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书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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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学大昌,在北京以顾炎武传学,弟子上千,屋舍数百,捐赠的学田就超过千亩。

        顺天府甚至愿意给顾炎武办学校,但被其所拒绝,表示不愿意效仿东林旧事。

        说白了,就是不想再造就党争,从而断送这门学问的前途。

        而在地方上,郑森在吕宋府、黄宗羲在赵国、王夫之在北海,朱之瑜在浙江余姚,方以智在浙江、李题在陕西、直隶容城孙奇逢等,各自宣扬秦学。

        但归根结底,其主体思想就是经世致用,反对务虚空谈,提倡农商并举,广征商税,民重君轻,可以说是与东林党反着来。

        但每个人在思想细则又有不同,郑森要求重视海贸,减少关税;方以智要求重视几何,西学中用;黄宗羲强调读史,民本为先;孙奇逢则要求慎独,将格物致知和致良知结合。

        虽然分为各个派系,但秦学的发展壮大却是无需多言的。

        可以说,广大的士林皆认为,秦学取代理学,就如同理学取代玄学,顺理成章。

        因为就像是顾炎武所说,秦学本就去从理学中诞生的,大部分的思想不过是升华提炼了,还加了部分心学的内容。

        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官方的认可,即科举认同。

        这一步极其艰难,甚至顾炎武觉得,自己这一生怕是看不到了。

        朱之瑜刚落座不久,忽然有一人脚步迟缓而来。

        “咳咳!楚屿,你怎么来了?”

        朱之瑜抬眼一瞧,立马惊起,双手拜下:“夏峰先生,您怎么来了?”

        “哈哈哈,我本就是直隶人,来一趟北京算的什么?”

        孙奇逢哈哈大笑,然后毫无拘束地一屁股坐下。

        孙奇逢本是进士出身,因为反对阉党,故而在乡间教学,结庐而居。

        崇祯十七年(1644年)明亡后,由于故园被清军圈占,孙奇逢举家南迁至河南辉县。

        夏峰村位于辉县苏门山下,紧靠名泉百泉,山清水秀,地僻清幽,故而孙奇逢从此隐居夏峰。

        此间清廷多次征诏,甚至以国子监祭酒之职相聘,均遭拒绝,时人尊称其为“征君”。

        其以陆象山、王阳明为根本,以慎独为宗旨,以体察认识天理为要务,以日常所用伦常为实际。

        故而,他修身苛刻严厉。

        在思想上,他将“道问学”与“尊德性”合二为一,最后,总结出了“躬行实践”、“经世载物”的思想。

        他认为做学问的,不应是空谈家,应注重实践,重视经世致用。

        这般,在北方孙奇逢与顾炎武并称为“孙顾”,又称之为北方二峰,难以越过。

        即使与顾炎武并称为北顾南朱的朱之瑜,也不敢放肆。

        “今日访友,倒是碰到了朱小友,甚好。”

        孙奇逢胡子花白,但精神矍铄,看样子还能再活十来年。

        朱之瑜苦笑道:“若知孙老在这,在下岂敢放肆?”

        几人相视而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秦学大昌,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是大有好处的。

        立功,立言,立德。

        立功不好说,几人感觉没什么大功,德行是仁者见仁,但立言却是可以的。

        一旦秦学成为官学,那么几人就是勤学的立派宗师,其言行书籍就会成为官学的一部分。

        这样一来,像朱子一样流传千古就指日可待了。

        这是儒家毕生的追求,谁也逃脱不得。

        谈到了秦学,孙奇逢倒是有话讲了,他捋了捋长须道:

        “如今士林皆以东林为恶,故而多行反思之举,由此带动了一门学科。”

        “训诂学。”

        “训诂?”顾炎武与朱之瑜一愣。

        所谓“训诂”,也叫“训故”、“故训”、“古训”、“解故”、“解诂”,用通俗的语言解释词义叫“训”;用当代的话解释古代的语言叫“诂”。

        平白的解释就是,研究汉魏以前古书中的词义、语法、修辞等。

        其特点就是捧古贬今。

        无论是文章诗词,都是越古越好。

        “训诂学之兴起,莫过于咱们秦学大昌,有些人不悦,故而以两汉、盛唐为宗旨,企图驳斥我之学。”

        孙奇逢摇头道:“似乎效仿了两汉之学,我大明就将大兴,故而斗倒咱们的秦学。”

        “党同伐异罢了。”顾炎武毫无畏惧道:“当年心学兴起,那些大儒们从朝廷到地方,无不驳斥,抵制,但心学却不断兴盛,直到如今。”

        “当年的张江陵,不也是心学传人。思想这东西,是阻断不得的。”

        朱之瑜更是毫不避讳道:“孙老,刚才我们二人言语,秦学之盛,在于上,而不在下。”

        “朝廷和皇帝支持,底下的大儒们再怎么固执,也无济于事。”

        孙奇逢恍然。

        吕宋,镇海城。

        郑森屹立在城头,迎着海风,举目而望。

        不远处的港口,白帆林立,船只大量的停泊在码头,卸下了大量的货物,同时也带走了吕宋的特产。

        为这港口繁忙工作的力夫,达到了万人。

        不过在港口,一座三楼建筑极其显眼,海关衙门四个大字抬头可见,似乎是石牌,镇压着码头一切。

        路过的行人一个个面带畏惧,快步而行。

        郑森心里清楚,这条港口虽然流淌着黄金和白银,但吕宋只能吃点残渣,大头都被海关衙门给吞吃了。

        吕宋的香料,甘蔗,棉花,金鸡纳霜,贵木,矿产,几乎在为海关做嫁衣。

        但没办法,海关衙门是皇帝私衙,是内帑金钱由来,他要是断了海关的收入,那么明天皇帝就会断了他的前途。

        吐了口浊气,郑森陷入了思考:“来到吕宋两年,除了知晓一些西夷的风俗外,就只有改土归流了。”

        “再待下去,怕是没什么效果,也该是时候回到京城了,五年我可等不来。”

        吕宋总督五年一任,吹着海风,享受着高额的福利,但这都不是他想要的,没有功绩,对他来说就毫无吸引力。

        “必须回京,哪怕是只是小九卿,也比在吕宋浪费时间来得强。”

        “总督!”这时,一个黑发的西夷人穿着薄纱制成的官袍,恭敬道:“学院将开学了。”

        “嗯!”郑森对其相貌熟视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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