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苦肉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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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欢");

她竟真有了一个孩子。

这些日子,

她时而觉得惊诧,时而又感觉身怀母性,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用言语说清楚道明白。她的肚子从外面看还看不出什么,

但若是脱去外衣,还是能感觉到凸起。

承欢因为小时候过得不算高兴,

那会儿天真的想,

若是日后有了孩子,定然要让她过得高兴幸福。

也不知能不能……

她叹了声,

放下手。

夜里叶心伺候她梳洗之后,照常点了灯,

便要退出去。被承欢叫住,“你去取支长的蜡烛来点着吧。”

叶心应了声,

很快取了一支长的蜡烛换上,而后退下。承欢看了眼灯火,

枕着胳膊侧躺下,

她从前睡觉很安稳,

入睡也快,

自打季乘云来,

她便有些睡不着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回,才终于撑不住睡过去。夜半像有感应一般,

醒过来的时候,

房间里还有淡淡的烛光亮着,她胸口霸道地横过来一条长而有劲的胳膊。难怪梦里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承欢意识还半梦半醒,偏头看了眼季乘云,见他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便打算也睡去。可身边这么大个人实在无法忽视,她闭着眼却越来越清醒。

季乘云面对着她侧躺着,

呼吸频率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只当他又在装睡。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侧和颈侧,像羽毛挠着,她忍不住地想躲。

她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身体,他今日还是解了外衣躺下的,隔了层单薄的中衣,承欢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体温。

热得有些不寻常。

承欢这才就着昏昏的烛光看他脸色,他面上有些不晓得的潮红,靠得近了,好像都能感受到热度。

她瞬间想到昨晚的事情,他该不会着凉了吧?也不是没可能,阿松一点不会照顾人的,他自己也不上心。

承欢叹了声,妥协般小心翼翼探他额头的温度,真是烫得吓人。

她小小啊了声,当即缩回手。

“季乘云……”承欢推了推他胳膊,叫他名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再叫不出兄长二字。

“季乘云,你醒醒?”她叫了好几声,他毫无反应,只有眉头微蹙。

承欢抱着膝盖坐了片刻,若是她不管他……他会怎么样?

他身体向来强健,想来应当不至于就撑不住了吧……可是他不醒,明天叶心进来就会发现他,传出去多难听。虽然她名声早不好听了,也不想破罐子破摔。

她瞥向季乘云,又重重叹了声。

她起身穿了鞋,视线在房间里绕了一圈,犯了难。房间里没有别的水,只有茶壶里还有小半壶茶水,可茶水里还混着一半茶叶,估摸着还不够打湿毛巾的。

视线一转,瞥见角落里的降温的冰块,索性掰了一块下来。回到床边坐下,看着季乘云又犯了难。

她向来是被人照顾的,也不怎么会照顾别人。这冰块握在手里还冻手,她换了个手拿,同时嘶了声,把冰块按在了他额头上。

可那冰块形状不规则,根本放不住,一个劲儿往他脸上滑。她便拿手按着,冰块一点点融化成水,水珠沿着他额头往下滴。

眼看着要滴到她床上,承欢一急,赶紧拿过毛巾来垫在他后脑勺下。一块冰化了,承欢的手也快没知觉了。

她搓了搓手,朝手心哈了口气,又叫他:“季乘云?季乘云?”

季乘云来的时候便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他来时承欢睡着,便解了衣裳在她身侧躺下。后来意识便愈发地涣散,他其实是个过分谨慎的人,向来连睡觉也很浅。可是躺在承欢身边,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他竟然觉得安心。

她嗓音很软,甜甜的,可又不会过分腻味,反而又带了些清脆。叫人、说话的时候,总让季乘云想起山间婉转动听的雀鸟。

季乘云隐隐约约听见几声,他的热散了些,但头还是痛着,连带眼睛也痛。他索性没睁眼,装作没醒的样子。

她总是很吃苦肉计,小时候到现在,每回见他受了伤都会很关心很紧张。以至于后来,即便他没什么大事,也喜欢装得很严重,去她跟前,听她语气紧张而担忧地说,你好些了吗?没有事吧?

季乘云闭着眼,听见她轻微的一声叹息。

承欢见他没反应,又去掰了块冰块,给他敷在额头上,一面还小声骂他:“坏蛋。”

季乘云本想忍着的,可是在戳破窗户纸之后,他对承欢的忍耐力越发低下,一时没绷住,轻笑出声来。

承欢一愣,待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先抓住了手腕。

季乘云睁开眼,望着她眨了眨眼,“承欢。”

她刚骂完,他就醒了……这也太……

她咬着唇,别过脸去。

“你现在高烧不退,还是快些回去,叫阿松去请个大夫。”她声音很小,软软绵绵的,听得季乘云心痒痒。

他使了些力气,把她拽到胸前,眼睛实在难受,索性闭着说话:“若是死在你床上,那也死而无憾了。”

这人说话真是……

她呸了声,松开手,冰块便往下掉,“那你死远点,别挨着我。”

“可是我就想挨着你,死也想挨着你。”季乘云勉强睁开眼,竟然和她撒起娇来,“承欢,我好难受。”

承欢表情变了变,用力想挣开他的手,竟然一下就挣开了。

“你快去让阿松请大夫啊。”她催促,她又不是大夫,又不会治病。

季乘云又闭上了眼,意识又不清醒起来,嘴里重复念叨着:“承欢,救救我好不好?”

“救救我。”

“我难受。”

“我好难受啊。”

他又被拖入无穷无尽的梦魇里。

承欢脸色更加凝重,推他:“季乘云?你怎么了?”

他口中说着胡话,承欢被吓到,怕他真出什么事情,咬了咬牙打算去叫叶心请大夫。

季乘云也不知道怎么着,竟拉住了她,“承欢,别走……”

承欢又急又无奈:“我去给你找大夫。”

他又睁开眼,那双好看的含情眼雾蒙蒙的,瞧着她,语气更是可怜得很:“不请大夫,你就是药,你别走,你陪我躺会儿。”

他不由分说把承欢硬拽回来,强有力的胳膊将她桎梏在怀里,发热的额头轻蹭着她的脸颊,说话断断续续又语无伦次。

“别走,承欢,救我。”

“你疼疼我。”

“承欢,你的名字很好听,你知道吗?”

“承欢……承欢……”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尾音拖得很长,声音又低而沉,叫得很好听。承欢被他揽在怀里,眉头紧锁,他抱得格外用力,当真像先前所说,像要把她骨头拆碎了似的。

她觉得疼,轻嘶了声。他便又松了些力道,和她道歉:“抱歉。”

承欢都快分不清他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她也不敢动,蜷缩成一团,背靠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心跳得很快。

她的心跳也跟着跳得很快,甚至于趋于同一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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