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1 / 2)

加入书签

商队出发第十天,到达徽州。

进城前最后一晚上,商队驻扎在野外,季修找准了时机,借口要去接受,离开营地两个时辰,带回来了秘笈。

睡在同一架马车上的沈琅被惊醒,看他满身狼狈,吓了一跳。

“你去哪里了”

季修压低声音,笑笑道“没什么,起夜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掉到坑里。”

沈琅担忧地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和草根“你怎么不叫人,自己爬上来了吗”

“嗯。”季修手里还捏着秘笈,无意多说,轻声道,“先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沈琅点头,也怕打扰了营地里其他人,给他整理好了衣衫,便继续睡去。

季修看着她睡着,又爬起来,借着月色看起了秘笈。

秘笈破破烂烂,蓝色的封面上依稀可见四个字先天功法。

原世界线里,这本秘笈占有非要重要的地位,但是寥寥几句的剧情,并不会描述秘笈里的内容,所以在看到秘笈之前,季修对这本秘笈并没有什么期待。

这本秘笈再厉害,也不过是这个武侠世界的顶级心法。

拿到修真界去,说不定还不如一些二流仙门的外门心法。

可是打开之后,季修才发现自己错了。

修仙的心法,再厉害,没有充沛的灵气,也就是一本废书。

而这本秘笈,竟然可以在这个灵气微薄,近乎没有的武侠世界里,摄取另一种名为先天之气的能量为己用。

这是不可思议的创新。

毫无疑问,写出这本秘笈的人,若是在修真界,也是一位万年难遇的天才人物。

他甚至已经触碰到了修真的一丝可能。

不过在这个世界,却是可惜了。

对方能创造出先天功法,已经很厉害,再想突破,几乎不可,所以他停留在先天境界百年,始终没有能更近一步,只能在寿元将尽的时候,无奈地写下遗书,将秘笈封存,希望有一个天赋同样出类拔萃的人,能继承他的遗愿。

季修沉思许久。

如果世界没有崩塌,毫无疑问,季子安就是这个能继承他遗愿的人。

除了他,甚至连主角傅长安都不行。

傅长安的武学天赋上佳,但其实并不算顶级,在这个武侠世界,他甚至不是天下第一,只是凭借人品和家世,才能当选武林盟主。

而季子安,才是那个真正靠着武力,一统魔教,威慑四方的人。

要是入了修真界,季子安应该是那种无数门派争抢的单灵根天才了

季修一时想多了,很快回过神,将秘笈收好。

这时候正是路上,不方便修炼。

等他找到地方安顿下来,再来修炼也不迟。

第二日,商队进城。

季修一家辞别商队,继续赶路,用了一天时间,赶到绩溪县城。

绩溪是个小城,以出产徽墨而闻名于世,城中大半百姓,都以制墨为生。

沈琅的外祖家姓王,也是如此。

因为长途跋涉,形容狼狈,季修没有立刻带着沈琅去找人,而是在城中客栈先暂时住了一天,沐浴休息,然后才拿着沈琅母亲留下的地址到处打听王家的情况。

制墨是一桩苦差事,为了方便,制墨人都不住在城里,需要住在城外荒野山间,才好采集必需的松油。

王家小门小户,没什么名气,所制墨条,都要卖给当地收购的大铺子,家里才能勉强维持生计,更是如此。

季修和沈琅很是废了一番功夫,方找到地方。

王家在一座偏僻无人烟的山脚下搭了屋子,总共三间,破破烂烂,屋顶仿佛还会漏水。不过院子倒是极大,用篱笆围住,空地上是一盏盏燃烧的松油,上面覆盖陶器,用于收集墨灰。

院子里没有大人,只有四五个孩子,在小心翼翼地照看这上百盏松油灯,免得熄灭。

季修一家人的到来,显得颇有几分格格不入。

虽然在扬州城里过得不开心,但是季家的生活条件还是相对富足的,加上沈琅的嫁妆,衣食不缺,无忧无虑。

季修穿着棉布长衫,皮肤白皙,像个富贵公子;沈琅穿着淡蓝罗裙,因为要见到亲人,还特意戴了一把珍珠发钗,流露出几分贵气;季子安更不用提,他被季修和沈琅养得好,一身的新衣,脸色冷淡,一看身份就不平常。

相比院子里几个满身补丁的孩子,他们一家富贵得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人。

“客人们有何事”相对最年长的一个王家少年注意到季家人,犹豫许久,走到篱笆前,抬着头看季修等人。

季修看向身后沈琅。

沈琅脸色紧张,抿紧嘴唇,问道“我找王一松,不知道他在不在”

少年愣住“这是我祖父的名讳。”

沈琅眼里露出惊喜之色“对,我找的就是他,他在哪里,你去告诉他,玉娘的女儿回来了。”

王家少年眼里闪过震惊之色,似乎听说过沈琅口中的玉娘。

“你,你进来等,我去找人。”

王家少年匆匆打开篱笆门,将人放进来,然后便踩着一双破破烂烂的鞋,飞快地往后山奔去。

沈琅愣在原地。

另外几个孩子见状,你推我挤地簇拥上来,要带他们到里面坐着歇。

沈琅目光飘向后山,似乎不太愿意,想要站在这里等人。

季修推了推她“进去等吧,我看路挺远的,没那么快回来。”

沈琅无奈地点头应了。

在屋里等了小半个时辰,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还有争执声。

“在哪,在哪,玉娘的女儿在哪”

听见动静的沈琅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冲出了屋子。

被抛下的季修转头,和儿子季子安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站了起来,也跟出去。

院子里正在上演一场认亲大戏。

彼此一一确认身份后,这些人问起沈琅为何会来徽州,玉娘怎么没来。

当得知王玉娘当年难产而死的事时,王家人全部崩溃,各自痛哭,年纪最大的王老爷子睁着一双赤红泛泪的眼,没有哭出来,但是看他那副神情,比哭出来也好不了多少。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当年要不是为了我”

王老爷子当年为了采松油,从高处掉下来,废了一双腿,家里没钱治,眼看就要等死,还未及笄的王玉娘想尽办法搭上了沈老爷的线,做了他的侍妾,为家里换来百两银子救命。

后来王玉娘随沈老爷去了扬州,王家人虽然愧疚不舍,却想着玉娘做了富贵人家的侍妾,总比在家里生活好,也就松口让她去了。

没想到,那么早,她就红颜早逝。

王老爷子抓住胸口的衣衫,压抑得喘不上气,使劲地捶打胸口“我早就该死了,我一把年纪,活着有什么用,害了玉娘”

沈琅看得眼睛微红,掉下两行泪,这才真正地接受了王家人。

虽然母亲过世前总说家里无奈,不然不会让她做妾,但是母亲毕竟付出许多,要是得知母亲过世的消息,他们连掉一滴泪都不肯,这门亲人,她也没有必要认。

还好,王家人的反应没有让她失望。

“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外祖父,你放宽心,娘从来没有怨过你,她生前一直都想回家来孝敬你。”

王老爷子摆手,不肯听这些安慰,任由心里的愧疚折磨自己。

沈琅有点无措,想了想,连忙介绍起身后的相公和儿子。

“外祖父,你快看,这是我的相公季修,我儿子安。”

王老爷子一愣,抬头看向季修和季子安,半响后,挤出一个笑“是个好孩子,进屋说吧。”

王老爷子请了人进屋,打起精神,从季修口中询问外孙女的情况。

女儿已经没了,外孙女才是最重要的,他要照顾好外孙女,补偿早逝的女儿。

不过外孙女报喜不报忧,没有说过一句不好,他并不相信,想要从外孙女婿口中打听一下情况。

这一问,倒是安心下来。

外孙女婿对外孙女的一切事情都如数家珍,看得出是看重外孙女这个人的。

加上沈琅也在旁边帮衬,他对季修更加满意。

回徽州探亲一事,是季修主动提起的。

要是季修不提起,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他才能见到外孙女,甚至很有可能,他连外孙女的一面都没见,就要去见老妻和女儿。

到时候见了地下的女儿,女儿问起外孙女的情况,他一问三不知,怎么办

幸好,有季修在,他才能在活着的世界就见到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

王老爷子心疼他们长途跋涉“既然是专门为了我们而来的,就在家里住下吧。家里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忍一忍,腾点地方还是可以住得下的。”

季修迟疑,扫了眼王家破破烂烂的屋子。

但是看着沈琅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表情,他心里无奈叹口气,还是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季家三口都在王家暂时待了下来。

王家人口众多,从王老爷子,到王老爷子的七个儿子,再到七个儿子的妻子孩子,一共二十多口人,住着三间屋子,已经十分拥挤。

季修来了,特意腾出半间给他们住,更拥挤。

住了两天,季子安就不肯了。

他没有什么共情能力,沈琅和王家有情,他可没有,并不想为了沈琅而折磨自己。

他直白地和季修说了,要回扬州。

季修也觉得住在王家不是办法,王家这个情况,自己家住都不够,怎么还能收留别人

上一世,原身为了省钱,愿意委屈自己,他可不愿意。

而且他这几天将秘笈看完,打算正式开始练,需要安静宽阔的环境,王家显然不符合条件。

“这样吧,我们明天去城里看看,找一些工匠,在隔壁起一间屋子。”

只要不让他继续住在王家,季子安没有意见,点点头“要快点。”

倒是一旁的沈琅有点迟疑。

“等一等,相公,这里如此偏僻,我们一家真要常住吗”

她虽然想要和外祖家亲近,但是看到王家的情况,就觉得他们一家在这里呆不长久,早晚要回扬州去。

可是季修现在却说要起屋子

起了屋子,就真的定下来了

季修随意道“没事,我和王家人打听过了,绩溪小城,比不上扬州繁华,所以工匠和砖料都还算便宜,我们随便起两三间屋子,常住下来也不要紧。要是有一天真的需要回扬州去,就将屋子交给王家人照顾,或者送给他们也可以。”

王家穷成那样,送几件屋子给他们,对他们来说是再造的恩情,可是对季家人来说,却是可以经受的损失。

他们的儿子未来会是魔教教主,季修的眼界看得长远,并不想局限于这区区几间茅草屋上。

而沈琅,虽然觉得这是季修辛苦赚来的银子,补贴外祖家不可取,但是现在还没到补贴的时候,屋子是给自己家住的,季修和季子安都要起,她想一想,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季家积蓄共有二百三十两银子,若是在扬州,送季子安去私塾,加上赶考之类的,年就没了。

但是在绩溪县城,十两银子便足够一家五口生活一年,起上三间屋子,也才四十两,价格低廉到难以想象。

看到这份价格,沈琅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去了。

他们长途跋涉一路过来,就花去了二十两银子,只要四十两,就能在绩溪待上好几年,实在再便宜不过,相公和儿子都想要起屋子,她又想和外祖家亲近

那就起吧。

半个月后,王家相距两里路远的地方,清冽溪水旁,三间茅屋拔地而起。

和王家一样,季修也弄了一个很大的院子。

他和沈琅说,觉得自己身体不好,开个院子是为了锻炼身体。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