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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亭一时间无法给人答复,他虽然认识李丞宴,但对李丞宴所说的事并不了解,即使李丞宴是朋友,也并不能听他一人之言。

李道司是李丞宴祖父,感情上或许有所偏向也未可知。

“丞宴,你为何就如此确定,那些款银就一定同你祖父没有关系?当时你还小,事情也过去这么多年,你没有证据。”

李丞宴手指紧捏了捏,沉了沉声才道:“以兄长的角度来看的话,有此疑问并不奇怪。起先我会认定祖父无辜,的确是因为坚信祖父的为人,他做官数十载,任劳任怨为民请命,修那路道也是一力主张。

我非家生子,祖父知道我的存在后将我接回来李佳,自此带在身旁教养,一言一行都是祖父所传,我也知道别人并不信我所说的这些话,因为没有证据。

故而,今天一月份的时候,我开始暗地查访当年之事。当年祖父为蜀中郡守,库房派来二十万两白银,是他清点锁定,一同的还有两位执事文官,登记造册,记录在案。

要取银子,必须备齐两把钥匙,一张开库文书。

两把钥匙,一把钥匙由祖父掌管,另一把钥匙在文官之一手中,另一位文官负责文书。如此想要取银必须要三道手续,是为防他人私吞昧银。”

“王守仁污蔑祖父之后,我拖了些关系,翻阅了当年的案卷记录。才知道,当年的卷宗记录里,祖父去世的头一天,案卷上记载有祖父调取文书和钥匙,取走全部的银子。

我当年已经十岁,记忆中并未有这样一件事,那显然是一份伪造记录。

于是,我私下寻找当年的那两个文官想问他们口供。两人中,其中一人现下成了王守仁的心腹,在蜀中辖下一个县衙任县令之职。要从他嘴里得知当年缘由难如登天,但我还是试着去拜访人,却人家根本见都不见我。又有王守仁时刻盯着我,无奈只能放弃,转求他法。

之后,我多方调查,才终于打听到另外一位文官的行踪。原来那人早已经在三年前调任去了青州。

那人是我祖父当年十分信任的下属,于是我才会决定离开蜀中前往青州,所幸

祖父当年认识的几个人对我还算照顾,我请人给我写一封举荐书,去青州任一小职,准备找到那人后,再伺机行事。”

魏亭挑了挑眉,“是想让人翻供,还你祖父清白?”

没想到李丞宴讥讽一笑,道:“兄长,我还没有那么天真。当年的款银能悄无声息地被弄出去,那二人定时叛变了,如今他们若是反口,岂不是送自己下地狱?我想的是通过接近人,能直接掌握对方的把柄。”

魏亭一叹气,瞥了他一眼,“最后失败了。”

李丞宴自嘲一笑:“是啊,还差点送了性命,若是没遇见兄长的话。”

“你先回去,过两日再给你答复。”魏亭说得直白,顿了几秒钟,然后忽然说:“你单知道楚家那两姐妹是庆阳侯府的小姐,但却不知我的情况,以及我是怎么娶到三姑娘的。”

李丞宴心念一动。

就听魏亭一边喝茶,一边说:“她嫁我实乃下嫁中的下嫁。楚家高门侯府,富贵已极。我魏家却只是市井小户,行医为生。能结成姻缘也是因为祖上一件旧事,不提也罢,总之是我多亏欠于她。所以庆阳侯府名头虽然好用,却不是我能轻易用的。”

魏亭和有些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并不讲究所谓的男人颜面,明明占了便宜却还要以高娶这事为耻,觉得伤了自尊。

即使外人看来就是他攀附了庆阳侯府的权势富贵,眼红说酸话的人肯定少不了。

魏亭对这些,压根不放在心上。

坦荡无比。

是以向别人说起时也是神色坦然,并不觉得羞愧没面子。

而这态度反而让人就对他更为肯定了。

李丞宴就是如,他一早接触魏亭过后,觉得他是个可结交之人,之后与人相处就多了两分真心。

目下见魏亭坦荡自如说起自己的私事,愈发觉得他心智定,主意正,很不简单。

于是道:“是我为难兄长了,若兄长十分难办,且当我没说过这番话吧……”

魏亭就笑了下,然后摆摆手,“好了,先回去吧,过两日再来。”

李丞宴道了谢,这才离开。

李丞宴走后,魏亭找出纸笔,把李丞宴方才说的话,人物关系和要点列出来做了个关系图。然后收了起来。

随后又叫来两个侍卫,让他们去帮自己查一下,月前从京城来蜀中的几位官员分别是谁,有没有谁跟王守仁有来往。以及王守仁当蜀中郡守这几年私下风评如何。

“去查。”

从感情上来说,魏亭肯定愿意帮助李丞宴,前提是事情真的像李丞宴说的那样,他祖父是被冤枉的。

若是真正贪墨了款银的人另有其人,对方想让死人背锅,不道德是一方面,但最麻烦的地方其实是,李丞宴作为李道司的亲孙子,如果他祖父一旦被定罪,他自己就完了。

前途不提,命保不保得住都不一定。

虽然晋朝并没有十分严酷律法注明连坐刑法,但那种一人犯罪全家遭殃的例子还是很常见的。

只是大多不会祸及外姓亲友出嫁女儿及邻里乡亲罢了。

庆阳侯府的这批侍卫是楚宏泰的私卫,能力手段都不俗。

才吩咐下的事,第二天傍晚,就来魏亭跟前汇报了。

“今次来蜀中一共有三位大人。一位是大理寺左钦,一位是吏部的张大人。最后一位,乃是内阁大臣贺孟章。”

魏亭有些惊讶,一个地方州府的贪污案,上面派人下来调查不奇怪,来三个人也不奇怪,因为涉案金额并不是小数目。但是,其中有一个内阁大臣就比较奇怪了。

魏亭当即问:“三人以谁为首?”

“自然是贺大人。”侍卫答,见魏亭没说话了,又继续禀告,“除了这个,公子让我们去查的王守仁,我们发现这王守仁并不是个多清廉规矩之人。朝廷历年来增收赋税,这本是寻常,但我们发现,在蜀中下辖的几个县内,赋税中又巧立了一项名目,叫做拆田税。本朝正税是丁税和田税,一户几丁就缴几税,田税照着田地数目来。而这蜀中多出来的拆田税,乃是说,一户几个儿子分家之后,每个人依旧要缴纳原本数量的田税,交满五年方可降到原本之数。这样一来就交了重复的税。”

这就是钻了空子,而且这部分征收起来的是不会收入国库的。

有人又要说了那就不要分家不就好了,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晋朝为了多增收丁户税,规定一户人家中儿子全部成家后必须分家,否则每年的徭役税就不交钱来代替。

“这位郡守这么大胆?”

魏亭这么问,但心念一转也能想到一句话。

天高皇帝远。

并且这个拆田税很有意思,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要交,有一个看似退路的退路,并不足以引起民愤。

大多数农民也不懂这些。

况且这事,是经从辖下各个县衙之手,要真的被人追究起来,想必王守仁也有方法不让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

“你们是去了周边地方?”魏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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