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但求相逢是陌路,对面不相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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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焕茹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只觉得心如刀绞,眼里的泪水滚滚而下,身上的力气渐渐被抽走,再也无力反抗,无力拒绝,只希望就此沉溺下去,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恍惚间,她忽然想到荣君南当日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日未嫁,隆震海便会一日纠缠,难道你们要这样纠缠一世,不死不休吗?”

是啊!为何不能给彼此一条生路?难道真的要不死不休吗?

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心里郁结的悲伤化做最沉痛的眼泪无声滑落。她终于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冷冷说道:“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我已经心有所属,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隆震海惊异的看着她,片刻,忽然苦涩一笑:“焕茹,你想用这样的方法让我死心,究竟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我没有骗你,我很快就要订婚了。”

隆震海望着她,眼神一分一分冷了下去:“你说谎!”

钟焕茹无力的扯了扯唇角:“他还送了我一把名贵的古琴做定情信物,钟府上下人尽皆知,你若不信,可以去查证。”

“你说谎!”

钟焕茹握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刺进掌心,仿佛如此,就可以激发一丝力量,支撑她说下去:“我们相识三年了,他家世显赫,才华横溢,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动心的,或许早就已经爱上他了,只是念在我们多年的情意,不忍心说出口而已。所以你和兰馨的事,我才会丝毫不在意。事已至此,我不妨坦白告诉你,我是真的不爱你了。”

“你说谎!”隆震海忽然抓住她的肩膀:“我不会信的,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说的都是实情,他已经向我求婚了,我很快就会嫁给他。你我今生缘尽于此,从今以后,但求相逢是陌路,对面不相识,你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她拼尽全力推开他,说完这段话,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虽然强撑着站得笔直,却已经如同强弩之末,不堪一击。

隆震海一把拉住她的手:“我一个字也不信,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你不能嫁给别人!”

钟焕茹深吸了口气,咬牙说道:“既有当初,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我们回不去了,你醒醒吧!”

隆震海身子一僵,愣在了那里,钟焕茹趁机甩开他的手,转身快步进了侧门。

他站在夜色里,一动不动,五官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映得地上颀长的身影漆黑寂寥,如迟暮的老人一般沧桑荒凉。

府里人人皆知钟焕茹最近心情不好,终日不出门,只和湘儿、红玉三人躲在房里抚琴,听说是无价之宝,等闲连看一眼也不可能,所以都好奇的私下窃窃私语。

荣君南上门来做客的时候,钟焕茹正在房里呆坐着出神,听说是钟伟宸亲自邀请来的贵客,所以钟府上下热情款待。

钟焕茹没有意外,反而不慌不忙的起身,坐到桌前,又抚起琴来。

酒足饭饱之后,钟伟宸夫妇和荣君南对坐喝茶,见荣君南相貌堂堂,应对之间谦逊有礼,明显的大家风范,便问了他的身世背景,荣君南也不隐瞒,便将自己的身世细细说了出来。

原来,荣君南自幼出身于崖南的一个大户人家,祖上曾是为皇家进贡绸缎的皇商。御用绸缎,一匹之价不下百金,寻常人家根本难得一见。荣家也因此荣极一时。直到清末,王朝覆灭,荣家不能再进贡绸缎了,只得另谋生计,经商创业。传到父亲这一代,恰逢乱世,百业凋零,自然不及祖上昌盛显赫,可也算得上荣华富贵,名门望族。

父亲妻妾成群,荣君南是正室原配所生,本是长子嫡孙,应该受尽宠爱。可是家里妻妾争斗不断,在他六岁那年,几位姨太太联合起来陷害荣夫人背夫偷汉,更指荣君南非荣家骨肉。

荣夫人含冤莫白,带着他被赶出荣家。二人有冤无处诉,有亲不能投,贫病交加、走投无路,荣夫人不久就含恨离世了。临终之时,她在破庙里,沾着自己呕出的鲜血,颤抖着写下了一个“冤”字。

少不更事的他守着母亲逐渐冰冷的尸身,哭了一天一夜,也将那个血淋淋的"冤"字刻进了心里。

他哭着睡着,又哭着醒来,直到一个路过的中年人听到哭声进来查看,才发现了孤苦无依的他,见他实在可怜,便收他做了徒弟,替他安葬了母亲,从此带着他浪迹天涯,这个人就是古青峰。

两年前,师徒二人从国外回来,他专程去了趟荣家,想替母亲洗清不白之冤。谁料,当年他们母子离家不久,父亲的妾室们为了争夺续弦之位,继续互相残杀,拼抢之时不惜相互告发,早已揭露了她们合谋逼害荣夫人的事实。

父亲大怒之下,重责了一些,又赶走了一些,开始派人四处寻找她们母子的下落,终于,父亲寻到了母亲远在野地里的孤坟。

父亲愧悔难当,亲自移了母亲的尸骨进荣家祖坟,迎了母亲的牌位进荣家祠堂。可惜再也寻不到自己的亲生骨肉了。

十几年后,见荣君南安然无恙的回来,父亲高兴之余,欲将荣家产业交给他打理,可惜他自小随古青峰舞文弄墨,畅游山水,如同闲云野鹤一般,早已志不在此了。

父亲无奈,只得默许他随侍在古青峰身边,报答古青峰的养育栽培之恩,所以他才陪伴古青峰回到宁都祖宅安度晚年,也因此结识了钟焕茹。

钟伟宸听完他的身世后唏嘘不已,叹了口气道:“孩子,你命运多舛,却依然豁达率直,知恩图报,实在难得。”

荣君南起身道:“伯父过奖了,为人当仗义疏财,心胸豁达,正所谓量大福大,君南不敢忘记师傅多年来的悉心教诲。”

钟夫人垂泪道:“可怜你母亲含冤而终,留下你小小年纪就孤苦飘零,唉……”

钟伟宸忙拍了拍夫人的肩膀,轻声安慰了几句。

荣君南见状说道:“伯母请宽心,家母虽然含冤而终,如今也已经沉冤得雪,相信九泉之下也会瞑目了。君南日后婚娶,必然会效仿伯父,一生一世一双人,决不会让家母之冤再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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