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恩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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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偷听到那只小神兽的话后,杜云东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她浑身发冷,耳朵里面满是心跳的回音。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师父原来是想要她的命,曾经崇拜憧憬的师父其实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收她为徒是想让她用命报答。

无论是谁知道这样颠覆人生的秘密恐怕都没办法让自己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吧。

但是杜云东不能不冷静,她了解自己的师父是个怎样的人。心思缜密,看似温柔,但是有着冷酷无情的一面。

杜云东曾亲眼见过孟真杀魔修的场景,明明是替天行道的事情,偏偏被孟真做的像一场单方面的残忍屠戮。

当时杜云东就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爬上自己的背脊,她浑身僵硬到不能动弹,那是一种来自于生命本能的警告。警告着她,她的师父孟真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但那时的杜云东还不知道孟真的秘密,她毫无保留的相信着孟真,把孟真当做是自己的恩人和良师。

眼角还沾着一滴血的孟真抚了抚杜云东的头,微笑道“云东这是害怕了吗,别怕,魔修都已经被师父杀死了。”

“云东不怕,因为师父在。”恐惧如潮水般褪去,杜云东孺慕的看着孟真。

然而回想起当初,杜云东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未来某一天,她也会被孟真那样残忍的杀死。

她绝对不能在孟真的面前露出一丝破绽,但是这怎么可能。

她的恐惧想要不被孟真看出来,那就尽量不要呆在孟真的身边。

杜云东接了一个任务,她独自下山,只给师父留下了一封信,信里面的她一如往常,看不出丝毫异样。

下山的那天杜云东整个人的精神都是紧绷着的,她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丢了性命。

还好孟真没有跟来,杜云东心里松了一口气,若是可以她想一辈子都不回去。

但杜云东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孟真想要她的命,无论她逃到哪里都会被孟真抓住。

她不过刚刚结丹修为,而她的师父孟真却已经成仙。实力的悬殊让杜云东在孟真的面前连只蝼蚁都不如,更不要说反抗了。

但好不容易在兽潮中活下来,杜云东不想那么轻易的死。杜云东在离开非梦山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思考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其实她这辈子的愿望很简单,她不求长生不死,能在兽潮之中被孟真救下来她就觉得自己很幸运了。她只想顺顺遂遂的过完一生,平凡普通,没有波澜。

因为从前从未怀疑过孟真,所以杜云东没有察觉当年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现在仔细回想起十岁那年突如其来的兽潮,杜云东忽然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她们镇子虽然临近破魔森,但千年前破魔森里面的魔物妖兽就被四十九位圣僧一同封印镇压,由此这片魔气冲天的森林才改名为破魔森。

这破魔森千年以来禁制未有半分松动,每一百年都一位修为问鼎的圣僧前来检查禁制,若是真的有问题肯定会重新封印。

可偏偏这个百年,圣僧才走没几年,破魔森的禁制就出了问题,铺天盖地的妖兽魔物从破魔森里面涌出。

而孟真当时如天神降临,救下了差点死在妖兽大口之下的杜云东。

破魔森周边的几个镇子的人,只有杜云东一个人活了下来。

妖兽和魔物从破魔森涌出来的那时,她的父母到死也在保护她,父亲拥抱着母亲,而母亲拥抱着她。

噗嗤

锋利的爪子划破了血肉,雪白色脊椎骨暴露在空气当中,那是何等的疼痛,但父亲用力的臂膀却没有分毫的撼动。

明明是温热的血,却好像带着炽热的温度,肆意的喷溅在母亲的脖子上,又缓缓流淌到被护着的杜云东脸上。

杜云东极力的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落在她的脸上,但她被母亲牢牢的护在怀中,目之所及之处一片漆黑。

其实杜云东知道,那是什么。从小到大只杀过鱼的杜云东从未想过有一天父亲会死在自己身边。

母亲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臂膀越收越紧,带着粗糙茧子的手捂住杜云东的耳朵。

暗色的血液一点一点将杜云东的衣料濡湿,刚刚还带着热度的怀抱现在逐渐散去温度。

杜云东听到母亲对她说“云东,活、活下去”

那个瞬间,杜云东的脑子都是空白的,她无法思考任何问题,仿佛灵魂在那一刻都离体了。

母亲在捂住她耳朵的时候,她和父亲的腹部被贯穿了一个大洞。

杜云东想要放声大哭,可所有的悲伤情绪都凝聚在胸口,她最后的理智告诉她,她绝对不能哭。

一哭妖兽就发现她了,杜云东一动也不敢动,眼泪只能无声的落下。

每一寸空气都充斥着血与肉的气味,还有张着大口的妖兽散发出来的腥臭味。杜云东颤栗着,想找个机会躲进地窖地面。

即使知道躲进地窖里面还是有可能被妖兽魔物发现,但多一分希望是一分希望。她会努力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的

浓重的血腥味盖住了杜云东身上的活人味,但这只是一时的,等妖兽越来越多,杜云东的味道迟早还是会被发现的。

之前杀死杜云东父母的妖兽早已离开,去别的地方寻找活人。破魔森的禁制破裂程度越发的大,更多的妖兽魔物涌出,就在杜云东马上就要被发现并且撕裂的时候,一个女人从天而降。

女人一剑扫万兽,于危难之中救下了她。

那个人就是她的师父

孟真。

为什么禁制突然就出了问题为什么孟真能那么及时的救下她为什么活下来的偏偏只有她一个人

明明在她们青石镇后面还有几个被覆灭的小镇,以孟真的实力不可能一个也救不下。

太多太多的疑点,让杜云东的心一寸一寸的发冷。

谁能轻松的破坏几十名问鼎修士一同布下的禁制孟真可以。而且她的师父孟真在对待性命的时候一向冷酷,会为了布一个局而杀这么多人是孟真能做出来的事。

可惜她醒悟的太晚,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认贼作父,间接杀死她父母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孟真。

一面害她家破人亡,一面又充当她的救命恩人。

杜云东越想越恨,但同时也很迷茫。她有什么能和孟真一搏的资本呢

或许办法还是有一个的,那就是升仙。只有成为了仙,她才有资格跟孟真平等的对话,主宰自己的命运。

但可惜,这个方法的可行性无限逼近于零。

孟真怎么可能让她顺利升仙呢而且,即使她是至纯之魂,修炼速度比一般资质优秀的修士要快,想要升仙也不是一件易事。

升仙不是万里挑一,而是百万里挑一。不,或许一百万个问鼎修士里面都不一定能出的了一个仙。

更别说有些修士连问鼎都无法到达,更多的人则是连修炼都无法修炼,只能当一个普通的凡人。

绝望笼罩在杜云东的心头,怎么也驱散不了。她游走在凡界时,伪装身份遇到了一名同修为的男修士。

若不是一个人进入冰域有去无回的几率太大,杜云东并不想和对方结伴。

男修士名叫左岩,一个男人能长得这样俊美着实少见。杜云东无法抗拒好看的皮囊,若是以前,单纯天真的杜云东和左岩独处会脸红羞涩,但此时的她没有心思谈情说爱,所以在左岩的面前,杜云东一向是冷若冰霜的。

左岩这个人看着高冷,实际上性格却有些憨,不善言辞,所有的情绪和想法都藏在了他的行动里。

两人在冰域里面待了足有三个月,越是往里面深入就越是危险重重,他们并肩作战,守护对方的后背。

杜云东不知道,左岩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就被人吸引住了,后面左岩和杜云东相处,处处都能品出好来。

性格坚韧,作战时头脑清醒,不会有泛滥过头的善心,虽然怕疼但从来都是一个人默默忍着,让人心疼。

在杜云东明明怕死,却还破开冰阵来救他时,左岩知道,自己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只是杜云东面对他的示好全然无视,不仅如此,还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杜云东不是木头,她能感觉到左岩的心,但是她随时都能会被孟真取了性命。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与别人谈情爱,那是在害人。

世界上最在乎她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她不想死了再多一个人为自己伤心。

就在他们要快要离开冰域时,异变突生。

原来他们被盯上了,杜云东确定自己没有暴露出自己有宝物的信息,而且一路上都很小心。

被几名元婴初期的修士围住,杜云东和左岩背靠着背,警惕的祭出法宝,随时都准备投入战斗当中。

杜云东侧了侧脸对左岩道“小心,这些人有恃无恐,肯定有问题。”

左岩“嗯。”

这几名元婴初期的修士来自一个风评很差的宗门,拿着长辈给的法宝便在冰域的边缘地带兴风作浪,转逮刚从冰域里面出来的修士洗劫。

因为刚刚从冰域里面出来必定消耗极大,出来时也会比进去时更松懈,是杀人夺宝的好时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再说了,修真界弱肉强食,技不如人死在别人手下有什么好稀奇。这些人带着自己的强盗逻辑不知道杀了多少跟他们无冤无仇的人。

其实还有些人进入冰域没有一点收获,弄个半死好不容易出来又被这些无耻之人趁虚而入,实在是惨。

杜云东和左岩两人虽然刚刚从冰域里面出来,丹药和符咒都消耗的差不多,但也得了机缘,猜了几株外界难得一见的珍草,所以此刻实力还是在正常水平上的。

两个结丹大圆满对上四名元婴初期,即使对方的根基不扎实,杜云东和左岩也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

还是他们熟悉冰域里面的规则,狼狈反杀对方一人,然后遁离。其余三名元婴修士被他们惹恼了,还追踪两人,势要杀死他们。

在他们差点被追上的时候左岩替杜云东挡了致命一击,杜云东爆发出异于平常的实力击败了对方。巨大的压力让杜云东直接突破,进阶元婴。

提升了一个境界的杜云东吃力反击,又杀了对方一人后带着左岩逃走。

杜云东想要克制自己的感情,可感情来了,怎么克制也无用。

杜云东抱着浑身冰冷的左岩,落下两滴热泪。本来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左岩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喉咙里面冒出两个字“别哭”

死别总是这样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真的不想再看到在乎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不要睡,千万不要睡。我会救你的,相信我”杜云东握紧了左岩的手,拼命的给左岩输入灵力,还把自己所有能知了伤势的药一股脑全喂给左岩。

左岩感觉自己的身体很累很沉,但思绪却在不断的往上飘,像是要飘去云端。他大概要死了,死亡好像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痛苦,他想。

可看到杜云东的脸庞,他又发现自己舍不得死了。

万幸的是,左岩命不该绝,最后还是挺过来了,只是他的根基受损,这辈子只能止步于结丹,结丹的寿命只有五百年,如今左岩已经一百余岁。对于凡人来说能活五百年已是天大的幸事,然而左岩是修士,五百年的光阴太短了。

左岩明白这一点,他只有三百余年了,而杜云东还有大把的时间,她未来的路还很长。

这回反倒是左岩开始抗拒杜云东,要和杜云东划清界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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