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闸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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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发生的事,依旧还是影响不到应天。

这些日子里,朱标还在干他该干的事情,作为老朱同志的儿子,他现在努力地学习,其实才是最正确最负责的做法。

行军打仗、处理政务,这些还轮不到他来,也没有必要轮到他。

帅府的书房里。

宋濂讲完了最后几句话,行了礼,把书卷起来在腋下,示意这节课要结束了,然后拔腿就走。

并不是说宋濂对朱标有什么不满意,所以才这么着急。只是老朱同志过会儿还要开会训话,他急着赶场子。他是为朱标上课的,迟到以后朱元璋并不会怪他,但是以宋濂的严谨认真,他可并不想让自己闯进正在进行的会议表现出迟到的尴尬场景出现。

朱标赶紧推开椅子站起来,道了声宋师慢走。

门已经叭地关上,也不知道宋濂听见这声道别了没有。

龙湾之战后,老朱同志的大业又双叒进一步,地盘大了,事情越发得多,他的臣子们一天天忙得滴溜溜转,宋濂为人严谨,还有些刻板,每次朱标见他,他都板着一张脸,紧绷着嘴角,踱着小步子,和戏台上的将军似的,上半身不动,但风一样地走来走去忙碌着。

就连刘基,朱标也很少见了,他已经逐步接手了军务消息的处理与分析任务,责任很大,工作很多。

就当他这样想着,准备也出门去,好到下一堂课的地点报到。

没想到刘基率先从外边推开了门。

“吴策那边我已经请过假了。”他一进来,就甩下一句话。

这话的意思就是今天的武学课不用上了。

朱标疑惑道:“先生找我有事?”

刘基把手伸入怀中,取出放在口袋里的竹片来,这些竹片约有二十来个,长短不一,翠绿如玉,温润而有光泽,上面明明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但因为用了特殊的手法,只要不用法力去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挑出一两根放在桌上,指点道:“这两片竹子尺寸最长,厚度也出众,应该刻一些独特的符咒来作边骨。”

边骨就是最外面的那两片扇骨,扇子合起来以后,就是它们两个露在外面,所以一般要更长更厚,以承担保护作用,增加美学价值。

这些东西是前几天朱标上交给他的,因为摸不准最后几步怎么做,索性把竹知节的竹片都拿了过去向刘伯温请教。

“哦。”朱标应了一声,凑过去看,琢磨道,“您的意思是,刻点火符什么的?”

刘伯温摇了摇头,拿过一边的毛笔,沾上朱标还没用完的墨,在竹片上写了个临时的,可以擦掉的符咒。

这又是一个朱标没见过的符,样式很独特。

“这是近日我从古籍中找到的符形,稍作更改后有了新的用法,可以叫它……”刘伯温卡了一会儿,“就叫变符,嗯——化符,或者是,还是变符吧。”

说实话,这两个名字不管哪个都不是很好听。

刘基纠结一会儿,还是将名字确定为变符,他拿起竹片来,当着朱标的面甩了一下,竹片竟然发出一道破空声,转眼就幻化成了一把长剑。

刘基弹了弹剑身,长剑立刻发出好听的剑鸣声,在光下反射出一道冷光。

朱标顿时眼睛都亮了,喜道:“先生,这意思是什么都能变?”

刘基把东西递给他,朱标拿着一甩,白光闪过,竹片瞬间又成了削铁如泥的匕首。

比起刘基随手幻化的东西,朱标这把匕首显得更加精致真实,因为他脑中所想的东西正是老朱同志给的那一把小刀,有了原型和参考,武器的质量自然就更上一层楼。

他那把就已经很好了,这把比很好还要好,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水平。

寒光闪动,这把短短的匕首竟隐隐好像有几尺长的剑气一般。

“确实,确实应该刻在边骨上!”

上辈子朱标小的时候,经常披着床单,拿着什么棍子之类的扮演侠客,那时候他只是个普通孩子,摸不到真刀真枪。而现在有了这个东西,他就可以直接在王公贵族与江湖中人之间无缝切换,必要的时候,还能使自己变得帅气。

朝堂之上不准带刀,虽然老朱同志一定不会在乎自己的太子有没有带武器,但朱标腰间别把刀或者剑什么的,还是很不好看的,扇子就文雅很多。

当然这是以后的考虑了。

现在来看,拿着这把扇子在指中一转,顷刻之间就可以转出刀花来。拿着它出门,就仿佛是随身带了一个工具箱,在很多场合下都有大用。

好东西,这就刻!

说干就干,朱标找了块布仔细地擦去竹片上的墨水,又翻出刻刀来,一屁股坐下开始动手。

凭那金色的眼睛,这张符纸刘伯温只画过一遍,他就已经记住了。

刘基撩袍坐在一边,笑着看着他忙活,突然出声道:“公子,那种黄符再画一个给我。”

那天高百龄隔空烧掉了酆都令,使得自己的修为大打折扣,本人也受到了不轻的反噬,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朱标会有一双特殊的眼睛。

那张黄符朱标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虽然还是看不出名堂来——对他而言,看不出名堂是很难得的,但却也早就熟悉得不行,当天夜里一琢磨,就参悟出了完整的制作方法。

第二天他就重新画了一张酆都令交给刘基。

刘基拿着符纸研究了小半个月,不小心将其毁坏,想再画一张时,却怎么也不能重现,不由对此啧啧称奇。

以他的水平,竟然无法画出这个所谓的酆都令,还得找朱标来帮忙,可见这东西有多么特殊。这里面的秘密可能还要比他想的更深一些,或许真的涉及到了因果轮回。

然后朱标就做了打印机,时不时的就要给刘基提供一些实验样本供他挥霍。

这次刘基叫他,他已经能很熟练地答应了。

五六分钟过后,几张新的黄符就被刘伯温捏在手里。

朱标其实也想直接画一沓给他,但他现在的法力还不够,只能几张几张的供货。

“先生,你也研究这么久了,研究出什么来没有?”

“没有。”刘基捻了捻胡子,坦然道,“此符闻所未闻,翻遍了典籍也未曾有什么记录,想必是那邪道自创的流派,专门用来做什么坏事的。”

“您说他真的死了么?”

“天雷之下,就算不死,也是重伤。”刘基端详着黄符,慢慢捋着胡子,看了朱标一眼,“不管他死了没有,我们都要谨慎一些,敌暗我明,总是不好对付的。”

朱标同意。

“此人身上阴气很重,驱使的又大多是纸人,以后的日子里,你还是要多小心鬼类。”

“嗯。”朱标思索片刻,“先生这么一说,我想起那只产鬼来,她与蛇妖以姐妹相称,也许这是一个被人为组织起来的邪祟团体。”

“不错,很有可能。”刘基知道他把话记在了心里,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低头研究符纸。

朱标一边刻着竹片,一边想要说点儿什么:“先生,我刻好些两片边骨后,扇子是不是就能成了?”

竹片他已经刻得差不多了,只剩这一两根。

扇面是刘伯温提供的蚕丝面,宋濂提的词,做的画,加持上了儒家的浩然正气,也兼具延展性和耐用性,丢进火里水里都没问题,就算拿车碾过去也不会有事儿。

那颗龙的眼睛,已经被做成了一个很漂亮的扇坠,下面坠着墨绿色的流苏,就等着挂在自己该挂的地方。流苏是马秀英亲手做的,现在虽然还没有很特别的地方,但等到朱元璋登基,想来应该会有凤凰的气息在上面。

龙与凤纠缠,龙气与凤气合并,到时又是一道加持。

万事俱备,可以说是只欠东风了。

但刘基还是迟迟没有发话,好像也没有半点要开始合成材料出炉装备的意思。

现在朱标问出来,他也只是笑了笑。

是那种神秘莫测的、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控的微笑。

朱标无奈地扭回头来,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竹骨上。

总归过些日子就会知道了。

——————

城外的小河边,有一个老道士在洗手。

他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道袍,脚上踏着布鞋,怀中抱一个拂尘,背后背一个小包袱,脸上有许多皱纹,看起来是个很普通的老人。

除了其周身的平和随淡之意以外,他没有半点突出的地方,但也正是如此,才说明了老人的修为已经不低。

一边洗手,他一边嘀嘀咕咕,喃喃道:“为什么我要去做事呢?唉,为什么人要吃饭?为什么贫道还没辟谷?虽然辟谷了也还是该吃些美味,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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