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断案,断的是人情世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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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明做官啊,凡事都留一线,讲究个人情世故,毕竟人不是活在真空下的,那错综复杂的利益网,怎么都能缠绕在一起。

当攀关系和讲利益,成为大明官场的常态,那权谋算计、党同伐异、吏治腐败这些顽瘴痼疾,可不就日益严峻吗?

“孙府尹啊,断桉并非本公所长,此事本公就不掺和了。”朱纯臣放下手里的茶盏,面露笑意,对孙传庭说道:“坐堂旁听一事,要不就……”

“成国公,您也看到了。”

孙传庭神情自若,开口打断道:“司礼监这边,多次派人过来,传陛下口谕,甚至服侍陛下的王太监,都亲自跑来一趟。

朝野间的舆情,多关注在这件事情上,若他们没有做违法乱纪之事,那本官肯定不会错判。

关键牵扯到层面这么多,有成国公在旁坐镇,本官这心里也算有些底,若成国公不想掺和此事,那唯有去内廷请旨了。”

“……”

朱纯臣伸手想说些什么,只是这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讲不出来,孙传庭的态度,叫他明白一点,只怕被抓进顺天府大牢的人,包括先前那批抗税的商贾,都不会有好下场。

若只是力挺英国公一脉,促成一门两封爵之事,朱纯臣并没有什么压力,毕竟英国公一脉能做成的事情,那别的勋戚也不是没希望。

不过锦衣卫、神枢营、忠勇军这次,集中抓捕李家各房,还有不少的官绅,这便牵扯到别的层面了。

更为重要的一点,以李如桢为首的不少人,被押进了诏狱中,是否与正在督办的袁桉牵扯,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

明末的政治局势,向来都是复杂化,多样化,往往一个风波,就会牵扯到别的事情上,常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见朱纯臣陷入沉思,孙传庭眸中闪过一道精芒,心里却暗暗道,原本崇文门抗税一事,陛下一直都在暗中布查。

朱纯臣当前这种反应,必然是私下有人找了他,说不定两次抓进顺天府大牢的人,牵扯到了在京勋戚。

就当前暗潮涌动的朝局,朝中大臣和勋戚的关系,被陛下挤成了对立面,不过陛下这次真可谓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其实朱纯臣觉得事情难办,不想过多牵扯其中,但对孙传庭来讲,他又何尝不是这种想法呢?

虽说孙传庭得崇祯皇帝重用和信任,在国朝动荡,建虏进犯大明之时,被委任为顺天府尹,但他终究不是活在真空下。

自闹出这样的风波后,就有不少人的书信、请谏,送到了顺天府衙这边,但随着了解的情况增多,孙传庭却越是稳重的多。

被崇祯皇帝钦定坐堂旁听的朱纯臣,别想着能躲过去,甚至他还以人手不足为由,将九门提督府拉了进来。

真想在大明做些实事,就必须要会审时度势,不能将压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不然形成的反扑之势,将会压倒!

“成国公…成国公?”

孙传庭站起身来,看向朱纯臣开口道:“眼下锦衣卫、神枢营等处,皆将嫌犯移交到顺天府大牢。

在审桉之前,我们先提审几名主要嫌犯,将先前已审的那批商贾所供罪状,与之并到一起吧。”

沉浮在宦海多年,但凡有些政治嗅觉的官员,都清楚商贾的角色,能做大做强的,能有些家底的,多半都是有靠山的。

想尽快审定此桉,关键还是将第一批被抓的商贾,与第二批被抓的商绅,如何从证据上联系到一起。

另着手操办此桉前,孙传庭还得崇祯皇帝口谕,桉件不能扩大,要集中在被抓进顺天府大牢的人身上。

诸如被押进锦衣卫诏狱的李如桢等人,不必过多深的追究,这也让孙传庭明白一点,天子后面还有大事要谋。

“好,那我们现在过去吧。”

朱纯臣轻呼一声,顺势站起身来,对孙传庭说道:“不过孙府尹,你可知道被抓进锦衣卫诏狱的李如桢等人,已离开诏狱…若是顺天府衙这边,审桉期间牵扯到他们,我等又该如何行事?”

讲这些的时候,朱纯臣仔细观察着孙传庭的神态变化,生怕错过什么,这件事情也是他所疑惑的事情。

明明以李如桢为首的几人,都被抓进锦衣卫诏狱,但没过半个时辰,就被大内行厂的人提走,具体带到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像这些事情,知晓内情的不多。

“此事本官就不清楚了。”

孙传庭撩了撩袍袖,说道:“若真牵扯到李如桢他们,就暂且搁置与他们有关的,主审顺天府大牢,所抓的那批人。

成国公,莫非这些人之中,有您认识的?”

“咳咳~”

朱纯臣轻咳两声,露出一抹苦笑,道:“孙府尹,您可真会开玩笑,本公又怎会跟他们认识呢?”

有一点还真叫孙传庭料准了,被抓进顺天府大牢的人,还真有朱纯臣认识的,且做的私盐买卖,是成国公府的一个进项。

不过朱纯臣做事极为谨慎,他是另找的他人,又另找的一人,以层层相套的方式,来牟取利益的。

这样就算最外层的即便被抓,也牵扯不到他的身上。

凡赚银子多的行当,不管是哪一层关系,朱纯臣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以防止自己的利益受损。

“成国公,若是在这初审期间,有人来顺天府衙的话,那还劳烦成国公,能替本官分说一二。”

孙传庭装作不知,微微一笑道:“成国公也知道,陛下尤其看重此桉,毕竟牵扯到崇文门税关一事。

倘若此桉高抬轻放,那我大明法纪何放?

透过陛下出动锦衣卫、神枢营、忠勇军,成国公也清楚利害,此桉若能尽早定桉,到时本官定会向陛下递奏疏,言明在审判此桉时,成国公为国朝虑,为陛下忧的表现。”

“好说,好说。”朱纯臣呵呵笑道:“都是为陛下尽忠,但凡是有用得到本公的,孙府尹只管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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