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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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一片寂静,出乎意料的走向让所有人都不免发懵。

西有翠紧紧缩在封玦怀中,两手抠攥住他柔软细滑的袍子,她一声也不敢吭,也不敢去想象诸人看过来的眼神里含着什么。

她死活想不通,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还会成了宁杳的夫君西有翠心里有很多个为什么,还有密密麻麻涌遍全身的惶恐,止不住的颤颤轻抖。

封玦脊背僵直,松开她不是,不松也不是。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从凡人界的小山一路走到天衍宗,他一直坚定地信任她,她却给他编织了一个天大的谎言。封玦的眼里含着不可置信的同时,是茫茫的惊讶与失望。

她所说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编造来的。

杳杳没有骗他,当年在秘境确实是杳杳救的他。

他两只手无力下垂,噗通一声跪在亮如明镜的地石板上,重重垂着头,突来的打击压垮了他的脊梁。

西有翠连带着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除了秘境这一事,”宁杳直了直身子,语声凉凉,“西有翠,当日伏魔大典从十八云柱阵法中去往凡人界,独独我这边出了问题,以至于与姐姐失散落单晖州,还正巧不巧的碰上姜缀玉为她所害,是你在暗里做的手脚吧。”

她话里不带疑问,而是肯定。

阵法不会无缘无故针对原主,只可能是其中出了问题,既和姜缀玉有联系又记恨原主的人不多,最大的可能就是西有翠。

西有翠正凄凄哀哀地去拉封玦的手,封玦还浑浑噩噩的,红着两眼重重避开,留下个冷硬的侧脸。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不留情面的拒绝她。西有翠很了解封玦,正因为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一句话也不必说,她也知道自此以后他们之间再不可能了

心像滚进了一缸醋里,又酸又胀。

她咬咬牙,仰起头来直直看向宁杳,那双眼里有怨愤有嫉恨还有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云烟的气火,“是,是我干的”

“姜缀玉看你不顺眼,你也是我的肉中刺,我们一拍即合就是为了取你的命。我当然不好堂而皇之的对你动手,所以就在暗里悄悄助了她一臂之力。可惜啊老天爷不长眼,你的命一直都硬得很,在水雾秘境有人救,完完好好死不了,在凡人界居然也能活下去。”

她一反寻常态里的细声细语与柔和温顺,破开嗓子大声起来,似有事已至此破罐子破摔,好给自己心里来个舒服畅快的意思。

“是你不仁在先,也别怪我不义,”西有翠素日水盈盈的两眼积蓄着怨火,“若不是你挟恩图报,非要大师兄与你成亲,我也不会编这些话来骗人骗己。你本就不该在的,只有你这个横亘在中间所谓的前妻死了,我与大师兄之间的一切才能真正的回到从前。”

“是你先抢了师兄,你明明知道我与师兄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却非要横插一脚,都是你自己无耻下贱”

封玦听她这一席话不禁重重合上眼,他完全无法想象从来温柔知礼的她,嘴里会说出这些尖酸刻薄强词夺理的话。他一直以为自己看得很清,却是从她回来开始就被迷了眼糊了心。

女儿妹妹被指着鼻子骂,宁宗主夫妇和宁楹气得脸上涨红,宁楹更是直接一掌狠狠拍了过去,将人掀起飞出丈远,抖着肩吐出一口血来。

宁杳满脑袋的问号,下一瞬又忍不住拉着扶琂的袖子笑出了声。

“什么叫横插一脚西有翠,我看你是在水雾秘境里摔坏脑子了。当年你二人两情相悦,我可曾有半分逾矩后来水雾秘境之后,是整整七年不是七天也不是七个月,谁也不知道你还活着。”

“那个情况都以为你死了,谁还得为你守一辈子”

她在万世镜里这么多年,也没死活一定要扶琂给她死守着啊。

人家凭什么无穷无尽孤苦寂寞的等下去

凭你一张脸,凭过往的十来年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长点心往前看,人间世事不止男女欢情,还有友情,亲情、恩情等等多了去了的东西。

想到这里,宁杳侧眸看向扶琂,正因如此,如他一般的就显得特别难得了。

说起来,她眼光是真的好。

宁杳唇边抿起一点点的笑意,又与西有翠说道“至于我和封玦的亲事是由父亲母亲牵的线,没人逼迫他,是他自己因为恩情应下的,正常的男婚女嫁怎么就成你嘴里的横插一脚了”

扶琂在旁不认同的提醒道“不是你,是宁二小姐和封玦的亲事。”她的亲事只能是和他的,和那个叫封玦的可半点儿关系也没有。

宁杳眨眨眼睛,顺着他说道“对,是宁二小姐。”

他二人的对话让西有翠痛苦的神色一凝,宁楹与宁宗主诸人也齐齐看了过来。

西有翠两只细条条的胳膊撑在光洁的地上,封玦也抬起了头,心口处生出一股不大好的预感,脸也白了白。

西有翠咳出血来,“你们、你们这话什么意思”

宁杳站起身,脚步轻踏踏地走了两下与扶琂并肩立着,低望着西有翠一字一句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你所愿,她在萝州时就已经死在姜缀玉的算计下了。而我”

宁杳指了指自己,“只是借她的身体一用,暂居在此处罢了。”

她声音清泠泠的,并不如宁楹一样冷冰冰的,可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却叫领悟完话里意思的所有人错愕不已,心上发凉。

就连一心盼着宁杳死的西有翠也一时呆愣愣的。

封玦猛瞪大了眼,宁楹脚下不稳趔趄了一下,宁宗主夫妇腾地起身大惊道“杳杳,怎么会”

宁杳转过身,向上与他们说“此次回天衍宗来便是为了说清此事的,令嫒在姜缀玉与西有翠二人算计之下,重伤之际百般无奈自断心脉而亡,已经早早去往阎王府,现在估计排着队等转世投胎,想来再过不久就能重返人间了。”

宁楹失神,“这怎么可能呢”

扶琂接过宁杳又递过来的一粒小果子,“我方才就说过的,我与宁二小姐做了个交易,她死后身体归我,与我夫人暂居神魂。”

宁宗主夫妇沉浸在失去幼女的巨大重击下,久久反应不得,宁楹张了张嘴,也不知现下该说些什么。

万长老先前被嘲弄了一番,现下听完目睹了这么一场戏剧般的事儿,总算掐住了能扳回自个儿老脸上面子的机会。

他不顾手下弟子的阻拦,两袖一甩上前去,“这些话全都是你二人一家之言,是借尸还魂还是妖魔邪祟夺舍占身,现在可还下不了定论”

“万长老的意思是我们在说谎”宁杳偏头,指尖轻轻戳了戳扶琂的脸,“还是想说我们是妖魔邪祟”

万长老不跟她多言,而是嘴皮子一抖与宁宗主道“宁镇,老朽看你幼女之死颇有蹊跷,你这个做父亲的真要如此简单就听信这来路不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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