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五)(1 / 2)
在圆满被展映以后,各项活动也开始了。
莘野签的媒体公关确确实实尽职尽责,它们请了几乎所有重量级的记者观影,又根据题材还有内容,凭多年的经验积累请了他们认为会很喜欢圆满的影评人,重点是大影评人,也有小影评人这些人在专栏、博客等等地方发表文章,会影响到读者受众,进而影响到评审团。而对于那些极大可能对圆满并不感冒的,公关也没自取其辱。
于是,展映的第二天,因为策略十分得当,同时电影质量过硬,圆满成了大热门,而开幕影片成大热门在过去是非常少的。
莘野还办记者会、arty,还是,媒体公关负责邀人。能在欧洲当记者的肯定英文都过关了,而莘野的英文通顺,交流起来毫无障碍。翻译经常不懂电影,也未必能表达完全,而且隔着一个翻译也说不了太多的话。莘野说了不少可以让记者们大写一番的。
莘野还在官方场刊上面买了两个广告。两个广告都不便宜,莘野自己填了成本,但谢兰生一无所知。
对“造话题”
媒体公关也还感到挺新奇的,但是赞同。于是,一波一波地放出去,不同媒体分类讨论,持续造势,不让圆满遭遇降温。
而在宣传的同时,莘野还要负责卖片。他弄了个试片间,喝着咖啡,西装革履地等片商在试片间看完片子,再讨论。而后,不管对方出什么价,莘野全都只摇摇头,说要看过其他片商开的条件后才能定。各大片商都觉惊讶,因为中文的电影能到掉欧美的非常少,莘野竟然如此自信,圆满似乎非常抢手。这样一来,各方报价越来越高。
谢兰生觉得,莘野真是一个奸商。
在宣传的过程当中谢兰生也不是没事。
莘野毕竟只是主演,他谢兰生才是导演,因此,对于几个大的报纸、杂志的专访,莘野安排隔空做了。谢兰生把可能问到的问题都准备了下,还让莘野在电话里修改句子、纠正发音,花了好几天。
其实,谢兰生的英语水平在国人里是非常好的。他本身是全校前三,分数都能上科大了,他还生在首都北京,很早就有收音机了,自己学许国璋英语。而那时候中国学生普遍不行的口语,他居然还好。他常常去北京公园的“英语角”
跟人聊天,每回准备一个话题,那儿总有一些“老外”
,他就听听人家说的。他也经常看内参片,每周一次甚至两次,琢磨剧本、琢磨台词,发音要比别人地道些。四年前拍生根那会又跟莘野也学了些,后来为了参加比赛还更努力地报班练习,比在当年在学校时又进步了。1995年,北京也有外教了。
莘野把相对小的专访放在前面,把几个大的专访放在后头,谢兰生则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地聊过去。
这天,兰生做了参赛以来最重要的一个专访。
对方是在北京时间下午四点来电话的。记者去了莘野房间,莘野直接拨通号码,并且坐在记者旁边随时准备充当翻译。谢兰生的水平他知道,可能会突然卡壳,也可能不会。
电话接通,记者eon问“您好,是谢导吗”
谢兰生说“您好,对,谢兰生。”
那边eon说“我是德国xxxx的记者eon”
介绍过去,进入正题。
第一art是关于圆满的。
eon问了不少问题出来,比如“您最初是如何想到把同志当主角的呢旧时光文学”
“嗯,”
谢兰生说,“我知道,同志权益这个话题正在欧美受到关注,其实,在中国也是一样。今年世界妇女大会刚在北京成功举办,同志权益这些东西在大会上被讨论了。北京组织中国彩虹刚发布了公开信。我在北京王府井也见过同志做活动,虽然立刻就被扫摊了。我注意到,在中国的这个群体与欧美的现状不同,他们需要结婚生子,会面临家庭压力另外,事实上,同志只是一面镜子,我想讲的还要更多。如同郎英说的那样,在东亚文化里,集体主义、集体荣辱的重要的一个部分。人都要为集体买单,于是形成集体压迫”
说完,又道“当然,从同志的角度入手,也是因为一个朋友。这个朋友爱的坦荡,让我开始思考这些了。最终,我是认同他想法的。”
eon追问“这个朋友喜欢男人”
“嗯。”
“那他现在是幸福的”
谢兰生顿了顿,听着对面一片沉默,说“现在还没,马上了。他们就要在一起了。”说完,他似乎能想象莘野在那边的一声轻笑,自己心里也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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