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有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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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娆将左手轻轻放平在身旁小案,等呼吸略平稳,将食指、指、无名指,指按寸口脉,闭目,静静听脉。

可她眼一阖,先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仿佛要蓬勃出。

她将手松开,缓缓吁气,再闭目,按脉,才触不到片刻。

脉象跳动极为有力!

傅娆吓得松开了手,她眉目怔怔,惶惶不知何处。

心血过旺者,脉象跳动有力,怀孕者,脉象跳动极强劲...

当,有若干些病症,会使脉象沉浮有力,使得脉动滑过其一指,可若是脉象一下一下,同时有力的从指滑过,称为滑脉,便是孕像。

傅娆不敢再继续,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结果。

她手撑额,鼻尖酸胀,泪意涌现,竟是忍不住要哭出声。

虽没有继续,可她并非成年精旺男子,身体无病,还能是什么呢?

日子还早,或许误诊未可知。

再等两日,没准这两日便了月事。

除了自欺欺人,她已无旁的法子让自己镇定下。

须臾,她熏了些安宁香,推脱身子不适睡了过去。

下午申时又昏昏沉沉苏醒,瞧见桃儿笑眯眯抱着一竹筐打帘外走进。

“姑娘,你醒啦。”

傅娆瞧见她一对小酒窝盛着笑意,忍不住弯了唇角,“什么事把你兴成这?”

桃儿将竹筐往几一置,从里掏了橙黄的橘给递了过,满脸稀奇道,“姑娘,瞧瞧,这么橘子,市可是买不到呢!”

那橘差不有人手掌,颜『色』鲜艳,瞧着便很美味。

“这是哪儿的?”傅娆趿着鞋子下榻,

桃儿连忙将旁边架的披袄给她拿,帮着她穿戴,一边笑嘻嘻问道,“您猜?”

傅娆哪有心思,白了她一眼,“我哪猜得到?”

桃儿帮她系好,转身打小案给她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递到她手,又顺手将那橘子给剥开,坐在她脚跟,将一瓣饱满的橘肉递给她,

“是给咱们供『药』的陈四爷送的....姑娘您尝尝....”

陈四爷....

傅娆脸『色』一僵,心跳险些漏了半拍,“他...了?”

桃儿给自己塞了一口胖橘,摇着头,含糊不清道,“掌柜的遣庄二过,说是今日四爷到了店里,没见着您,便回去了,四爷说他得了些新鲜的岭南柑橘,顺路便送给姑娘尝尝,庄二给送了两箩筐,夫人见吃不完,给隔壁柳婶和王婶家各送了一篓子。”

桃儿吃得满腮鼓囊囊的,嘴角还缀着些甜汁,吃完一又去拿了一,掰开又递给傅娆一半,“姑娘,您尝尝,奴婢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橘呢。”

傅娆慢吞吞接了过,小口咬,甜爽的汁『液』滑过喉颈,沁骨的凉,她觉不出半点甜意。

他定是寻她的,派人送这些东西,无非是告诉她,他想见她。

傅娆委屈的眼眶泛红,若是真的怀了孩子,她不知道该要怎么办。

她从未遇过这么难的坎,她怕自己迈不过去,最终遂了他的意,入了宫。

这时,廊外传一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门房的小厮领着一小女使匆匆跨入堂屋,

“县在吗?”

傅娆辨出这是杨姗姗的女婢,连忙身掀帘出。

只见那女婢泪痕交错,发髻沾满细碎的雪渣子,衣裳黏了不少泥污,怀里抱着一包袱,形容十分狼狈。

瞧见傅娆,扑通一声跪下,神『色』惊恐地哭道,“县,我家小姐遣奴婢将这些东西送给您....”

傅娆见她这般阵仗,已是惊,并不去接她的包袱,只问,“出了什么事?”

那女婢已将包袱打了半开,里头『露』出一袋金银珠玉首饰,傅娆心下一沉,“杨家出了什么事?”

那女婢抽抽噎噎,一五一十将事情道出。

原今日早朝后,皇帝骤外出,回宫途瞧见占国使臣队伍,旋即雷霆震怒,占国使臣入京,这么的事,他身为帝王竟是不知,到底是何人将邦交事瞒了他这皇帝。

朝九卿,并锦衣卫等各部臣悉数聚在奉天殿,占国使臣入京,论理该由礼部并鸿胪寺接待,使帖早该由通政司递至书房,书房经司礼监递给御前,御前交给内阁,票拟后经御前裁决,发往礼部施行。

可人家使臣已抵达京城,礼部将人安置在馆驿,可内阁接待书迟迟未批下,派人一问,原内阁根本没收到御前的指示。

书房不曾收到那张使帖。

经查,问题出在通政司。

每日有成千万的帖子,经通政司送去书房。

可偏偏就把这帖子给漏了,是以皇帝不知有这回事。

皇帝雷厉风行,派督察院与锦衣卫核查此事,一时辰后结果出了。

使帖递那一日,乃是左通政杨清河当值,是他将这般重要的帖子给漏了。

皇帝震怒,当即派人将杨清河下狱。

女婢哭得气不接下气,抽搭道,“圣旨是午时下的,锦衣卫申时便到了杨府,眼下虽未定罪,可一旦入了北镇抚司的牢,是断没好果子吃的,我家姑娘担心被抄家,财物一并没收,遣奴婢收拾了这一袋子金银细软交给县,她说,与县相交一场,无以为赠,这些财物被抄了是可惜,遣奴婢送给县,好歹添些家用。”

傅娆闻言心头钝痛,眼泪猛地蒸出,弯腰将她扶了,“东西我先替她收好,我断不会动,现在我跟你去杨家。”

女婢一听,先是震惊,旋即跪下抱住了傅娆的腿,“县义,我家小姐是知道的,可如今生死存亡之际,那锦衣卫向杀人不眨眼,您去了不过是白白断送了『性』命。”

桃儿早吓得『色』发白,她这小丫头向胆,可唯独闻锦衣卫之名,如丧考妣,当即死命抱住傅娆,“姑娘,您疯了,您去了能顶什么用,杨家老爷没准被冤枉呢,圣贤明,遣人查清楚,定能还杨老爷清白,雪下得越越,您怎么去?”

傅娆神『色』怔忪,总觉得事情没这般简单,桃儿与女婢之话,她一字都没听进。

待要抬步外出,那头郑氏被惊动,连忙披着衣裳出过问。

女婢待要回禀,被傅娆拦住,她笑了笑宽慰道,“娘,杨家妹妹病了,我去看看她,您在家里歇着,我一会就回。”

郑氏瞥一眼外头乌沉沉的天『色』,“眼瞅着要下雪,你这会子过去还怎么回?”

傅娆『露』出撒娇之『色』,语气软了几分,“娘,她病得厉害,我若不去,怕是没有夫肯给她治病,且一旦杨家请太医,该是我去,您知道的,我打小在冰天雪地里摔滚长,这点雪算什么?”

郑氏忧心忡忡,没拦她。

“你呀,非得将这太医院的事给揽下,按我说,过阵子将你与衡儿婚事定下,你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

她话未说完,瞥见女婢怀里揽着包袱,『露』出异『色』,

傅娆见状,立即将包袱夺过,顺手包紧,递给桃儿,背着郑氏严厉朝她使眼『色』,“将东西收好。”

桃儿犹豫地接了过,咬着下唇要去瞥郑氏,被傅娆狠狠一瞪,只得慢吞吞抱着包袱进了傅娆的屋里。

傅娆将女婢扯身,朝郑氏笑眯眯道,“娘,天冷,快去歇着,女儿很快就回了。”

语毕,拉着女婢头不回离开了房。

桃儿将包袱放好,急匆匆拿了一件兜帽追到了门口,“姑娘,奴婢知道拦不住您,可您要小心呀....”

“我知道。”傅娆接过她手里的兜帽,穿戴身,神『色』镇定嘱咐她,“我在嘉州曾与五军都督府的佥事霍将军有些交情,我绝不会有事。”

说罢,她着车夫驾马车,飞快往杨府奔去。

彼时天『色』渐暗,茫茫飞雪,万家灯火悄亮,到了杨府后巷,那女婢领着傅娆悄悄从一狗洞里爬进了杨府。

二人一路往院去,躲在后廊砖墙下,果瞧见锦衣卫如『潮』水般涌了进,为首的一名千户神『色』冷厉,下令侍卫将杨家女眷带走。

那四爪飞鱼纹,张牙舞爪笼罩着整院落,黑漆漆的侍卫拔刀相『逼』,“都带走!”

几声力喝,已是将满院的女眷吓得噤若寒蝉,哭哭啼啼。

杨姗姗挡在母亲与幼弟跟前,一身火红的殷裙据理力争,“我爹爹案子还未查清楚,你们为何这般急着拿人?”

那着银白『色』的锦衣卫千户,目若鹰隼,将台阶前的侍卫拨开,将腰刀一拔,刀剑出鞘,发出铮铮亮响,

“谁再抗命,杀无赦!”

杨姗姗早闻锦衣卫恶名,是吓得腿软,杨夫人将她往身后一拉,『露』土『色』朝她摇头。

顷刻,一道月白的身影翩从廊后闪,伸手拦在了锦衣卫跟前,

“慢着!”

杨姗姗抬眸,瞧见傅娆拦在锦衣卫刀尖前,那一瞬的惊愕令她眼珠差点睁出。

这时候,所有姻亲故旧,无不避之千里。

傅娆这认识不到半月的姑娘,怎么会这般孤勇,奔杨府,还敢于拦锦衣卫的路。

杨姗姗心头震撼,哇的一声哭出,使出浑身力气将她往后扯,

“傻姑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命了!”

杨夫人震惊半晌,反应过,连忙去拉傅娆,见拉不动她,泣泪交加恳求道,“人,还请见谅,她并非杨府人,求您不要跟她计较,孩子,你快些走,快走!”她使劲推傅娆。

那锦衣卫千户将刀一拧,鹰眼眯出一道寒光,落在傅娆身,“不怕死是吗?”

傅娆铁骨铮铮,不改『色』无视他的刀芒,是将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刘桐身。

她之所以敢奔出,便是瞧见一抹鲜红的衣角在门口翻飞。

据她所知,锦衣卫能着红『色』飞鱼服者,唯有都指挥使刘桐。

她不愿仗他之势,可眼下,杨家生死存亡之秋,由不得她矫情。

那千户见傅娆极有胆『色』,越发『露』出狰狞的冷笑,要一刀砍下,身后传一道寒声,“慢着!”

刘桐神『色』无奈跨入院,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开,他手扶腰刀,缓缓步台阶,落在傅娆跟前,先是颔首一礼,淡声问,“县何意?”

语气出乎意料的温和。

身旁的锦衣卫并杨府众人皆是惊疑。

傅娆暗暗松了一口气,朝他施礼,温声道,“刘人,我虽不知案子真相如何,我不敢妄言,只是杨家到底是四品府邸,杨人平日素有令誉,可否容杨府下稍稍收拾一二再行下狱?”

见刘桐『露』难『色』,傅娆带恳求,指着身后满脸脏污,神『色』颓败的杨府众人道,“您瞧瞧,他们不过是『妇』女弱孺,入了那天寒地冻的牢,不死得脱层皮....我不求您别的,只求给她们两刻钟,叫她们换身暖和干净的衣裳,吃饱肚子,省的回头在狱出了事,刘人难担干系不是?”

事实,但凡进了锦衣卫牢,无论生死,刘桐皆不在意。

可前站的是傅娆,天子对她是什么态度,刘桐一清二楚。

“那我便给她们两刻钟。”

杨府下喜极泣,连连跪下谢恩。

刘桐无奈地望了傅娆一眼,见她穿的单薄,转身时低声道,“姑娘该保重自儿身子,否则令我等为难....”

刘桐语气太轻,几乎只容傅娆一人听见,傅娆知会他意,脸腾腾泛红。

刘桐带着人退到院外,那名千户满脸郁碎跟,指着里头傅娆的背影问他,“都指挥使,您怎么给她子,她不过是....”

刘桐扭头一记冷眼扫过,“不该你过问的事,不要过问,本将只有一句吩咐,以后见着她,给我放尊敬些,切莫冒犯。”

那千户心里打了激灵,登时明白过。

先前霍山说刘指挥使瞧了一位姑娘,他还不信,原是真事。

瞧着既有姿『色』,有胆『色』,难怪指挥使喜欢。

屋内,傅娆与杨姗姗搀着杨夫人坐在炭盆旁,下人均去替子准备衣裳和吃食。

杨姗姗寻了一件厚披风给傅娆披,扶着她的肩,泪水横陈,“娆娆,你怎了了?你胆量太了,那可是锦衣卫呀,你说拦就拦。”

杨夫人倒是看出一些端倪,温声问,“你莫不是与那刘指挥使相识?”

傅娆手已冻得发红,悬在炭盆烤火,笑着道,“我在嘉州结识了都督府佥事霍山将军,霍山与刘桐相识,刘桐估『摸』是卖薄。”

杨夫人闻言眼泪簌簌扑下,“孩子,恩不言谢,我家幼儿身子不好,得了这机会,好瞧瞧带些『药』物在身,能扛几日。”

傅娆思及杨家一事,『露』出疑『惑』,“夫人,怎么突,就将杨人下了狱?”

杨夫人摇头叹息,“我不好说,估『摸』着是了贼人『奸』计。”

“是何人要害杨人?”

杨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垂下眸,没有接话。

倒是杨姗姗冷哼一声,依着傅娆坐下,语锋冷峭道,“还能是谁?定是通政使梅家,我爹爹勤勉,连续两年考绩乘,那梅人定是担心我爹爹顶替他,故设此『奸』计,将爹爹除之后快。”

傅娆问,“可有法子证明杨人清白?”

杨姗姗苦笑道,“那日确实是我爹爹当值,无论如何脱不了罪,这是圣将他下狱的缘由,除非是圣令人细查,能查出我爹爹是被人陷害的,否则无济于事。”

“圣难道没查吗?”傅娆印象他不是昏庸的皇帝。

这回换杨夫人接话,“通政司办事流程摆在那里,证据确凿,近些年内阁权重与日俱增,通政司地位不如前,圣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盯着通政司?再说了,平日里,她爹爹与几位人都十分要好,都是很和气的,且他爹爹鲜少在圣跟前『露』,圣怎么会想到有人陷害他?”

傅娆依不死心,“那封折子呢,后是在哪里寻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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