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算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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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很锐利,薄唇一抿,直直地看过来仿佛要把人看穿一般。

完全找不到一点儿昨晚的温情。

他现在是个帝王,不是她的枕边人。

柔嘉牢牢地提醒着自己,手臂一垂,背在身后,一截密信严严实实的藏在宽大的袖笼里,故作疑惑地走动着:“猫不见了,我是来找猫的,真奇怪,明明刚才还看见在门口的……”

“猫?”萧凛皱眉,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四下逡巡着。

“是啊,大概被关久了,一出来就找不着影了。”

顶着他的目光,柔嘉心跳砰砰,脸上却还是一派轻松,一步步朝门外走着。

大概是上天有眼,她不过随口胡诌的一句话,谁曾想竟真在门后看到了一截白色尾巴,一摇一晃着分外招人眼。

离得近些,只见那猫毛茸茸的一头扎进书柜的夹缝里,好像被卡住了。

“呀,在这里!”柔嘉轻呼了一声,立马俯身将那书柜挪开一些,把猫抱了出来。

那猫也很懂事,见主人来了,“喵呜”了一声,格外委屈地扎进了她怀里。

“怎么跑到这里了,下次再敢乱跑可就没人救你了!”柔嘉摸了摸它的头,严肃的教训着它。

她今日穿着一件缃色的襦裙,模样格外温婉,抱着猫的样子仿佛在哄着小婴孩一样。

萧凛心头一动,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低斥了一声:“下次把它看好,别往这里带,这里奏折多,若是被挠了朕定不会留情。”

柔嘉点头,轻吁了一口气:“以后不会了。”

她抱着猫的样子分外乖巧,萧凛不自觉地走近,伸了手想摸一摸。

然而他的手刚落上去,那猫便弓着背,吓得连忙从她手中跳了下去,一瞬间溜的连影都不见了。

伸出的手落了空,萧凛笑骂了一句:“胆小的东西!”

“谁让你平时总是沉着一张脸?你不抱它,它自然和你不亲近。”

柔嘉低着头理了理被猫弄皱的衣襟,为那猫开解了一句。

“你倒是挺懂?”萧凛挑眉,抬手替她整理着被弄乱的衣带。

因为是仲春的缘故,她衣衫穿的轻薄,越发显得那身材袅娜,萧凛刚沉下的酒意又涌了上来,耳后微微发了红。

他一靠近,扑面带了些酒气,柔嘉连忙皱了皱鼻:“你饮酒了?”

“小酌了几杯,今日有乐事。”萧凛开口道。

乐事?

柔嘉攥着那密信,心口砰砰直发慌,该不会和她舅舅有关吧?那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她原本想直接将信丢回去的,但可眼下却实在按捺不住担心,装作无意问了一句:“有什么乐事,值得你喝这么多?”

“朝堂之事罢了,你不用管。”

因为饮了酒的缘故,他声音略有些低沉,眼神也比之平常更加直白一些,掠过她袒领的领口时微微一顿,掌心抚上了她的腰,将她拉近到下颌底低低问了一句:“跟朕进去,替朕磨一会儿墨?”

他大约饮的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并不难闻,可沾了酒气的声音一钻进她耳朵里,莫名叫人发慌。

换作平时,柔嘉定然不会理会他的暗示。

但手心还攥着信,不得已,她只得点了点头,又推了推他:“你先换身衣服,酒气熏的我头疼。”

“要求还挺多。”

萧凛失笑,但他素来爱洁,眼下也有些受不了自己身上的酒气,扯了外衣便朝着书房里小憩的卧榻走去更个衣。

趁着他转身的一瞬间,柔嘉连忙掏出了那密信打开看看。

一入眼,果然是她舅舅的消息——

信上说平安坊有极其形似之人她舅舅的人出现,但眼下临近端阳,坊市内人流太多,一时间被跟丢了,齐成泽来信正是请求皇帝下令封锁整个东市,一一察验。

封锁搜查?

若是真的让皇兄下令,那她舅舅定会插翅难逃。

之前的那一年舅舅都藏的很好,这次大约是动用了人给她递消息才暴露了身份。

以皇兄对他的怨恨,若是落到他手里,舅舅定然会被折磨的很惨。

她绝不能让舅舅被抓。

幸好眼下皇兄刚回,大约还没看见这密信。

柔嘉舒了口气,但她也不能直接将信拿走,否则齐成泽定等不及了定会直接面圣。

柔嘉捏紧了掌心,脑海中飞快地想着办法,想来想去一时间也只有先拖着他,不让他下令封锁才能让舅舅有时间逃出去。

一想到这里,她连忙将那密信系好悄悄塞了回去,塞到了一摞尚未解开的信卷的最底下。

萧凛衣服都没系好,便大踏步的出来,一手掐过她的腰直接揽着她坐到了膝上。

“没有酒气了,你闻闻?”

他凑过去,按住的后颈将人带向自己。

酒后的他眼神微亮,比平时要更为直接。

“还有一点。”

柔嘉侧身往后退了一些,后腰抵在了桌面上,牢牢地挡住桌案上那一堆被红绳系着的尚未打开的信函。

“退那么远做什么?”

萧凛拉着她的手便往他膝上拽。

然而他一使劲,柔嘉吃痛,皱着眉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萧凛将那细嫩的手托起,才看清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划痕,长长的一缕分外显眼。

“是被猫挠了吗?”他抚着那伤问道。

只是破了一点皮,柔嘉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伤的,可能是刚才翻找圣旨的时候,也可能是被猫挠的吧,但她眼下全然无心在意这些,胡乱点了点头:“应该是。”

萧凛摩了摩那周边,起身替她拿了个药膏,拉着她的手细细地涂着。

涂到一半,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笑:“这猫看来是随了主人了,都喜欢挠人。”

两人面对面坐着,柔嘉一掀眼帘便能瞧见他眉骨上的伤,蜷了蜷指尖,微微有些脸热。

她一蜷,萧凛又将那手指捋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躲什么,现在才想起来害羞?”

“你别说了……”

柔嘉气恼地直接按住了他的嘴。

这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满口胡言乱语,非得叫人下不来台。

她一生气,连腮帮子都微微鼓了起来,萧凛轻笑,薄唇一闭忽然擦过了她的手心。

微湿的触感一传来,柔嘉像被烫到了一般,旋即收回了手,一脸薄怒地嗔着他。

她刚想骂他无耻,但又怕他真的不无耻了,身后的信函也盖不住。

于是忍了忍气,只是默默擦了擦手心,挪开了视线。

眼睛一偏,她忽然看到了那拉的半开的抽屉里躺着的一枚满是裂缝的玉章,视线一顿,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你怎么还留着?”

都摔成这样了,留下来也没用了。

萧凛顺着她眼神看过去,一伸手径直将那抽屉推了回去,淡淡地开口:“忘了丢了。”

若真是忘了丢了,现在丢了也不迟,他却是直接闭上了。

柔嘉低下了头:“改日再给你刻一个,权当是……银货两讫。”

她难得心平气和地提起庐州的事,萧凛顿了顿:“你知道了?”

白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她想不知道也难。

柔嘉点了点头,她也是一时气急了,以他的高傲,有一千种折磨她的办法,想来也不至于把她丢到那烟花之地。

“救命之恩,一个玉章就打发了?”

萧凛洗清了冤白,语气微微上挑,意有所指。

柔嘉瞧见他得寸进尺的样子又有些气极,她是误会了这件事没错,但之前那捕头、生意和夜闯闺房总没冤枉他吧?

可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跟他吵,她抿了抿唇,抬眼直直地看向他:“那你想怎样?”

“朕想怎么样……”萧凛从她的侧脸抚上去,刮了刮她的唇,在她耳边低语:“你知道的。”

她能知道什么?

柔嘉脑袋一片浆糊,盯着他双眼看了片刻,才忽想起昨晚快睡着前他抱着她说的话,唰的一下面色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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