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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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州地气暖,却也比北方潮湿,这夜忽的下起雨来,夹杂着零星的雪粒。

容雪折和叶白衣的房间甚少点灯,架子上置了几颗夜明珠,在幽深的夜里散发着盈盈的光芒,不足以照亮房间,却足以让高手在夜间视物。

待容雪折做完晚课,两人便趴在榻上听雨,被子被容雪折踢掉了一床,叶白衣懒得去捡,便拉着自己那床被子,连带着人把容雪折一卷,两个人叠猫猫一样窝着。

“好热。”容雪折嘟囔了一声,他体寒,却又不畏普通的寒气,素来凉爽惯了,叶白衣则是内功属阳,长明山上的寒气都难以侵体,整个人好似一团烈火,容雪折把胳膊伸了出去。

叶白衣本来都困了,被容雪折一通拱火,就算是圣人也要立身以示尊重,否则那是太监,他拢住容雪折的肩膀,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别闹。”

容雪折何许人也,东汉名著资深研究人事,又被叠着猫猫,叶白衣哪有秘密可言,容雪折登时笑的脊背乱颤。

原本还想平心静气一下的叶白衣,无可奈何的喟叹一声,低下头来,与他侧过来的额头相抵,无限温情。

“冰雪得温汤,解释成太玄,明明讲道的是我,你这算不算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容雪折勾起脚,点了点叶白衣的腿。

腿上的经络如剑吟鸣颤,容雪折如愿得到回应,听着窗外霖铃雨声,一身惬意疏懒。

叶白衣好似不系之舟,被水波随便一推,晦朔之间,合符行中,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管窥不广见,难以揆方来,未及春至人间,海棠抱满怀。”

容雪折的中衣都卷了起来,不成想这大猫猫蹭就蹭了,居然还会咬人后颈的,然而两厢情愿下,就好像两只晒太阳的猫互相舔毛,也是有趣得紧。

幼猫舒腰,谁知大白猫纯情的厉害。

容雪折觉得后腰一凉,当真是海棠亭午沾疏雨了。

不及反应,叶白衣小太阳一样又贴上来,唇齿依偎,当真是至要言甚露,昭昭我不欺。

似乎是起了风,原本细细的雨声,突然吹打在窗棂上,容雪折翻过身来,牵了他的手。

能学会六合心法,叶白衣自然是极好的学生,好似执剑在手,并不稍事怠慢,易行周流,屈伸反覆,让容雪折轻易的更上一层楼。

雨停时,容雪折戳了戳叶白衣的丹田说道:“自古至今,好者亿人,讫不谐遇,希有能成。广求名药,与道乖殊。近在我心,不离己身,抱一守舍,可以长存。”

这是《参同契》里的一段,历来对参同契修习的是外丹还是内丹就颇有争议,叶白衣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好笑道:“你真当能修出内丹不成。”

“我们多试试不就行了。”容雪折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心。

“行,听你的,快睡吧。”叶白衣掖了掖被角,看他闭上眼睛,忍不住想,这人间真让人眷恋。

次日一早,叶白衣醒来就发现容雪折睁着眼睛盯着他看,他正要问怎么了,只见一缕白发从容雪折指尖滑落。

叶白衣当即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天人五衰,自然要生白发,只是之间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必然是跟昨天所行之法有关。

眼见容雪折瞳孔泛红,隐隐不详,叶白衣也顾不得哀叹自己老矣,忙拉着容雪折安慰道:“下山来的这半年,比在山上百年都让我快活,如此么,可当白首之约。”

“是我不好,我不该……”容雪折一直觉得叶白衣太自制太压抑天性,有意哄他遵从本心,如今却后悔不已。

然而叶白衣自己都没想到不过是一晌贪欢,便有如此大的影响,他捧着容雪折的脸笑道:“天地无情,长养万物,十年,咱们也算是从少年青丝,走到暮雪白头了,这十年,每一刻我都会很珍惜的。”

容雪折眼中的猩红渐退,呼吸却越来越急促,终于忍不住趴在叶白衣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容雪折就被叶白衣弄哭了,但那时候是阳光太刺眼,这次却是真的悲痛,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容雪折从小极少哭,大约是雪山上他如何哭喊也没有人理他导致的,他不认为哭是有用的解决办法,但是此刻他太需要宣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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