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很是心动(1 / 1)
襄王终于再次想起了路家主,这次他不再顾惜羽毛,不再选择暗地里蚕食,恼羞成怒的他终于做出了图穷匕见的决定。可他难得下了决断,难道远在金陵的路家主就会蠢得坐以待毙吗
当然不。事实上路家主收到西北的消息只会比长安更早,所以他也更早有了准备。
等到襄王的人终于赶到金陵,看到的不仅是人去楼空的路家老宅,甚至就连路家的那些布庄也全都已经关门歇业了。于是上至路家家主,下到商行伙计,他们就没一个逮到现成的。后者倒是可以找得到,但那有意义吗总归路家主是早就从金陵脱身了。
金陵城里闹腾了两天,长安皇宫皇帝还做着开疆扩土的美梦。满殿朝臣们除了无语,到后来倒也尽职尽责的陪着延康帝与秦使磨嘴皮万一卫家军真的没有反心呢万一卫家军真就是反击时一不小心打到秦都去了呢白得的疆土,白赚的功绩,总没人会嫌弃。
在一群人自己都不怎么信的自欺欺人下,这一场和谈进行得相当顺遂。秦使也不知梁国之中这许多猫腻,还等着延康帝下旨召回大军,于是许多条款也都捏着鼻子认了。
而与长安城里谈判顺利不同,秦都这边的和谈却是进展缓慢。
从卫景荣头次入秦都至今,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初春草原上的寒风似乎都温柔了许多。可这场和谈的具体条件却还没有敲定,双方也只是初步试探出了对方的底线而已。
卫大将军算算日子,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叫来卫景荣示意他差不多可以见好就收了。扭头卫景荣就去寻了路以卿,转达了卫大将军的意思后,便问道“小路,这两日和谈应该便要敲定了,你之前不愿与我入城,如今可要同去了”
路以卿只想了想,便答应下来,翌日卫景荣再入秦都时,便将她与沈望舒都带上了。
许是察觉到卫景荣态度的变化,这一回路以卿跟着他去秦都,便不再是见秦相那些人,而是直接被带去了皇宫见到了秦君。
秦国的皇宫很大,但看在路以卿眼里也只有一个大字来形容了布局不够合理,建筑不够恢弘,细节不够精致,就连往来的宫人看着都是五大三粗的。
总而言之一个词概括,粗糙。
路以卿没忍住,低声与身旁的沈望舒嘀咕了句“这就是皇宫啊,我还以为是哪家地主修的园子呢。”
沈望舒听得哭笑不得,忙扯了扯她衣袖提醒“慎言,你也不看这是哪里。”
路以卿自认为说话够小声,并不惧怕,然而卫景荣却是耳尖,竟是听到了。他本就只领先了两步,闻言脚下略缓了缓,便凑到了小两口身旁,说了句“也不是哪家的皇宫都这样的。”
言语中浓浓的嫌弃之意,显然也没看上这草原帝国的皇宫。
然而路以卿现在并不想听他吐槽,少将军的身份毕竟敏感,引得四方关注,哪里还能随口说八卦于是她伸手就将人推开了,示意卫景荣继续走前面,顺便离他们远点。
卫景荣也不在意,撇撇嘴又走去前面了,只这些互动不免落入了许多人眼中。
秦国这边议事,大抵都是喜欢设宴的。路以卿随卫景荣踏入宫殿之后,看到的不是严肃正经的朝议,而是与当初四方馆一般的案几宴席。
卫景荣不怎么意外,带着卫家军众人向秦君行过礼后,便施施然领着众人落坐了。
路以卿依然是与沈望舒坐在一起,两人的位次不前不后,也不十分惹眼。只是路以卿刚落坐,一抬眼便又瞧见了上回见到的那个诡异青年,对方这回倒不是坐在末席了,相反坐在了秦君下首的位置。路以卿眼珠子转了转,又瞥见坐在青年下方的秦相,心中不免生出许多猜度来。
不过在猜测对方身份之前,路以卿还是先低声问沈望舒道“阿沈你看,对面上首坐的是谁”
沈望舒闻言抬眸,看了一阵便摇头“我不认识,也没见过。”话说出口,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眸光略微闪动,又迟疑道“那青年,难道便是阿卿上回提及之人”
路以卿见沈望舒这回能瞧见了,也是松了口气“正是,这回你终于也看见了。”
这话说得两人都心里毛毛的,尤其想起上回之事,简直就跟见鬼一般。路以卿得到沈望舒的回复之后也没彻底放下心,想了想又扭头问另一边坐着的副将“徐将军,这些天你都陪着少将军入城。你看对面上首坐着那人,你可认识”
徐副将闻言不疑有他,当下抬头看去,仔细观察一番说道“并不认识。不过秦国尚黑,祭司尤喜玄衣,我看对方穿着打扮,大抵该是个祭司吧。”
路以卿这才注意到,对面那青年穿着的是一身玄衣秦国祭司爱穿玄衣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初路以卿他们见过的那个祭司牧仁也是一身黑。只是前次见到对面青年,路以卿的注意力不自觉就被他这个人所吸引,倒是真没注意过对方穿着打扮。便是对方的祭司身份,也不过是她事后猜测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且不提,经过徐副将这一确认,路以卿终于对面那青年祭司不是虚幻。甚至看对方所在的位置,她还能大胆的猜测对方身份必定不低。
沈望舒比她更大胆,当下揣测道“莫非那便是秦国的大祭司”
因为对面出现了疑似大祭司的青年,路以卿整场宴会都有些心不在焉,索性该商量的事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这会儿依然是由卫景荣出面去谈,倒不必路以卿来操心。
直到该商议的事基本议定,卫景荣才忽然开口道“我等远道而来也是不易,幸得秦君慷慨,才不使我等狼狈归去。我在此代表卫家军多谢陛下,但还有一不情之请,也请陛下应允。”
秦君年纪不小了,已至暮年的他,四年前发动的那场战争已是他最后的雄心。可惜最后功败垂成,虽然事后得了和亲也收到了梁国的一大笔“嫁妆”,可战败就是战败。从那时起这位帝王的雄心就被磨灭了,也是因此他才会在卫家军围而不攻的情况下,主动选择了议和。
更多的好处都给出去了,秦君此时脸色虽然不好,但也不会立刻驳斥什么,摆摆手说道“将军且说来听听,若是合情合理,朕自然应允。”
卫景荣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情愿,可还是面不改色的说道“我听闻贵国的祭司各有奇艺,尤其大祭司的本事更是神乎其神。我有一好友,身有不适,正想向大祭司求医。”
这话一出,满殿具静,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上首的青年祭司上。
过了一会儿,秦相才轻咳一声开口道“少将军是否有所误会祭司乃是神职而非巫医,他们之中或许有精善医术的,却不是人人如此。”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又道“大祭司却有奇术,可他并非医者也不擅岐黄,少将军若要求医还不如请陛下派遣御医来得合适。”
卫景荣也察觉到众人视线,这时便将目光直直落在了大祭司身上“这位便是大祭司吧我说的求医之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当日大祭司在四方馆露面,卫景荣显然也是没瞧见的,此时出口也有试探对方深浅的意思当初祭司牧仁一眼就瞧出路以卿神魂有异,如今路以卿也在场,他又说出求医之事,大祭司若是真有本事,这时心中应该也有了底。至于应与不应,那就另说。
果不其然,大祭司闻言目光不着痕迹的往路以卿身上瞥了一眼。这一眼旁人没瞧见,可一直盯着他的卫景荣和路以卿却都注意到了,连带着沈望舒一起,三人心下都是稍安。
结果下一刻大祭司便施施然竖起三根手指“我可以答应,但之前的条件减去三成。”
饶是卫景荣做好了割肉的准备,乍然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三成的利益太多,而且是整个卫家军的利益,他甚至来不及思忖,下意识便脱口道“不可能”
话一出口,卫景荣心里便是一个“咯噔”,扭头去看路以卿两人早就在此事上有所默契,因此之前和谈时也是留有余地的,没有直接报出卫大将军给的底线。可再怎样留有余地,也绝没有三成这么多,他下意识的拒绝却太干脆,干脆得可能让人心寒。
然而经过这几年历练,路以卿不说练就喜怒不形于色,至少在必要的时候绷住表情也还是做得到的。此时面上便是淡淡,发现卫景荣看来时,还瞪了他一眼。
卫景荣讪讪收回目光,心中些许不安,却抿着唇没有改口的意思。
大祭司将二人神情尽收眼底,收回手也不失望,又道“那换个条件。我国国库空虚,但陛下私库中多有琉璃珍品,我等便以这些珍品抵消金银如何”
卫景荣并不知道路以卿这些年做的事,琉璃他也知道,很是贵重。因此若是价值相当的话,用琉璃来抵金银也没什么不可以,至多转道手的事就能达成条件,让他很是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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