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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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黄支书家里,姜婪和薛蒙在堂屋的凳子上坐下,一直待在后屋的黄支书妻子又端了两碗茶水过来。黄支书就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杆水烟,吧嗒吧嗒抽着,吐出的烟雾将他笼罩起来,让人看不清神情。

大概是姜婪从头到尾都神色不改,薛蒙也跟着镇定下来,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平安符,没有去喝那碗茶水,而是笑着跟黄支书搭话“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黄支书吧嗒吧嗒的动作停了一下,说“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怎么好把你们晾着,自然就赶紧回来了。”

“我们怎么能算是客人给村里解决困难,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应该的。”薛蒙此时已经没了对他的亲近感,说的都是客套话。黄支书年纪不小,又是一副憨厚长相,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薛蒙也不例外。

但在在树林里看到他一瞬狰狞的表情之后,薛蒙对他就多了忌惮和戒备、

这个村子乍看起来正常,但就像姜婪说的一样,仔细一想,哪哪都不对劲。他想起昨天张天行和肖晓榆都说村子很正常,不知道是两人被村民骗过去了,还是他们运气不好,今天正好撞上了。

黄支书又深深抽了一口烟,然后放下烟杆站起身,说“都回来了。”

外头传来隐约的人声,薛蒙跟着姜婪起身去看,就见村民们三三两两的回来了。他们脸上不再有悲色,反而都带着丝丝喜意。但他们大约是平日里苦相做多了,即使笑着,脸上也残留着愁苦,这么一看,就十分怪异违和。

薛蒙悄悄往姜婪身后挪了挪,努力维持着自然的神态跟黄支书搭话“大家怎么都这么高兴村里是有什么好事么”

黄支书眯起浑浊的眼睛,笑呵呵地说“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老人过了六十整寿去世,那就是喜丧。对一个家来说,也少了个沉重的负担。所以送葬之后,村里都会庆祝一番。”

他转头看向两人,说“等会有酒席,两位中午还没吃饭吧,正好跟我们一起吃席,村里难得这么热闹。”

他话里话外仿佛都在说过了六十岁的老人是负担,死了是值得庆祝的喜事。

薛蒙越听越觉得怪异,嘴角勉强勾出个笑“我们今天的工作任务还没完成,就怕回去没办法跟领导交差。”

黄支书摆摆手“这还不简单,我把男人们都叫来,女人们去准备酒席。你们先忙完正事。”

说完他吆喝了几声,零零散散的村民们果然就聚拢了过来,个个都喜上眉梢地看着他们。

薛蒙见状,下意识看向姜婪。

就见姜婪对他点了点头,说“先把工作做完。”

薛蒙与他对视一眼,整理了一下思绪,按照之前就定好的计划开始做动员讲话,姜婪则将外出务工意向调查表发下去,让村里人填写。

村民不是各个都识字,有不认识字的村民,姜婪得拿着表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问,等对方回答了再代填上去。

人虽然不多,但填表是个繁琐的工作。

这个问一嘴,那个叫一声,两人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将所有表格收起来。

村里的女人们已经做起了饭,浓郁的饭菜香弥漫开来。

薛蒙和姜婪大致看了一遍调查表,发现“是否愿意外出务工”这一栏,所有人都填了否。

按正常情况来说,他们这趟来就是做动员工作的,村里没一个人愿意外出务工,他们肯定得想办法做思想工作。但眼下村子情况显然不对,薛蒙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小声问“还要继续么”

姜婪摇摇头,又点了点调查表表头的基础信息,示意他看“村里这些人,没一个年纪超过六十的,大部分人在三十到五十五之间。”

他们一直以为五十来岁的黄支书,甚至只有四十八岁。里面年纪最轻的一个村民是二十六岁,但人却有点痴傻。

薛蒙联想到黄支书说的那句“老人过了六十整寿就去世,那是喜丧”,脸色微微白了白。不敢想村里那些过了六十岁的老人都去了哪儿。

姜婪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别怕,不会有事。”

薛蒙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像模像样地将表格整理好,装进了包里。

等他们整理完,村里的酒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黄支书家门前的空地上摆开了四张桌子,做饭的女人们已经开始上菜了。

看村里的贫困程度,他们本来以为酒席也不会风声到哪儿去。

但出乎意料的是,四桌酒席都是大鱼大肉,鸡鸭猪牛肉一个不缺,甚至还有甲鱼和海虾。黄支书还从家里拿出了两瓶茅台来。

姜婪和薛蒙都不懂酒,分辨不出这是不是真茅台。但就三水村展现出来的贫困程度,眼前的四桌酒席也绝不符合村里的经济状况。

他们被安排在了黄支书这一桌,薛蒙挨着姜婪坐下,像个小鹌鹑,连筷子都没敢动。

他们坐的这一桌,除了黄支书,剩下的都是中年汉子。似乎并不像其他村里那样,酒席座次是按照辈分和年纪安排的。

有人来给姜婪劝酒,姜婪以不能酒驾拒绝了。

他们倒是没有再劝,自顾自地喝酒吃菜聊天,甚至还两个男人说今天要去哪个婆娘屋里过夜的。

姜婪听他们一番话,似乎村里的男人,平时是想去找哪个女人就找哪个女人。他们言谈里没有夫妻的概念,更像是把村里的女人当做公共财产,谁都可以支配使用。

而且他们谈论这些时并没有回避姜婪二人,仿佛一点没把他们当外人。和早上的热情却疏离完全不一样。

姜婪不动声色,薛蒙就也只当没听见。他假装看时间,拿出手机快速看了一眼发到群里的消息,文字消息后面是鲜红感叹号。

再看信号格,也是空的。

通讯信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彻底断了。

薛蒙把手机调成震动,放回了口袋里。

坐在他旁边的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笑容咧的很大。

酒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薛蒙如坐针毡,他在姜婪示意下硬塞了一点食物下肚。

等酒席散了,姜婪就提出时候不早了,他们该回去了。

黄支书喝了不少酒,闻言笑容满面地送他们出村。

神经紧绷的薛蒙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提了起来,他总觉得这些村民不该这么简单就放他们走。

此时不过下午五点半左右,明明还不算晚,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走到村口停车的地方,就见树林里已经浮起了浅淡的雾气。

薛蒙坐上驾驶位,启动车子。却发现打不着火。

他心里一凉,却不觉得意外,正想检查一下哪里出了问题,就听后上车的姜婪说“后车胎也瘪了一个。”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肚明车子是被谁动了手脚。

薛蒙看了一眼还没走远的村民,低低骂了一句,又问“手机还是没信号,怎么办那些村民肯定不会送我们出去的。”

三水村地方太偏,路又绕,没有导航,别说是天色晦暗的傍晚了,就是大白天他们也不一定能走出去。

薛蒙咬咬牙,将口袋里两个平安符摸出来,塞给姜婪一个,又在车里找了找,翻出一把小水果刀和扳手来,发狠道“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我看这地方阴气重,说不定死了还能变成鬼回来报仇”

姜婪被他逗的笑起来,把平安符塞给他,又让他把水果刀和扳手贴身藏好,示意他背上包跟自己走“放心,我们能进来,就能出去。”

薛蒙看着他瘦弱的小身板,虽然个儿挺高吧,但都没几两肉。刚才坐他们那一桌的,可都是壮实的庄稼汉。

“村里那么多人呢,你别逞强,实在打不过我们就往树林跑。等肖晓榆和张天行发现我们失联,肯定会报警找我们的。”

他越说越觉得有戏,腰杆也挺直了一些。

姜婪回头看他一眼“村里人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我们要小心的是别的东西。”

他嘱咐薛蒙“我有把握对付,但你务必听我的话。”

薛蒙听到“别的东西”时嘴唇抖了抖,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大概是太紧张了,他的话不知不觉多了起来“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吗”

姜婪摇头“不清楚。”

他看了一眼四周渐渐漫上来的雾气,说“等晚上肯定就知道了。”

村子里确实没有问题,他猜的没错的话,那些东西晚上才出没。而且多半是有规律的。至于规律是什么,信息太少暂时猜不到,但他觉得,多半跟村里死了人有关。

否则昨天张天行他们第一天来,应该就出问题了。

薛蒙

这么莽真的没关系吗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惊恐,姜婪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今天晚上,我是说如果啊不管你看见我变成什么,都别叫,也别怕,知道吗”

薛蒙表情顿时更惊恐了一些

他很想问问“不管变成什么”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不是一个物种吗

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蔫蔫地“哦”了一声。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自己抱着的这根大腿,他到底是个什么腿

还没想出答案来,两人已经又回到了黄支书家。

黄支书看着去而复返的两人满脸诧异“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了什么东西了吗”

薛蒙心里骂了一句老东西还挺会演,面上却挤出笑容来“叔,我们的车坏了,手机没信号也联系不上同事”

黄支书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一番情况,然后说“哎呀,村里倒是有辆三轮车能送你们出去。就是现在天色晚了,三轮车开的慢,这土路上又没个路灯的不安全,要不你们今晚就在村里将就一下明天一早你们同事不是还要来吗到时候叫他们把你们捎带回去。”

薛蒙心说等我援军来了你就凉了,却不得不装作高兴的样子应了下来。

黄支书给他们安排了一间临时的住房,在西屋。里面被褥铺盖齐全,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两人看破不说破,道过谢便在西屋歇息。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薛蒙看看手机时间,才六点多钟。眼下是六月份,昼长夜短。正常来说怎么也得七点多才黑。但他透过西屋的窗户往外看,村里已是黑沉沉一片。连一盏亮着的灯都没有。

他打了个寒颤,抱着被子往姜婪身边凑了湊。

却意外见姜婪眼里隐约露出些许兴奋,他呆了呆,狐疑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高兴啊”

“有这么明显吗”姜婪眼神无辜地看着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

薛蒙小声嘀嘀咕咕“虽然你是大佬,遇见这种事不怕,也不至于兴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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