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爱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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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宁思音的耳边都没有声音,像是听觉被剥夺了,整个世界如真空一般安静。

她调动不了自己的知觉,只有眼睛还能视物,看到那道身影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蒋措拉拽了几下才将车门打开,宁思音被安全带倒吊在空中,她迟钝的意识顺着安全带往下看去,与此同时,蒋措的手臂伸进来。

那个瞬间,她闻到微弱熟悉的茶香,继而感觉到嗅觉的存在。

安全带的锁扣打开,她头朝下掉下去,刚好摔在蒋措的手臂上,接着被他从车里半抱半拖地弄出来。

她和蒋措一起跌到地上,宁思音靠在他身上,感觉到劫后余生的平静。

“你来了。”她说。听觉还未回归,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于是也听不到蒋措在她头顶回答的那声:

“我来了。”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宁思音涣散的目光瞥到他的腿。

黑裤的料子上被浸湿大片,殷红的血迹顺着裤腿往下流淌。

再醒来时,宁思音已经身在医院。

雪白的墙壁,仪器嘀嘀嘀规律的鸣叫,消水的气味。

她耗费了数秒才将眼睛完全睁开,一旁拿着板子正在记录什么的护士大姐道:“你醒了啊?”

宁思音用力想直起身体,被护士一把按下去:“哎别动!你刚出了车祸,有轻微脑震荡,最好躺着休息。”

宁思音抬了抬手,顺着右手上的针头看到床边的吊瓶。她又抬了抬脚。

四肢健全,还好,没受什么伤。

“蒋措呢?”她开口,声带好像被车轮轧了似的,差点发不出声音。

护士没听清,但猜到她在问什么。“你想问和你一起送来的那个伤员是吧。他是你老公还是男朋友?发生车祸的时候保护你了吧?他的伤势比你严重多了,断了一条手臂,两根肋骨,左侧小腿外侧有一道136厘米长的伤口,最深处达到4厘米。”

宁思音犹如僵尸诈尸一般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

说着便要下床。“我去看看。”

护士大姐被她吓了一跳,赶忙阻拦:“哎呀,小姑娘冷静!他伤那么多手术还没做完呢,你现在去也看不到。来,躺好,把这一瓶半输完了再去看。”

宁思音再次被镇压在床上,护士看她没什么大碍就走了。

宁思音躺着也不得安生,眼前总闪现方才那惊险的一幕,朝她冲来的卡车……颠倒世界里向她走来的人……大片的血……

不知第几次惊醒,吊瓶中的液体还剩两三厘米的高度。宁思音不想再躺下去,伸手自己把针拔了。

拔掉的当时她就后悔了,真是电视剧看多了,原来拔起来这么疼!

她丝牙咧嘴地按住右手,不知道自己的鞋在哪里,干脆趿上医院的一次性拖鞋,拿起外套披上就扶着墙出门。

一路问了几个人,找到蒋措做手术的地方,三个保镖正在外面守着。

宁思音也没问什么话,她站不太住,自己在椅子上坐下等待。

身上的衣服还是车祸时那件,皱巴巴地裹着她清瘦的骨骼,驼着背坐在那儿,分外瘦弱。

国字脸赶过来便看见这一幕,气喘吁吁地对她说:“宁小姐,宁老先生已经醒了。”

宁思音抬起头,看了看他,又看向还在亮的手术中指示灯。她转过头来起身,“我现在过去。”

走出几步,又回头叮嘱保镖:“他出来的时候给我报个信。”

-

圣济医院。

严智看着病床上虚弱但依然精明的老人,脸上的肌肉奇怪地抽搐几下。

他已经走到这一步,已经做了那么多,再也没有后路了。只差临门一脚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计划在此时功亏一篑。

他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老爷,你为什么要接她回来呢?如果没有她,我就不会被逼到这个份上。”

“我早就该接她回来了。那样你就不会动这不该有的心思。”

“秉坚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不就像是你的孩子吗。你教导他,培养他,早就说过要让他来接班,可真的到了要接班的时候,又把他排除在外。我以为小恒死了,你会放心把一切交给他,没想到啊。”严智说,“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要秉坚接班的心思,从未变过。”宁光启摇摇头。“可惜。老严,你做出这种事,让他以后如何立足?”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迟了。”严智从抽屉拿出一份事先打印好的文件,与宁光启惯常用来签署合约的笔一起,放在病床上的桌子上。又叫进来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充满威胁意味地站在病床两侧。

“我们相伴了半生,老爷,我真的从未想过伤害你,也不想为难你。你签了这份遗书,我们大家都好过。”

宁光启悲悯而沉痛地看着他:“人之三,贪、嗔、痴。老严,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那目光刺痛了严智的眼睛。

“你是不是还在想,哪怕你死了,你的孙女也可以继承你的遗产?我知道,你还挂念思音,可惜她已经没机会知道了。”

宁光启狠狠一震:“你对思音做了什么?”

严智遗憾道:“你把她赶出去,蒋家也容不下她,她无处可去,只能现在锦绿的公寓落脚。可惜,那天晚上起了大火,整间公寓都烧没了。”

“是你做的?!”宁光启气火攻心猛咳几声,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抖。“你这个畜生!”

严智将笔帽转开,笔尖朝向自己递给他,就像这许多年里,每一次他签字的时候,在他身旁为他递笔一样。

“老爷,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只有你亲自养大的秉坚。签了它,光启有他继承,你的毕生心血才不会落到别的什么人手里,被人糟践。”

宁光启冷冷一笑,嘶哑地说:“想我宁光启,风光了一辈子,没想到看错了人,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可笑……可笑!”

宁光启一生大风大浪中走来,区区两个保镖,如何能震慑住他。

他向后靠回病床,缓缓道:“如果你没有做这些事,我死之后,严秉坚会继续担任光启的ceo,获赠光启集团14的股份,成为第六大股东,进入董事会。可惜……”他疲惫地摇摇头。

“我一生呕心沥血,为的不是给旁人做嫁衣。既如此,光启落在其他股东手里,糟践也罢,没落也罢,总好过便宜了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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