干了些什么!天天跑去听戏,这本也没什么,可在戏楼挥霍与人争座,一掷千金,拿金子打赏着砸那小莺生,招摇过市,嚣张,放浪!这才招来了那些风言风语!”

玉珠也赶紧坐下来给金炳天顺气,安慰道:“阿爹别气,别生气,若是再犯病便不好了,那本也是坊间以讹传讹的夸大之词,流言蜚语能把白的都说成黑的,夫君那里是他亲口与我确定说是不想再考的,这些话必定不会是他说出口的,我了解他,不是那般小人秉性的人,至于他在戏楼招摇砸金子的事,是他不对,我回去就去好好说说他,叫他认识错误,阿爹莫气。”

在赶来金炳天这儿的半路上,管家已经大致将前因后果都告知了玉珠。

好不容易把父亲的气给捋顺了些,服侍他喝完药睡下之后又安慰了母亲几句,这才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疲惫回了清风苑。

清风苑的主卧里,苍羲早早地就洗漱完了,也没人在他跟前说过如今外面有关他的传言,他坐在暖阁里百无聊赖地自己与自己对弈下棋。

他是得过信儿知道玉珠今晚要回来的,自晚间他就早早得到房中沐浴洗漱,云生还劝他说不知道姑娘何时才归也不必苦等,让他早些就寝……但神尊大人是决计不会承认他是在等人归来的,他只是夜间睡不着无聊地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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