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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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法术,和学习战斗并不是一回事。

玉襄曾以为那是一回事——但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天真可笑。

月神和日神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但他们商量了一下,准备先教她的却并不是如何战斗,而是逃跑——在他们尚未成长起来的时候,如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那时他们弱小,比他们强大的比比皆是,所以如何逃生,就是需要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脱离了每天狼狈求生的日子,那些经历给予了他们很多宝贵的经验,但——他们绝不愿意再重新体验一遍。那是极其狼狈,极其没有风度,极其没有坚持,也说不上有什么骄傲自尊的……与泥土一般卑微的日子。

所以,当玉襄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们并不清楚她能坚持到哪一步。

一开始的试探与磨合非常温柔,但充分暴露出了玉襄的反应迟钝。在经验丰富的双神眼中,她许多应对措施漏洞百出又不知所谓。

中原的习俗是开打前报上名号,然后正大光明的开始对战,但在三神之地,最好却是谁也不知道你是谁的背后下黑手,悄悄的得利。

很“卑鄙”,但通常很有效。

玉襄可以不使用这种风格,但她觉得自己可以学会,并且习惯。

后来她见识到了很多很多出人意料,匪夷所思的战术,每一次都能让她一脸懵逼。每当她觉得自己已经见识了很多,积攒了不少经验以后,下一次又会被狠狠掼倒在地,从未成功反击或者成功逃脱过——婆罗与月神原以为她会觉得备受挫折,感到沮丧——她当然也会觉得“可恶又失败了。”“及时反应好难!”,可是却不会感觉太过难过。

她一心往前,没有心思去分神低落,反而在月神试图安慰她的时候,茫然的反问道:“怎么了?”

看着她看起来并不像强颜欢笑,满腹心事的样子,月神都觉得自己的安慰有点不好直接说出口。

他顿了顿,迂回婉转道:“……你最近的心情还,可以吗?”

玉襄不解道:“还不错啊。”

“唔……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玉襄歪了歪头,“没有啊。”

“如果你觉得训练有些难度或者比较劳累的话,你可以跟我说。”

“嗯?不用。”玉襄笑了笑,“我觉得现在就很好。我可以的。你是觉得我水平太差了吗?还是觉得我太笨了,长进太慢?”

“不……”月神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只是有些担心你太过勉强。你确定……适应了?”

“嗯。”玉襄点了点头,笑得兴致勃勃,“每天都能见识和了解到一种以前不知道的伏击和突袭的方式,不是很好吗?虽说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至少比以前连见都没见过好很多了,对吧?”

……好……吗?

“……好吧。”对于这种令人惊奇的乐观,月神还从没见识过。他有点惊讶,安心,以及一些放心不下的说,“如果你觉得受不了,可以随时跟我们说。”

“不行!”玉襄斩钉截铁的反对道,“你们应该督促我!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受不了了,你就用尾巴把我抽一顿,然后勒着我的脖子问我,你忘记这种无力的感觉了吗?你还想再体会一次吗?”

闻言,月神蹙起了眉头,抿紧了嘴唇,“……是我和婆罗还不够强大。”

“不,”玉襄认真道:“如果我自己不能保护自己,那我就只是一个累赘。如果我是一个累赘,那么我不知道我被你们保护的价值在哪里。”

她顿了顿,垂下眼眸道:“……仅仅作为一个

,属性是‘玄阴之体’的珍惜道具吗?”

紧接着,还不等月神回答,她便笑了笑,继续道:“更何况,就算我愿意被你们圈养,可若是有……我师兄这样的敌人出现……我也想尽一份力保护你们,而不是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

对玉襄来说,在这个幻境里,没有比师兄更加可靠的保护者了,除了他本身就十分靠谱和值得信赖之外,在幻境里,他虽然被困在燕和真人体内,却也因此得到了修真界第一人的一部分力量——于是玉襄从不觉得,他们在武力值上会碰见什么问题。

再加上师父和他们绝对是一边的。玉襄总觉得唯一的对手便是魔教教主。而且还是他1挑2。

但她现在已经体会到了,再可靠的外力,也终究只是外力。再可靠的人,也会陷入困境,无力援手。

你永远也不知道你的依靠,能不能依靠一辈子。

若是有一天你所依靠的,变成了你的对手,而你却只能束手无策……

那么你就一无是处。

这么想或许有些极端,但这些情绪支撑着玉襄,几乎让她感觉不到疲惫。

……

伏凌归剑入鞘,前方再无敌手。

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心石”——那上面刻印着上一代魁首的留言。

上一代魁首是玉襄。

而伏凌凝视着那个“剑”字,久久没有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抹去玉襄的刻印,也没有想好,如果要抹去,自己又该刻下什么。

他拔剑出鞘时,好像所有的烦恼都离自己远去。

那是他的归宿,也是他的心安之物。

但一旦他收剑归鞘,那些焦躁的思绪,却会斩不断理还乱的卷土而来。

他又想起了蘅鹿。

最近她越来越频繁的来找他,并试图干涉他的一切事情。

这让他感觉非常烦躁。但他正学着做一个“女孩子喜欢的人”。

这很无聊,但有师兄说,就是因为他太不会说话了,所以女孩子才总是被他气跑——如果他更会说话一点,也许,玉襄就不会选择远遁而去了。

伏凌觉得这理由完全是狗屁。

但武德师兄说,试试也没有什么坏处——对别人态度稍微好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也不需要他变得笑脸迎人,只要在说话的时候稍微克制一点就可以了。

比如说,如果想说“关我屁事”,就回“嗯”;想说“关你屁事”,就回“哦”;想说“不感兴趣”,就说“身体不适”;想说“走开”,就说“我想起还要闭个关”。

他就不该信他。

伏凌心想,这一场门派大比,来参观交流的门派与女弟子比上一年暴增了百人不止。

而一天至少会有三个女修拦住他,或坦率或娇羞或泼辣的对他表白。

就因为“身体不适”这个理由,他收到的各种慰问灵药如果收下来,几乎能堆满他整间屋子。

如果我现在把手放上去,心石能感应到的,最后显现出来的,大概会是一个超大的“烦”字。

伏凌冷静的思考着这个可能性,视线却在描摹着那个“剑”字的时候,发现了右下角,还有几道浅浅的刻痕。

那几道刻痕浅的就像是石身上天然留下的痕迹或者纹理,可伏凌眯起了眼睛仔细望去,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那是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名字,伏凌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留存在这里,按理来说,心石是无法被人为刻印的——那么,这会是玉襄心里的两个名字,被她藏

在心里,却冷不防没有挡住心石的映射,而透出的悄悄端倪吗?

他凝神望去,模模糊糊的辨认出了其中一个名字——伏凌。

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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