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程卿既想做媒,那你觉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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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烟氲,沉沉烟尘如悬在河面的轻纱,随风涌动。

河面依然有若干紫彩的焰火,如同幻术般若隐若现。

两侧聚了不少围观百姓,只当这是为了庆祝祭祀成功,所设计的一场焰火秀。

既震撼人心,亦叹为观止。

唯有龙舟上经历过生死悬线的人方知,这里经历了一场何惊心动魄的诡变。

李勋与谢襄跌跌撞撞自帐跨入,瞧见宽敞的皇帐内,乌压压或站或立,聚满了人,有庆幸死里逃生者,更有惊魂未定者,自然也不乏牙呲目裂的愤怒之人,可无论何人,大抵皆衣裳齐整,发冠如常,瞧着,该是虚惊一场,化险为夷。

唯有正跪着一蓬头垢面的年男子,只见他佝偻着背,发丝亦现出几抹雪『色』,官服凌『乱』沾着尘土,似被什么人拉扯过。

正是李勋之父李维。

李勋目光在他身上落了落,并无意之『色』,绵绵乏力涌上心头,惊慌过度被即将家破人亡的恐惧所替代,他身子贴着门槛缓缓滑,闭目喘息。

谢襄拉他一把,将他搀扶至一旁休整。

皇帝稳稳当当端坐明黄御座,唇线抿得极紧,一双沉湛的眼,冷冷清清,无端给人几分睨天的雄迫。

帐顶的灯芒,映着明黄龙袍如有金光滚动,耀得人胆战心惊。

“李维,还不认罪?”

李维僵了僵,怔愣的目光朝上抬了抬,又缓缓垂,一脸无奈道,“陛,您要臣认什么罪?”

皇帝冷哼一,从容地把玩着手佛珠,“当朕查不到证据,奈不何是吗?”

李维不为所动,懒懒地抖了抖衣袍上的灰尘,淡道,“陛,自您将户部交给臣,臣自问夙兴夜寐,替您分忧,今日龙舟出了岔子,您不先质问工部,礼部,何以将臣绑了起来,众目睽睽之审问?”

孙钊见他嘴硬,一脚踹向他背心,踹得李维身子往前一扑,一口鲜血喷出,他匍匐在地,面现几分狰狞,这一抹狰狞转瞬即逝,脸上挂着几分成王败寇的不惧与凛然,缓缓坐直腰身。

皇帝该是窥测出他的阴谋,一直将他拘在身侧,皇帝越防着他,他必须破釜沉舟,可惜,他还未脱身,那沼气无端泄『露』,被傅娆发现,紧接着,皇帝疏散人群上岸,他功亏一篑。

虽心虚,可只要皇帝没抓到证据,他不可能认罪。

皇帝几乎猜到李维所想,冷冷掀着眼皮,

“李维,若真不知底细,何以被朕拘在身边,束手束脚,不得脱身?朕早着谢襄在查,想必,已有结果。”

李维脸『色』微微一变,不过依然保持着镇定。

皇帝朝门口的谢襄望了一眼,“谢襄,进帐来。”

谢襄眸『色』微敛,越众上前,绯袍一合,拜道,“臣谢襄奉旨查漕运,龙舟之案,查明内阁次辅李维并党羽三十人,蓄谋恶意造反,侵吞漕运,夹带私盐,及杀伤抢掠多项罪名,人犯口供及证人证词皆在此,请陛过目。”

小金子上前将谢襄手里的证词口供,及刚刚属草草写的粗略案一并呈上。

李维目光随着那些文动,满脸的不可置信,扭头朝谢襄喝道,“胡,本官没有谋反,谢襄,这是污蔑!”

他底那些人一旦招供,不仅是他,连他们自己合族也都保不住,他们不蠢到不打自招。

李维心惊疑难定。

谢襄目光微微往他身上落了落,挪开,昂视前方,道,“李大人,为,审案的除了本官,还有刑部郎李勋。”

李维蓦地一顿,旋即眼前一黑,一口黑血从胸膛涌出唇角。

皇帝看完供词十分满意,只是听到谢襄所言,眸宇沉沉看了过来。

察觉帝王的疑怒,谢襄立即扑跪在地,“陛,臣无能,一直不曾撬开龙舟秘密,是李勋,以李家嫡长子的身份,诱使犯人招供,才定了李维的罪,陛,臣有渎职之失,请您治罪。”

皇帝面『色』先有几分难看,后又『露』出些许复杂,默了默,道,“与李勋的事,朕回头再处置。”

“李维,还要狡辩吗?”

李维喉头滚动,眼底闪现几抹不甘,匍匐着,仰眸望他,嗓音暗哑粘稠,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将那封随驾名单奉上的时候。”皇帝随口回着,闲适地弹了弹蔽膝上的灰尘,默然觑着他,

“随驾皇亲被列在第一排,没有三皇子朕不奇怪,他年纪小,不来凑这热闹也可。”

“可朕的平康公主,向来是个哪有热闹爱往哪钻的人,她却没闹着来通州,朕疑『惑』了...三年半前,朕禁足她,她尚且胆敢暗自前往,这三年,她还算老实,朕也未罚她,何故不来?”

“终究念着她是甥女,想了法子将她留在京。”

“至于他未随驾之官员,粗粗扫一眼,大多李家一党,李维,是不是这么多年朕不视朝,把朕当傻子了?”

李维唇角狠狠一抽,唇齿咬出一抹血『色』,呲目盯着面前的虚空,久久未言。

不是他把皇帝当傻子,是这些年他自个儿位高权,只当一代帝王心灰意冷,日薄西山,是以膨胀了。

“龙骨断裂一案,乃故意所为,料定时来不及,朝臣定启用三年前造的那艘船舫,不过没料到,朕既然防着,便不任牵着鼻子走。”

李维不许自己那派官员伴驾,必定是这边有什么风险,这种风险不该是刺杀,也不该是毒,或许是某种事故也未可知。

他一面暗示韩玄装病,将李维拘在身旁,不许他接近大皇子,也不许他离开身侧,这样一来,李维忌惮自己的命,绝不『乱』来。

一面着人暗调查李维那艘龙舟,可惜,无论暗卫,将作监,孙钊抑或是锦衣卫,谁也没查出半丝端倪。皇帝实在想不出李维能做什么,谨慎起见,着两艘旧舫组成连舳,调整祭台位置,不许人靠近御舟。

李维也果然被他限制得死死的,只当一切风平浪静过去。直到傅娆发现御舟底层有沼气泄『露』,他立即疏散人群上岸,后经商量,决定引爆沼气,以泄风险。

泄『露』的沼气虽不多,可傅娆此举还是救了十几名水手并工匠的命。

一想起傅娆与笨笨差点出事,皇帝的火窜到眉心,恨不得亲手捏死李维。

可若不是笨笨『乱』跑,傅娆或许发现不了沼气,多少造成一些伤亡,尤,在他遥祭泰山时发生死伤事故,于他名有极大损伤。

眼那泄的沼气经匠人引爆,为烟花献礼,不仅不损及帝皇之威,反给通州百姓与在场官眷表演了一场不可思议的焰秀。

“现在可以告诉朕,那些沼气是怎么来的?”

李维闭了闭眼,须臾已像是垂暮老者,他缓缓掀起干裂的嘴唇,

“三年前,臣奉命疏浚运河,一日夜里,一艘小船在通州河南段,突然炸裂,原先臣也不曾在意,可死者恰恰是一官宦子,不得已派人一查,便发现那艘船停泊之处,乃通州城池污秽泄出之地,地底生出一种奇异的气味,那官宦子恰恰带着几名歌姬在船上吃锅,那日沼气格浓烈,遇明火骤然爆炸,臣对此事记忆尤深.....”

皇帝眯了眯眼,难怪他的人一再查不出端倪。

“后来朝局势不明朗,臣募的想起这桩,若能成事,必定是神不知鬼不觉,臣思忖,陛文治武功,无人能及,便暗安排人撺掇着朝臣上封禅,臣晓得陛的脾气,绝不是劳民伤财之人,定效仿先帝,在通州龙舟上遥祭泰山。”

“后您旨令大皇子代行,臣只觉是莫大良机,当年那处沼气被封禁,臣着人悄悄打开,再修一管道延伸至渡口,这么一来,只要龙舟在这段航行,无论哪里,臣都有法子让爆炸。”

“大皇子一死,三殿便是板上钉钉的太子。”

“四月初四龙骨断裂,一来是小试牛刀,二来是借机让朝臣换龙舟,运河一带,最富丽堂皇的便是臣当年敕造那艘巨舟,这艘龙舟已被臣的人暗做了手脚,不知里者,无论如何查不出端倪,这是臣敢为的原。臣只需着人潜入水,『摸』到那管道,将阀门一开,沼气足够浓郁,再安排死士在龙骨引//爆......”

后面的话,他没去,可众人都晓得那该是多么惨烈的后果。

一时,帐内冷气此起彼伏,上百道厉『色』灼着李维。

李维不以为意,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后来,陛骤临通州,谢襄步步紧『逼』,臣便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们一网打尽....可惜,终究被陛发现端倪,臣无法脱身......怎料沼气依然泄『露』,还有那逆子......”李维到这里,口齿涌上一抹血腥,剧烈地咳嗽了几,

谢襄冷冷睨着他,“沼气一经泄『露』,必能顺藤『摸』瓜查到暗道,那些人还能守口如瓶?李维真是痴心妄想。”

李维闭了闭眼,擦了擦唇角的痰水,将脸撇去一旁,

“事已至此,臣没什么好的,陛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放肆!”离他最近的程康气得白眉颤抖,拔身起,指着他鼻子咆哮道,“事到如今,还不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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