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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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陈南淮也来了,盈袖困意全无,立马坐了起来。

每回遇见他准没好事,要么杀她,要么羞辱她。

这回被他堵在城外,他又想做什么?!

莫怕,左右大哥、左良傅和陈砚松都在洛阳,这小子若是个聪明的,就不会动她。

想到此,盈袖稳了稳心神,穿起鞋袜,下了马车。

四下看去,此时天色已晚,夕阳的余晖柔柔地落入人间。

车驾还未入洛阳城,正在官道上停着。不愧是洛阳,官道上竟也热闹,有行万里路、负箧入城的读书人,有打猎归来的富家公子,还有做些小买卖的商人……他们瞧见陈家车驾,纷纷侧目,但也只是交头接耳谈论几句,并未生出多大好奇,毕竟在这遍地都是王侯高门的洛阳,华贵车驾并不算稀罕物。

“袖儿!”

一个低沉厚重的男声徒然响起。

盈袖闻声,忙朝前瞧去。

只见三丈之外停着辆轻便马车,最前头站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正是哥哥梅濂。

许久未见,哥哥还是那般的老气横秋,他今儿倒是捯饬了番,穿着深绛色的棉袍,头上戴着厚毡帽,足登小牛皮靴,比平日显得更俊朗了几分,只不过他的眉头总是皱着,即便笑,也叫人觉得在发凶。

“大哥。”

盈袖大喜,赶忙朝梅濂招手。

许久未见至亲,她自然是激动万分。

“你可算回来了!”

梅濂小跑着上前,男人双目微红,大抵顾虑着官道上人来人往,将所有的感情全都按捺住,用力抿了下薄唇,轻叹了口气。

他上下打量妹妹,抬手,轻拍了下妹妹的肩膀,千言万语,只有一句

“平安回来就好。”

“哥,我好想你。”

盈袖倒是没那么多忌讳,激动之下,挽住哥哥的胳膊。

她抹掉泪,小猫似的在哥哥跟前痴缠,忽而站得端铮铮的,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不止的大哥,撒娇撒痴

“哥,你看我长高没?”

“才两个来月,能长多高。”

梅濂宠溺一笑,情动之下,轻捏了下妹妹的脸,多日未见,妹妹面上没有一点旅途风尘气,倒是胖了点,显得更明艳动人了。

在他心里,这丫头仿佛永远长不大,还是那个爱哭的小瓷娃娃。

小妹自打出生后,就从未离开他。

在他微末时,跟在他后头一起讨饭;在他得意进取时,和如意娘帮他撑起这个家;在他摊上人命官司后,想法设法给家里挣钱。

说句难听的,他既是哥哥,也是父亲。

……

“好啦,越发像个小孩子,没得叫人笑话。”

梅濂摇头笑笑,满眼皆是温柔。

他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给李良玉和荷欢行了个大礼,笑道“劳烦李姑姑和荷欢姑娘这一路的照顾,梅濂感激不尽。”

“快别这样。”

李良玉赶忙扶起梅濂,笑道“都是一家子骨肉,大郎也忒多俗礼了。”

说话的时候,李良玉也偷摸打量梅濂,不禁暗赞这人以后可了不得,瞧着是个闷葫芦,哪怕面对低贱的丫头,都弯得下腰去。此人十岁身上就背了数条人命,携全家南逃,做过山贼,亦进衙门当过要差,还能把仇人之女教养到这么大这么好,此人胸襟、谋略都不可小觑,若不是为身份所囿,早都出人头地了。

李良玉笑道“如今完璧归赵,大郎也能放心了。”

“劳烦姑姑了。”

梅濂再次行了个大礼感谢。

“哥,别作揖啦,好多人看你呢。”

盈袖俏脸微红,忙扶起大哥。

忽然,她听见一阵绵密的脚步声在前方响起,抬眼一瞧,登时倒吸了口冷气,是陈南淮。

一月未见,陈南淮仿佛像变了个人似得。

他穿的甚是华贵,黑发用玉冠束起,模样没变,依旧俊美异常,虽说人消瘦了一圈,但神采奕奕,当初在曹县的张扬狠辣尽数褪去,举止斯文谦和,唇角勾着抹温柔至极的笑,手里抱着个小暖炉,一步步走过来。

不知为何,这样的陈南淮,反而更吓人。

“哥。”

盈袖赶忙躲在梅濂身后,她真是一眼都不想见到陈南淮。

“怎么了呢?”

梅濂还像往日那般,环住盈袖,摩挲着妹妹的背,柔声哄道“这是南淮少爷,你见过的。”

“大妹妹,多日未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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