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篇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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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行俭重回翰林院的第三年春,十四岁的团宝打算回雁平参加童生试,早两年的时候,团宝就吵着要考童生,却被谢长义压着不让。

“团宝不像小宝懂得守拙谦虚,他想考肯定是有把握的,可我担心他考上后骄傲自大,所以压他几年等他性子稳点再去也不迟。”

谢行俭挺认同他爹的做法,团宝这两年个子长高了不少,乖张的性格也有些收敛,此时再下场总比早几年伤仲永要好。

回乡的路迢迢,谢行俭便派了这些年在他身边干的不错的高深陪团宝回去。

团宝盼着下场不是一天两天了,出发前先去东宫拜别太子,打从前年开始,团宝就没再皇家书院读书了,若非这次回老家要呆小半年,否则谢行俭是绝对不会让团宝随意往东宫跑。

太子年前娶了太子妃,团宝年岁也不小了,该避嫌还是要避一避。

从东宫出来后,团宝喜气洋洋的跟谢行俭炫耀从太子那里得来的祥云玉佩,“殿下说这玉佩衬吉祥,预祝我高中”

谢行俭笑着拿出一副文房四宝,“此番是你第一次下场,小哥事务繁忙,不能亲自送你,倘若这次你中了童生,小哥就答应带你去南疆寻祥哥儿玩。”

祥哥儿不负众望,在南疆发展的不错,去年回家娶了妻,如今定居在南疆做起水产、晒盐的生意,进账不菲,还真应了他当初的那句话商贾混的好,不比读书人过的差。

“一言为定”团宝早就想去南疆一览大海的风光了,当即举起手掌“小哥你且等着我高中的消息,到时候可不许耍赖”

谢行俭莞尔一笑,抬起手掌和团宝来了一个响亮对击。

团宝此去一帆风顺,考的比谢行俭当年还要好,一举拿下案首之位。

谢行俭信守承诺,向吏部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准备等团宝回京后就带他去南疆溜达一圈。

团宝回来时并不是一人,谢行孝和杨氏以及贤哥儿几个孩子都来了京城,说是想跟着谢行俭一道去南疆看看祥哥儿。

路上有大哥一家人相伴,谢行俭求之不得。

既然大哥一家都去,谢行俭想着索性把爹娘也带上吧,一来看看祥哥儿打拼的地方,二来出去散散心。

就这样,谢家人倾巢而出,一路往南前行。

去南疆的时间正值六月间,正好赶上南疆一年一度的打渔节,一行人在祥哥儿的带领下,欢畅的玩了一场大型捕鱼游戏。

打渔节这一天,南疆的渔民可以不用顾忌平时的打渔法则,在这一天,只要下了水的人,都可以捕捞海里的鱼儿,不论鱼种的稀有程度,当然了仅限这一天。

谢行俭大嫂杨氏娘家是渔民出身,到了南疆后,瞠目结舌了半天,不敢相信这世间的鱼儿竟有这么多种,颜色也多的数不清。

祥哥儿笑了笑,带着爹娘并几个弟弟坐船去了附近小岛上游玩,王氏和谢长义上了年岁体力跟不上,便摆手说不去岛上折腾了。

至于团宝,一来到海边就撒欢没了人影,顺带还拐走了谢遇年。

谢怀知喜欢收集海水卷在沙滩上的贝壳,正提着小桶带着一帮臭美的丫鬟低头捡得不亦乐乎。

谢行俭深吸了一口浸透腥咸的空气,牵着罗棠笙的手,两人光着脚漫步在海岸沙滩上,橙黄的夕阳光线柔柔的撒在两人身上,在金黄的沙滩上落下两道长长的斜影,影子渐融成一体,分不出你我。

从南疆放松了七八天,谢长孝和祥哥儿商量了一番,决定他们一家人在南疆住一段日子,谢行俭对此事并无意见,只不过他大哥紧跟其后的一句让爹娘也留在南疆的话,让谢行俭陷入沉思。

“小宝,我是大哥,按理爹娘该由我养老。”谢行孝笑着打住欲言又止的谢行俭,“前些年让爹娘跟着你在京城住,大哥不得不承认是有点私心掺杂在里面。”

谢行俭急了,“哥,什么私心不私心的,我们是亲兄弟让爹娘跟着我去京城我乐意至极”

“小宝你听我说完。”

谢行孝含笑道,“人家常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也就你没心眼,搁别人家,就赡养爹娘这一项,早就跟大哥吵起来了。”

谢行俭哑然,古代爹娘跟大儿子住是常理,这些年,他将爹娘带去京城,名义上是让爹娘享享福,事实上的确做到了,瞧爹娘精神奕奕的气色就知道了。

可他却忽略了他大哥,他忘了站在他大哥的角度看待这一切,是,他读了书出人头地了,接爹娘去京城就是孝子行为,可清楚这一切的只有谢家人。

不知情的外人会怎么看,只会以为他大哥不孝,年过半百的爹娘宁愿长途奔波去京城投靠二儿子,也不愿跟大儿子住一块。

谢行俭越想越觉得当初冒然接爹娘上京的行为做的有些不妥,不知道他大哥这些年在老家受了多少外人的白眼和讥讽。

“大哥”谢行俭懊恼的喊一声,神色黯然,“你别怪我,我也是一时想岔了,以为当了官就让爹娘过去享福享乐,我”

谢行孝拍了拍谢行俭的肩膀,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化成一句叹息“你一贯和常人的做法不同,记得你当上官的头一年,我以为爹娘只小住几个月,没想到这一住就住了快小十年。”

“大哥期间怎么不提醒我”

接近而立之年的谢行俭自然而然的当着亲哥哥的面撒娇,恶人先告状道,“这些年我四处忙,压根就没想到这点,大哥每年都上京城陪爹娘过年,怎么一次都不提,但凡大哥提了,我也不至于霸占爹娘这么多年。”

胡搅蛮缠的一番话逗着谢长孝哈哈大笑,眉眼处挤出一道道岁月沉淀的皱纹。

谢行俭心酸的吸吸鼻子“哥,你都有皱纹了。”

谢行孝苦笑一声“大哥比你长好些岁,当然老的快。前些年不愿跟你提爹娘的事,是大哥的私心在作怪。”

谢行俭垂眸悉听,谢行孝又道“大哥比你成家要早,几个孩子哇哇落地后,大哥就一心想着顾好自己的小家,但大哥高估了自己。”

“这些年家里的铺子虽挣了不少银子,但家中毕竟要有好几个娃要读书,真要过起日子来,说捉襟见肘有点夸张,但过的和普通百姓差不多,有时候贤哥儿和筠哥儿学堂还要开销,仅靠铺子的进账说实话并不宽裕。”

谢行俭紧了紧大哥的手,“大哥为何从不跟我说这些,我以为家中”

谢行孝摇摇头,轻声道“你已经帮大哥分担了爹娘的赡养,大哥不能事事都要你帮衬。”

“大哥。”谢行俭颤声喊,“你别跟我生份,我怕你嫌弃我了”

“说什么呢”

谢行孝瞪了谢行俭一眼,“都两个孩子的爹了,还说胡话大哥永远都是你大哥,今日跟你说这些,没旁的意思,一来是想你唠唠嗑,你常年在外做官,大哥找不到机会跟你闲聊,今日正好有功夫和你说说话,你倒好说起胡话来了”

谢行俭破涕而笑,忍泪打趣道“爹娘在京城住了小十年,现在来南疆住住也好,正好怀知和遇年喜欢海边,到时候我让两个孩子时常过来看看爹娘。”

“行。”谢行孝爽朗嗯一声,再开口却是哽咽,“祥哥儿有今天,多亏了你啊小宝”

说着,谢行孝落下泪花,语无伦次道“几个孩子中,属莲姐儿和贤哥儿最乖,筠哥儿和他弟弟我也不担心,我最担心的就是祥哥儿,十岁了婆娘也不娶,硬说要去外边行商,我哪里放心的下,只好写信给你,你说南疆是个好去处,祥哥儿欢天喜地的去了,可我又愁他在南疆受人欺负,这回来了南疆,祥哥儿跟我说,是小宝你瞒着大家在南疆帮他找对接的商队,帮他疏通官道上的关系,没有你,哪有现在的祥哥儿”

絮絮叨叨一大段,谢行俭立在对面认真听着不说话,待大哥说完后,谢行俭咬唇张开手臂,两兄弟学着小时候的样子展颜拥抱在一起。

那一晚,谢行俭有史以来喝醉了酒,之后回南疆的队伍只剩下谢行俭一家人,连团宝都留在了南疆读书,偌大的车轿子里少了叽叽喳喳的团宝,谢行俭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罗棠笙将儿子往谢行俭怀里塞,谢遇年乖乖的喊了声爹爹,谢行俭亲亲儿子粉雕玉琢的小脸,抬头问罗棠笙“你真打算送怀知去北疆”

近两年北疆战乱四起,他老丈人早在年初的时候就领兵驻扎在北疆,三年五载怕是回不了京城,女儿怀知和岳父的关系好,因此吵着闹着要去南疆陪外祖父,北疆乱的很,他当然不同意,所以才将女儿从定州接回来去南疆玩一玩,企图转移女儿的注意力,让女儿日后留在京城。

谁知道,怀知背着他偷偷的又跑回了北疆,瞒的这么严实,想必这里面肯定有她娘的手笔。

罗棠笙干笑的抬手扫扫额前的碎发,“怀知虽说才十岁不到,但一般的人难敌她的拳头,何况她身边有罗家将守着,在北疆的安危问题夫君着实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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