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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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槐睡得很沉,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原本靠着的江秉寒的位置空了,他甚至无意识向外蹭了蹭,像是贪恋那点人留下的体温。

外面天气正好,窗帘半掩,投进来几缕明亮阳光,江秉寒坐在床边,眼睛看着方槐,意识却仍然停在梦里。

多年来的第一视觉,执念一样没完没了的梦,原以为是相貌相似的方槐解了他的心理困境,现在又不确定了。

没有所谓的容貌相似,事情的真相或许远远脱离科学无神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另一个自己真真切切得和方槐一起经历过那些场景。

他的身份不明,而方槐是戏班子里的人。

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更多时候他坐在二楼,而方槐在一楼的台子上演出,结束时会专门过来向自己打招呼,有的时候带着未卸的戏妆,有的时候脸很素净。

无一例外的是,他好像很怕自己。

跟自己说话很恭敬,不敢轻易抬头,甚至自己动一动,他就要屏住呼吸,明明不安却又假装镇静不敢挪动脚步。

在江秉寒认知里,他们有过唯二的两次近距离接触。

第一次对方模样凄惨,但莫名的乖顺,垂着眼睛,像路边流浪太久终于有人肯摸头的小脏猫。

第二次,对方靠在他怀里,不停吐着血,那双在台上媚意横生的眼睛失神一般盯住自己,似是有话要说。

然而血流的太多了,他发不出声音,而自己喉头也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徒劳的替他捂住胸口的伤口。

像被打开某种开关,以往走马观花,犹如图册一帧帧的画面染上情绪色彩,江秉寒甚至感知到自己那一刻的心声:你是我的人,你还不能死。

方槐翻了个身,被子很柔软,陷在里面像陷在云里,舒服的不得了,房间安静的没有噪音,他不知不觉睡到下午四点多。

醒来时茫然了一瞬,这是哪?

等察觉是江秉寒休息室,不禁暗骂自己难道是只猪,一个午觉能睡这么久,还是只能吃能睡的猪。

方槐扒拉好头发,穿上外套出门,外头办公室没人,他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往窗外看。

看这看这,忽然理解江秉寒稍微目中无人的性格哪来的了,站这么高,根本看不见地面的人,只有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爽感。

外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方槐听见动静,放下杯子站直,回过头,穿戴整齐的江秉寒走了进来。

助理跟在江秉寒身后,微微吃惊,不懂自己继续跟着,还是有眼色一点,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方槐见状忙道:“你们忙你们的,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这个时间,方槐其实完全可以等江秉寒下班一起走,然而江秉寒下班时间和寻常人不一样,是个迷,方槐也识趣,江秉寒办公室谁知道放了些什么机密文件,他待在这不方便。

江秉寒没拦他:“你从专用电梯下去,我让司机在地下停车场等你。”

说话间注意到什么,脚步一转来到方槐跟前,替他把外套扣子系上了。

方槐大囧,天气没冷到这种地步,再说之前也没见他这么体贴,吃错药疯了不成。

而助理站在不远处,一脸我什么都没看见的冷静表情。

江秉寒则看着方槐微微泛红的耳朵沉思:对方似乎不怎么怕自己了。

是好事。

‘新声’节目按计划有条不紊继续拍摄,八进四比赛时换了更大的录制场地,机位也在原本的定点基础上多加了几个,不止直播场上,参赛的八位选手们每人配备一个随身摄影师,从进到后台起,全天候直播选手的这一天里的一举一动。

——要不说节目组有钱,光这么多仪器就是笔不小开销,还得线路能撑得住。

按照流程,上午有两个小时的候场时间,大家来得早,上场顺序在前的已经去化完妆了。方槐号码牌靠后,还在化,摄影师非常有经验,很会抓镜头,就是离得近,快怼他脸上了。

但唱戏的妆容,不管近看还是远看,都能让人惊叹它的美,离近了甚至更胜一筹。

宋薇薇站在他身后镜头照不到的地方,本想提醒粉丝想聊什么。

后来发现是妄想,人太多了,弹幕一岑叠一层厚的跟包子皮一样,要不是智能不挡脸,根本别想看见里面的方槐。

不止方槐一个人直播间这样,其他选手也差不多,观众比方槐少,总体人气还是顺着实力梯度划分的。

即便如此,闭眼黑的黑粉仍然在弹幕讥讽‘新声’应该改成‘新脸’的,连拿两场第一名的选手直播间数量才到方槐的一半,可见颜狗泛滥到什么程度。

有人附和也有人回怼。等这一场彻底结束,讥讽声就慢慢消失了——方槐拿了本场第一,并且三连贯人气王,网络选票得票数远超第二名。

中场休息的时候,江云亭给他发消息,说自己来看他比赛,还有他爷爷也来了,就在后台,问他有没有空的,他爷爷想见见他。

恰好一时没别的事,方槐过去,发现江秉寒也在。

方槐打完招呼,江秉寒问他能不能坐,示意他坐下说。

这次是大凤冠和女蟒的装扮,极尽奢华,满头珠须,坠满肩描金流苏,身上贴红描彩,上绣丹凤朝阳,风采牡丹等图案,是戏曲中女性角色身份尊贵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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