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绑出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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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彤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刺眼的一片红。手脚都被捆死了,双臂还被反剪着绑在轿子的后横杠上。

嘴巴被一团布塞着,梅若彤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不过就是在实验室里连续工作一整天太累了,她就和衣在长椅上睡了一会儿,怎么就会被人绑起来了,还穿着一身奇怪的大红嫁衣,如同影视剧中看到的一样。

紧接而来的是刺骨的寒意,梅若彤打了个寒颤,这才注意到了轿子外面的嘈杂声。

“父亲,妹妹是梅家嫡长女,你们让她这样嫁到侯府去和一个死人成亲,我们梅家以后还怎么在江陵立足?母亲她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外祖母也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年轻男子的哭求声唤醒了梅昭雪,记忆如潮水般奔涌而来。

真正的梅若彤今年才十五岁,她刚出生不久,亲生母亲林云涵就病逝了。

林家本是京城富商,当年看上梅远志少年进士的身份,才把嫡出的女儿嫁给了他,还不遗余力地帮扶梅家。

可惜,梅远志不仅懦弱无能,还是个愚孝到家的性子,发妻林氏怀着身孕,他却听从母亲柳老太太的安排纳了青梅竹马的表妹李玉珊为贵妾。

林云涵性格温婉,虽然难过,但是并没有反对丈夫纳妾。

李玉珊进门不到七个月就生下了二姑娘梅若晴,很快,有关李玉珊和梅远志早有私情在嫁进梅家之前就已经珠胎暗结的消息就被传得纷纷扬扬,不仅许多人对梅家侧目而视,梅远志的仕途也因这件丑闻戛然而止。

林云涵这个时候刚刚生下女儿梅若彤不足白天,本就因丈夫过分宠爱妾室而郁结于心,又被流言蜚语侵扰,很快一病不起。

林云涵病逝的时候,梅若彤不满周岁,哥哥梅臻阳才刚刚三岁。

想到这里,梅若彤大概就知道轿子外那个为她哭求的年轻人是谁了。

“老爷,您听听,大少爷这是在威胁妾身吗?您仕途波折,妾身费尽周折才为大姑娘求来了这门亲事,是为大姑娘好,也是为了能让老爷再度起复,可是大少爷却”

“娘,你别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这些年若不是你费尽心力打理家中的产业,他们能日日锦衣玉食?我们走,让他们自己作死去。”

女子的声音娇纵蛮横,即便隔着轿帘,梅若彤也能想象到梅若晴此时横眉怒目的样子。

“把这个不孝的东西给我关到柴房里去,谁也不许给他送吃送喝。”

梅远志话音刚落,梅若彤便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想必是梅臻阳被下人拖走了,他哀求梅远志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梅若彤心里的慌乱此刻已经烟消云散,她平静地闭上眼睛,开始静静地为自己的前路谋划。

梅家早就掌控在李氏的手里,原来的梅若彤心思简单性子暴躁,连她身边伺候的下人也都是柳氏的心腹,不然她也不至于被蒙蔽到婚事都订好了才得到消息。

所以这次押送自己进京的人,肯定也都是李玉珊的心腹,但只要能脱离李氏的视线,自己脱身的可能性就会大一些。

想到这里,梅若彤对离开江陵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轿帘被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掀起,一个美貌的中年妇人微微侧身看着梅若彤说:

“大姑娘,我知道你从来不把我当母亲看,但是我和老爷真的都是为了你好,等你做了靖勇侯府的宗妇,你就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玉珊发髻上的金簪在风雪中异常刺眼,这是林云涵的陪嫁首饰,没了林家的支持,梅家这些年早就被败成了一个空架子,李玉珊母女不仅偷着把林云涵的陪嫁物品送进当铺换银子,还开始肆无忌惮的穿戴使用林云涵的物品。

李玉珊的声音恳切和蔼,一边说还一边拿帕子沾了沾根本没有一滴泪的眼角,像极了一个真正的慈母。

没有李玉珊猜测的怒目而视和拼命挣扎,梅若彤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平静却又分外凌冽。

李玉珊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像见到鬼一样地瞪着梅若彤。梅若彤从来都以跟她作对为乐,这次被她算计嫁去靖勇侯府配冥婚,梅若彤竟然几次企图逃跑,若不是她一直派人看着,早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轿子被抬起来,梅若彤在轿帘落下之前飞快地扫了一眼外面,果然看到李玉珊的奶娘黄婆子正一脸肃穆地站在轿门旁边,在她身后站着的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杏眼桃腮的那个美人儿是黄氏的干女儿红菱,另一个肤色白净相貌清秀的女孩子是柳老太太的贴身丫鬟碧溪。

三个女婢皆是出远门的打扮,和梅若彤方才的猜测一样,李玉珊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来押送梅若彤。

一手挽着梅远志,另一只手挽着李玉珊,梅若晴得意地瞟了一眼轿子里被捆绑着的梅若彤,这个姐姐一直都是她的眼中钉,不仅仅是因为梅若彤惊人的美貌,还有梅若彤那从不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的傲然态度。

梅若晴很清楚母亲费力筹谋把长姐嫁入靖勇侯府的原因,不仅是为了替被革职的父亲重新谋求出路,更是为了攀上靖勇侯府后好替她说一门好亲事。

所以,即便梅若晴非常不乐意长姐嫁去靖勇侯府享福,最终还是在李玉珊的劝说下忍了下来。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就算最后一定要嫁去靖勇侯府配冥婚,梅若彤也要尽力给自己争取一些有利的东西,首要的就是尽快让外祖母高氏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

想起原身这些年数次往京城外祖家送信都没有得到过回应,梅若彤心里自然也很忐忑,可是现实告诉她,林家大约是她唯一的希望了,无论如何也要尽力拼一把。

飞雪飘了几天,江面上却并没有结冰,只是来往的船只少了许多。

梅远志和柳媚儿就算再不要脸面,但也要遮遮世人的眼,所以他们还是给梅若彤准备了一些嫁妆,虽然只是虚得不能再虚的二十多抬嫁妆,可在这数九寒天的日子里,一行人也只能走水路北上。

轿子直接抬上了船,被蒙着脸的梅若彤只能听到下人和船夫向黄婆子行礼问安的声音。

几个粗壮的婆子推搡着梅若彤进了一间窗户都被钉死的房间,然后七手八脚地把她捆在了屋子中央的高椅上。

蒙脸的黑布被取下,黄婆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梅若彤,声音冷淡地说:

“大姑娘,老爷早就派人把您和靖勇侯世子的婚书送往洛邑去了,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老奴希望您能体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难处,不要再给奴婢们找麻烦。”

梅若彤丝毫没有被黄氏的无礼激怒,反倒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站在黄婆子身后的红菱和碧溪惊讶地对望了一眼,大姑娘一向脾气火爆,就算这些年一直被夫人和二小姐打压,却从来不肯有丝毫退让,怎么现在竟然能容忍一个下人说这样难听的话?

黄婆子眼中掠过一丝冷笑,她满意地看了一眼梅若彤,然后用手指了指她嘴里塞着的布团。

红菱忙快步上前扯出了梅若彤嘴里的布团,然后又站回了黄婆子身后。

梅若彤稍微动了几下已经僵硬的嘴唇和下巴,直视着黄婆子淡淡地说:

“这一趟去洛邑,至少也需要月余的时间,嬷嬷若是真的要一直把我这样捆绑着,恐怕你送进靖勇侯府的就只能是一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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