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大结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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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思音挽着蒋措臂弯,和他一起笑吟吟地应酬宾客。

高跟鞋累脚,她站得脚疼,偷偷把一只脚从鞋里放出来,单脚站不稳,便往蒋措身上倚靠。

这只休息一会儿,再换另一只。

她笑得依然优雅得体,除了蒋措,没人知道她此刻有多“不端庄”。

蒋氏的庆典,倒给宁思音忙得够呛。

有太多的人需要应酬,中间她和蒋措分开,去陪女宾客。

一群贵妇贵小姐坐在一起聊天,宁思音虽然年轻,却已隐隐成为中心。

政界来的人物也不少,几位太太年长优雅,跟她合得来,也看重她,不免和她多聊了一些。

家里都有父兄或丈夫官居高位,话语间多多少少会露出一些外面得不到的重要信息。

一帮人聊得起兴,到舞会开始,男宾过来邀请跳舞,才意犹未尽地散了。

宁思音起身去找蒋措,舞会一开,灯光就调暗了些,放的舞曲也好听,情调氛围都很到位。

从舞池外围绕过去,远远瞧见蒋措跟前站着一个年轻女人,穿一条薰衣草紫的礼服裙,个子高挑,身材也算前凸后翘。

也是盛装打扮过的,宁思音只瞧见个侧脸,觉得眼熟,没认出来。

心里已经泛起酸味了,她这人心眼小,隔老远就觉得那女人瞧蒋措的眼神不对劲。

不知蒋措说了什么,那女人摸了摸头发,笑得有那些许含羞,望着蒋措的眼神情意绵绵的,干嘛呢。

宁思音皱起鼻子不高兴,等越走越近,发现那女人不是别人,还是上回、以及上上回,蒋措那个总让她看不顺眼的女同事、女下属,她就更不高兴了。

她急着往那边走,出于一种说不清楚的心思,又不想让那两人发现。

她想看看,蒋措背着她是不是乱勾搭小姑娘了。

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公,谁能放心?

大家沉浸在舞会的氛围当中,竟也没人发现她。宁思音靠得足够近了,听见两人的对话。

梁雨溪今天精心打扮过,原本有些忐忑,不过蒋措说了一句“很漂亮”之后,尽管知道那可能只是出于礼貌,她还是抑制不住地高兴起来。

蒋措话太少,和他在一块的时候,除非自己找话说,否则蒋措绝对不会主动跟她聊天。可平时除了工作,她也没什么话题可以找。

尤其是蒋措离开人事部之后,她和他在工作上的交集也没了,能见面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她本想借她妈妈的关系调到总裁办去,不论如何,能离他近些她就很满意了。

她妈是人事部的头头,原本这种调动是不难的,但蒋措上任之后,总裁办的人都是他亲自筛选的,想调过去,必须要他亲自点头。且不说蒋措会不会点头,她揣着那点不能说、也不打算说的心情,怎么开得了口。

此时气氛温柔欢愉,梁雨溪看看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男男女女,心想要是能和他一起跳支舞,就此生无憾了。

她酝酿许久,起起伏伏,最后还是冒着胆子问:“你可以请我跳支舞吗?”

察觉蒋措的眼神落在脸上,她有些紧张,但还是尽量做出自然的样子,大大方方说:“要是舞会没人邀请,好像有点丢脸,回头要被他们笑了。”

她自认这个理由是合理的,不会暴露她隐秘的愿望,敢鼓足勇气说出来,是因为她知道,蒋措一直都是一个很绅士的人,应该不会让她难堪。

跳舞而已,也不算过分的事情。

“抱歉。”蒋措仍然彬彬有礼,态度客气又淡漠。

梁雨溪没想到蒋措会拒绝。

与此同时,听到他慢条斯理而又认真地给出理由:“我答应过我太太,只和她跳舞。”

梁雨溪的心一下失落到谷底里去。

无论是“我太太”这样亲昵的称呼,还是他竟然愿意答应一个女人,如此小心眼而又微不足道的要求。

宁思音原本攒了一肚子的怒气值,听到这句一下子消了大半,脸上要来找茬似的气势也随风而散。

心里哼哼,算他识相。

“老公~”宁思音甜滋滋的嗓音叫。

两人同时转头,宁思音提着裙摆走过来,没骨头似的往蒋措身上一靠。

“老公,我脚脚疼。”

蒋措仿佛没看出她矫揉造作的秀恩爱,极自然地揽住她腰,将她的重量都圈住。

“我抱你去休息。”

宁思音都被他的配合惊到,真上道。

梁雨溪的表情管理尽管很不错,还是有些掩饰不了的尴尬。

她客气地向宁思音打了招呼,便识趣地离开。

人一走,宁思音就从蒋措身上起来了,哼一声,酸唧唧地说:“蒋总怎么不请人家女同事跳支舞啊。”

蒋措挑了下眉,也慢悠悠回她:“我太太心眼小,不准我和其他女人跳舞。”

宁思音:“……”

你当着我面内涵我合适吗?

她仿佛故意找茬:“意思是我不同意你才不跟人家跳,我要是同意,你就跳咯?那我现在同意了,你赶紧找人家跳去吧。”

蒋措笑了声,不接她无理取闹的茬,只朝她伸出手。

宁思音瞥一眼:“干嘛?”

“我太太同意了。”蒋措看着她说,“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

到底还是被他牵着进了舞池。

跳舞是很浪漫的事情,两个人面对面,画出一个小天地,这天地里只有彼此。

你看得到我,我看得到你,气息融合,步调同一,浑然一体。

这世上恐怕没人能顶得住蒋措的目光,当他专注地看着你时。

宁思音心里哪还剩一丁点的气。

她轻轻把头靠在蒋措身上,跟着他慢慢摇晃,心想,这样的日子真好。

轻飘飘的,像踩在云上。

-

在云上容易踩空,宁思音的幸福感没过几天,便一脚掉回现实。

傍晚下班,她被一个小姑娘堵在公司门口。

小姑娘拎着厚厚一摞用带子捆起来的纸,往她跟前一递:“不好意思,之前放寒假我出去玩了,忘记把这个给你了。已经抄完了。”

宁思音愣愣地被塞个满怀,那么重一大摞,差点被抱住。

她怎么又把这茬忘了呢,她和蒋措现在是待离婚的关系。

换作一个多月前,收到这九十九份手抄协议,宁思音肯定立刻马不停蹄拎去蒋措办公室,拍到他桌子上,叉着腰跟他说:“一百份抄完了,赶紧兑现诺言,离婚!”

现在……

现在她清楚地知道,她不想离了。

她喜欢蒋措,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在和他相处的每一天里。

曾经她误会了蒋措,误会他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但正是那段时间,正是那个误会,让她明白,她喜欢蒋措,爱着蒋措。

可她现在该怎么跟蒋措说,哈喽,我又不想跟你离婚了,要不我们再凑合凑合?

那多丢人。

万一蒋措想和她离呢?

他肯定觉得她言而无信反复无常无理取闹。

宁思音一个头两个大,忧愁地看着小姑娘:“你怎么这么快就抄完了?”

永远抄不完,或者干脆把这事忘了多好。

小姑娘眨眨眼睛:“你不是说越快越好吗?你付了那么多钱,我肯定给你办得妥妥的。一共九十九份,你检查一下。”

“九十九份?”宁思音仿佛突然看到一丝曙光,“不是一百份吗。”

小姑娘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她:“你那不是有一份抄好的嘛,加起来刚好一百份呀。”

哦。

是哦。

曙光冒个头又走了。

宁思音叹口气,拎着带子:“那好吧。谢谢你,辛苦了。”

“谢什么,我拿钱办事。”小姑娘潇洒地说,“交易完成了,再见。”

宁思音跟她挥挥手,心想要不把这摞纸当废品扔了得了。

一抬头,蒋措的车已经停在跟前。

那可不是巧了么。

想扔也来不及了,自动车门打开,蒋措坐在车里看着她。

宁思音硬着头皮拎着纸上车,还徒劳地试图藏了藏,可惜顶头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加粗的字,除非八百度近视,实在很难看不见。

蒋措视线从上头扫过,有短暂的停顿。

宁思音发现了,于是并不情愿地确定,蒋措看见了。

安静几秒。

“抄完了?”蒋措说。

宁思音:“啊。”

蒋措:“辛苦了。”

宁思音:“不辛苦。”

然后一起陷入沉默。

宁思音心如死灰,心一横,想不就是在他面前打脸呢,这脸她今天不要了,丢人就丢人吧,打得潇洒一点不就行了。

她就耍赖皮了怎么样。

想开了,就不惆怅了,到西林堂,她拎着那摞纸昂首挺胸下车,上楼,往书房一放,打算跟蒋措摊牌去。

一转身,发现蒋措跟了进来。

他把外套搁下,从抽屉拿出那份打印好的协议,拿起一只钢笔,旋开笔帽。

宁思音愣住。

他旋转的动作那么慢,拧的好像是她的心脏。

“你……要签字吗?”

心里一下就怪不是滋味的。

他还真想跟她离婚啊?

“上次答应过你,等你抄完,就办手续。”蒋措和她说话,还是那副温柔平稳的语气,“我不能食言。”

原本准备不要的脸皮,这时候又觉得隐隐作痛。

蒋措如此冷静地打算签字,她是如何都干不出耍赖皮的事了。

“你不再挽留一下我吗?”她揣着最后一点希冀,说好了爱惨了她的呢。

你快挽留一下,我马上答应。

蒋措没有挽留。

他平静地说:“你觉得离开我更快乐,我没有道理绑着你。”

宁思音看着他,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不舍。

这个发现让她瓦凉瓦凉的,她有些心酸地想,看来他也并没有舍不得她。

那她还舍不得个什么劲呢。

片刻,蒋措问:“一一,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宁思音摇摇头。

她感觉自己可能上回脑震荡有后遗症了,一摇头心口疼。

屋子里静默着。

在那片静默里,纸张的微响、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一切都清晰得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宁思音鼻子发酸,却忍着不吸鼻子,她不想被蒋措知道,她想哭。

可是她再努力控制,眼前还慢慢氤起雾气。

她不想让蒋措看见,等他签完字,头也没抬,把协议拖到面前,提笔签名。

视线完全不清楚了,她忍受不住地眨眼睛,豆大的泪珠落下去,砸到纸上。

她觉得这下丢人丢大发了。离就离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怎么能让他看见自己哭呢。

她更气了,一气眼泪更多,又把眼睛糊住了。再一眨眼,啪嗒啪嗒落下好几滴。

视野恢复了清晰,她紧紧攥着笔往下落。

余光瞟见旁边那个签好的名字,忽然一愣。

不对啊,他的名字不是两个字么,那怎么写了三个字?

宁思音把视线挪过去,眨眨眼。

甲方,冒号,后面跟着遒劲漂亮的字体,确实是三个。

我、爱、你……

宁思音呆住,脑子跟宕机似的,反应不过来。

过了半分钟,她死机的脑袋突然一下重启,转头,蒋措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

“你故意的!”

宁思音的眼泪一下绷不住,哗啦啦跟决堤似的往下掉。难过的余劲还未散,现在又多了一腔气愤。她忿忿地扔下笔起身就要走。

人就蒋措拖回来,要抱她,宁思音气死了,不给抱,恶狠狠地推他。她脸上挂着两条宽面条似的泪河,边哭边骂:“你耍我!你玩弄我的感情!你就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我很难过……”

蒋措任她如何骂都不还嘴,只把人牢牢抱在自己怀里。

等宁思音那股劲儿过了,终于消停下来,不骂了,但还是气不过,要求他:“你道歉。”

蒋措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低声说:“一一,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当你说出离婚的时候,我的心情。很难过,是不是?我也一样。我们都不能承受这两个字的重量,所以,以后也不要再轻易说,好吗?”

宁思音一下不气愤了,好歹是个董事长呢,她是个讲道理的人。

“对不起。”她说,“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喜欢你……也不是,我以为你变了,我喜欢的不是那个你……以后不会了。太难过了。”

说着刚才的难过劲又上来,眼泪又哗哗滚落,她气愤地骂:“你臭王八!”

蒋措失笑,轻吻她的眼睛,汹涌的泪水让她的眼皮发烫。

“好,我臭王八。”要说的话说完,他愿意多让她一步,受她一句骂。

“宁一一,还有件事希望你知道。”

宁思音睁开眼:“嗯?”

蒋措垂眸看着她,眼睫投下阴影,让那眼神显得更专注,带着温柔的情意:“我很爱你。比你认为的、想象的,还要更爱你。在这件事上,你可以再自信一点。”

她从小没有得到过太多的爱,也没有真正地爱过什么人,虽然有时自美,也说蒋措肯定爱惨她了。但在她心底,从不敢自信地认为谁有多么爱自己。

他怎么能这么温柔呢?保护着她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软弱。

宁思音胸口一热,眼泪又有滚落的趋势:“我也爱你。蒋措,我真的爱死你了。”

她弯腰拿笔,在那份协议上的乙方后面,像他一样,端正地写上“我爱你”三字。

她的字体和蒋措一比,那么稚嫩,跟小学生似的,但是工工整整,一笔一划都倾诉着心声。

签完字,她重又抱住蒋措,闭眼,仰起头吻他的唇。

“这次不是装的。”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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