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北上因由（1 / 1）

霍无忌方才所言虽是话语简短，但此言一出，便引得众人瞩目。

盖因对于常人而言，能够投身军中，并着实做出一番事业者，已经是为数不多，而当真能为一军的前锋主将者，则更是少之又少。

时下厅中众人虽不免早已听闻霍无忌其名，但对这位少年的底细，却大多并不甚了解，即令如叶珏等人，也只曾与他比试武艺，对他是否真有能力做一军之前锋主将，尚有疑虑。

毕竟行军作战不同常事，一将无能累死千军的例子俯拾皆是，而霍无忌年纪比之叶珏等人尚属年少，此前又无行伍经历，如今竟是以前锋主将之职自荐，众人不免随之生疑。

要知做一个合格的前锋主将，既要性格不骄不躁，却又应有奋进之心，更要有着过人之能，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唯有如此，才能担当得起这先锋大任。

譬如叶珏，奋进之心自然不缺，一身武艺与胸中兵法韬略也远过常人，可要论及不骄不躁，只怕便非其所能常保，故而方才霍无忌说他并非先锋之才，倒也不算是刻意贬低。

也正因如此，此前秦王顾霄霆调拨兵马时，才特意让岳万里与叶珏一同配合作战，便是要弥补叶珏心性上的不足，让其麾下横冲都将士能够在与北戎的交锋之中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只是厅上众人心念转处，不由得便想到，以个人能力而论，叶珏已然算得上是远超同侪、不弱于人，可是即便是他，也不能单独承接先锋大任，这霍无忌的年纪、武艺、经验等均是稍逊，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条件能够担得起这般职务？

况从亲属关系而言，霍无忌是秦王表弟不假，但他也是当朝东宫太子顾霄清的表弟，为何如今不索性帮助太子以图秦王，反而要自己独身来到暨阳相助秦王呢？

而从霍无忌适才所言，众人不难明白他必然是知道太子所图谋的一些事情，但是按说他虽为长公主之子，却也并无权限深入东宫，那么太子的筹算，又是究竟如何被其所知的呢？

秦王等众人心思疾转，此刻却是谁也不曾开口说话，郡守府正厅随之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当下，顾霄霆等人虽是默而无言，可霍无忌却是再次出言道：“二表兄不必有所疑虑，小弟虽是年岁、武艺、经验均不如叶家兄长，可是依照小弟自行揣摩，唯独在心性一道上，小弟却比叶家兄长更适合为一军之先锋。”

此言一出，众人随之想起叶珏素日秉性未免过于飞扬跳脱，时有放纵抒怀之举，而今日所见之霍无忌，确在心性上较之叶珏沉稳持重得多，因此其说的这条原因，众人都是默认了。

不过顾霄霆谈及此事，究竟是心有疑虑，还是开口问道：“表弟，方才听你所言，似乎是明白太子兄长筹谋之备细，恕小兄无礼，敢问这等消息，你又是从何得知？”

霍无忌闻言一笑，应声道：“表兄如何忘却了？家严虽是身为小吏，但他却是身在谪迁部提举司，便是太子府中的侍卫，若想获得升迁，难免也要经由他手，方能称心如意。

“日前家父偶然得见一位太子府中的密侍，是其言说你这位秦王早晚必然有危，到时候太子殿下难免便要有重掌兵权之机，故而先来托家父为其参谋一个好些的职务。

“他当时生怕家父不将其言方在心上，故而竟是当着家父的面将自己所知的太子筹谋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数说了出来，不过是想取信于家父，抬高自己未来的身价而已。”

顾霄霆心念转处，这才想起自己那位出身小吏的姑父确是在帝都九部之中的谪迁部提举司领一份俸禄，霍无忌方才所言的事情经过，倒也不无可能。

只是经过当初奔袭北上之事，自己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他人所言，于是便道：“表弟，姑父既然知道太子兄长想要不利于我，且筹谋妥当，却又为何让你前来暨阳相助于我？”

霍无忌听顾霄霆终于问出了这一个问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续道：“这一节家父也曾对小弟言明。有些时候，对于权势的渴望足以令人走入歧途，便如现下的太子表兄，按理说他已经是国之储君，想要总揽权势，其实也不必对二表兄你下手。

“可是太子表兄自从被立为储君之后，心思便是一天天起了变化，如今在他眼中，不光是你，便是三表兄顾霄颖和表弟顾霄宁，又何尝不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前次表兄北上，暗中与北戎互传消息者，便是太子表兄府内之人，只是这人究竟是谁，连家父也并未打探清楚，故而小弟也不敢自行猜测。

“只是据家父想来，二表兄你是太子殿下的亲生兄弟，他在对权力的欲望之下尚且能坑害于你，小弟只不过是一个表兄弟，若助其成就大功，焉知没有鸟尽弓藏的一天？

“故而家父便教小弟索性北上暨阳，投在二表兄这里，在军中谋个出身也就是了，只要二表兄身在北境稳掌一方军权，想必即令太子表兄心中想对你我不利，也须好生掂量一二。”

厅上众人听霍无忌这一番话说出来，心中思忖之下，都觉这般说话当真是入情入理，颇为可信。想那霍擎天虽是一代高手，逆浪刀起处百人辟易，但毕竟职位卑微，当真想在太子权势之下保全自己一家，却也实属难能。

说到此处，顾霄霆心中的疑虑虽然散去大半，连连点头，以示霍无忌所言自有道理，但列坐一旁的越朗此时却道：“霍家兄弟的心性沉稳持重自然不差，他的一身本事也足以称得起是少年英杰，只是......”

坐在他身边的叶珏心中知其意思，随即张口续道：“军中选才向来不能一言而决，即便当真要让无忌兄弟担任先锋，也需想个法子，让众人都能服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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