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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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君:请用更强大的购买率向我开炮最近的墙根边儿上是两位喊大天的大妈,都是一色‘妇救会主任头’,耳后用两枚半拃长的黑色发卡别住。身上穿着一看就知道是家里缝制的棉袄,虽说天儿不算冷,但年纪大了怕得病,往往都提前上身了。

其中一个正对着毛思嘉这边,见毛思嘉从他们那院儿里出来,立刻搭了句:“哎,思嘉出门买东西啊?”

问是这么问,其实并无多少问的意思,眼睛已经瞟到思嘉拉着的童车,和童车上搭着的麻袋了。

毛思嘉点点头,细声细气道:“李奶奶好!我这是——我家要买白薯。”

“哦——”李奶奶笑着点点头,又闲说了几句,到底没继续,人家有正事儿呢!

现在是一天的上午十点钟,上班的去上班了,中午饭又还没有开始做,胡同相对清闲。就是这清闲时候,胡同的窄巷子是最好玩儿的。

不止有没工作的、有工作的但就在居委会的大爷大妈,还有小孩子。自从去年开始‘停课闹革命’,小孩子不用去学校了,自然就到家门口闹——大孩子不稀得这个,家长对他们的管束少,他们玩儿的东西也多,早和小伙伴到处犯坏去了。

“有破鞋换洋火!”

“磨剪子磨刀,磨老太太后腰!”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

路过俩抻皮筋的小姑娘,口中帮着小伙伴念‘马兰开花’的童谣。小男孩要么唱顺口溜,要么拿着木头玩具枪玩游戏。还有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大爷,身上补丁撂补丁,做破鞋换火柴的生意。

1967年,肯定是不许私人做生意的。但这种比无产阶级还无产阶级的老人家以物换物,基本上不会有人上纲上线,默认这和捡破烂儿的差不多。

只不过这个生意恐怕不好做——这年头的衣裳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鞋子自然也不例外。都是要坏了好几次,修了好几次,直到不能再穿了,还拆开成鞋底、碎布等,‘废物利用’呢!

破鞋换洋火的‘败家子’不是没有,但走完整条胡同也不见得能遇见一个。

等到思嘉消失在巷子口,喊大天的另一个大妈才兴致勃勃地打听:“哎呦,这是毛司机家的丫头吧?一两年不见,出落的真好!”

李奶奶呵呵一笑:“嗨,这您都不知道啊?亏您还三天两头来咱们胡同呢!不是我吹嘘,满北京找找看,也不见几个这么标志的丫头——早前两天,还有人向我打听这丫头。”

“这谁啊!毛司机家这小姑娘年纪忒小”

“谁说不是啊!”李奶奶一拍大腿,显然是极为赞同的:“不过思嘉这丫头个子高,看上去和十五六岁的姑娘也不差什么是巷子底孙老大家的亲戚,参加孙老大儿子的婚礼不就见着了吗?立刻非人家小姑娘不娶,宁愿多等几年别说,人家可是大学生,进了政府当科员哩!”

虽然这两年的风气,知识分子很容易出事,但中国自古以来对读书人都是要高看一眼的。

“那这事儿成了吗?”另一位大妈显然很有八卦的心。

李奶奶撇撇嘴:“哪能啊!也是的,毛家那小姑娘才十三岁,就算是旧社会,也少见这个年纪就说这事儿的咱们都新中国了,可不能这么封建!”

说到这话茬上,八卦就说不下去了,转而开始顺应时势,歌颂起新中国来。

毛思嘉可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的闲话,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只会无奈地笑笑。来到这个时代十三年,这个时代的一些不同,她已经习惯了。

说出来毛思嘉的经历是不会有人相信的——她其实来自五十多年后的2019年!

曾经的毛思嘉自小父母双亡,和寡居的奶奶在某小城相依为命。寡居的奶奶年轻时是舞蹈演员,父母也从事和艺术相关的工作,颇有积蓄,正是这些让祖孙两个人生活上并无太大困难。

本来毛思嘉从小只需要按照奶奶的规划,学习跳舞,然后进好的舞蹈学院,做最好的舞蹈演员(奶奶曾经的梦想),这就可以了。但在奶奶也去世之后,毛思嘉最终放弃了这条路——其实她并不热爱跳舞,过去只是在满足奶奶的期望而已。

她的爱好是学习语言,研究其中的规律、演变、奥秘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学者叫‘语言学家’的时候非常兴奋她这才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是可以成为事业的!

奶奶去世之后她就转入了普通高中,打算参加普通高考,先报考个外语专业再说。而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更像是一个说不清楚的意外大三的时候她在图书馆自习,前一秒还在啃专业书籍,后一秒就成为了医院里呱呱坠地的婴儿。

也幸亏她是一个婴儿,这给了她足够长的时间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她现在,已经彻底适应这个特殊年代‘毛思嘉’的生活了——她们两个有着一样的名字,一样的脸,或许这不是意外,这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吧

毛思嘉的家在闹市口南街东边的一个小胡同里,真的很小很小。她从胡同里拐出来,大街上没走几步路,又拐进了另外一条胡同。胡同里面有胡同,最终停在了一家粮店跟前。

放在后世,商店开在这种地方,最多只能让人说一句‘酒香不怕巷子深’,说不准别人背后该嘀咕这老板有毛病。但在这个计划经济的年代,大家的衣食住行全都是供给制,甚至某些物资只能到户口对应的合作社采购,也就没有人会觉得店铺偏僻了。

这个时候为了保证居民的基本生活需要,光靠西单之类的大型百货商店肯定不够,也不方便。而首都的规划是一千四五百户居民对应一家粮店、副食品店、煤店这些统称为合作社!

“思嘉姐,这边儿!”有一个小男孩儿拼命向思嘉招手。

这是思嘉的同学、好朋友,也是同一个胡同住着的于欣的小弟弟,小名叫豆子。

眼下正是粮店供应白薯的时间,也就这几天了,过期不候,所以家家户户都着急来采购白薯。家里人口多的人家不用着急,摸黑起床开始排队,差不多的时候有家人来接班儿,什么事儿都耽误不了,也不会多累。

毛思嘉家里就不行了,统共就一家三口,爸妈还都是职工,有些事情就被完全交给毛思嘉这个‘停课闹革命’的半大少女了。

而她今天的计划是给家里做大扫除的再说了,摸黑一个人来排队,一个女孩子始终是有些不安全的——这个时候和21世纪不太一样,社会氛围是紧张的,看起来大家都不敢出格。但事实是,就是这种情况下,乱象才更多!

所以她找了好朋友于欣,若她家有空闲的哥哥弟弟,替她排一段时间的队伍——这必然是有的,于欣家里是个大家庭,除了年货采购,其他时候做什么都人口富余,于是很爽快地把最小的弟弟豆子派给了毛思嘉。

豆子自己也乐意。

果然,毛思嘉过去换了他的位置,先塞给了他一包玉米花,然后又拿出一沓窝的整整齐齐的烟盒,里面都是红双喜、大中华的烟盒子。对于玩烟盒的男孩子来说,可以说是极大的诱惑了。

“姐!思嘉家!您就是我亲姐!”豆儿把玉米花和烟盒全都给揣兜里了,一边倒退着小跑,一边给毛思嘉‘表忠心’,笑嘻嘻地跑远了。显然排队是很无聊的,他早就想去找小伙伴玩儿了。

玉米花这时三分钱一包,对于条件相对较好的首都居民们来说不算贵,但它不经吃,相对于水果糖之类的,是小孩子们比较‘奢侈’的零食了,偶尔才会吃一次。至于烟盒就更不用说了,是这时孩子和半大孩子的玩具,就和女孩子收集糖果纸一样。

红双喜和大中华都是现在的极品好烟,这样的烟盒是能让男孩子们去翻垃圾站的!其实毛思嘉家里唯一抽烟的毛爸也不抽这么好的烟,他一般抽北海牌,好一点儿的也就是香山、红叶这些。这些烟盒是从毛爸单位上一些叔叔那里得到的,都是长途货车司机,很多在抽烟上面非常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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